看第二遍的时候,模糊的答案开始有了轮廓。
这书中的意思是说,找到钥匙和门就能离开小镇。
那么,离开的门极有可能就在小镇的某个木屋内,好像地道一样通向外边。
但不合理啊,小镇也不是封闭式的,只要能跑出去就行了。
恶作剧……
谁搞出来的破事!脑残么!
“哎。”
再重复看第二页,上面所说的‘卡德尼’是群体小蜘蛛之母,把它们的老娘给宰了,小蜘蛛就团灭了,呵!不大可能,不符合逻辑。
而且,里头也没介绍说杀了蜘蛛就能拿到钥匙。
杨奇想起了之前那张‘告示’,被纹身男扯下来的那东西,内容中提到了……钥匙!
哦!是了,想起来了,刚才真是昏了头。
宰了有名字的蜘蛛,就能拿到钥匙,拿到……钥匙。
他起身走到窗口,看向沙尘弥漫的街道,刚好看到个人影一闪而过,正在躲蜘蛛,是个女的。
沙尘好像比进屋前还要重,就跟毒气似的,好在没什么害处。
“唔!——咳!咳!”
但它呛嗓子啊,一呼吸就进了嘴。
杨奇抿了抿唇,咽下干燥的空气,他现在只想喝水。
不知道衣柜里有没有……
嘎吱——拉开门板,里边是空的!
就角落里躺着一把枪。
手枪。
“哎?”
杨奇迅速去拿起,是把左轮,不大,甚至显得迷你。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头的弹夹是蛮的,木制手柄摩擦力不小。
他心中一喜,接着又想哭了,没喝的。
他和男孩对视着,不住的咽着热气,每次都感觉喉咙快被烧焦。
一切都太像梦了,梦中对着自己的脑子来一枪就万事大吉,但……杨奇不敢。
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真实的梦。
背靠墙坐下,杨奇快绝望了。
虽然外卖行业难做,但一天一百多还是够的,起码不会惊心动魄。
若能选择,他情愿闲在世贸广场上发呆一整天,也不想留在这屁地方。
男孩跟他一样,双目透出空洞和无助感。
“你叫什么名字?”
“薛林新。”
“我叫杨奇,我是个送外卖的,你是几年级学生?”
“我没上过学,我从小被师傅收养的。”
“哦,你师傅是个热心人啊,他会手艺?”
“偷东西的。”
“……”
真是神奇的人类。
这年月,有几个人带钞票出门的,有啥家伙什好偷。
好像刚才在楼下的时候,有个人抓狂,说自己是坐牢的。
眼前这男孩儿又说自己是小偷。
最初的那个问题又困扰杨奇了:他可没做过犯法的事。
口渴真是煎熬,身体严重脱水,大量的排汗,必须弄点水来喝喝。
“杨哥,我渴了,你呢?”
废话,谁不渴啊,问题是没水啊。
而且外头那么多的蜘蛛,出去就是找死。
他干涩的点头。
“我知道哪里有水。”
“你知道?!在哪儿?!”
杨奇肃然起敬,一下坐直了身子,整个人前倾,喉结剧烈蠕动。
“在对面的房子里,一楼就有,我看到有水龙头。”
“真的?!”
下一秒,他又不敢相信了,有水,男孩怎么还口渴。
他疑惑的问:“你怎么没喝水?”
“那里有很多蜘蛛,我不敢过去。”
那……那不等于废话么。
杨奇在窗口处朝对面房子看着,相隔有个十米左右,应该不到十米,沙尘层层的弥漫之下,能看见对面那扇门是开着的,里头有点黑。
他也不敢去。
再看自己的手表显示,数字是‘1’。
“法克。”
这踏马还剩一滴血了,神仙也过不去啊。
手中的小左轮似乎没什么用,能打五发子弹。
二人胡看着彼此,男孩的眼睛好像在说:大哥,求你了,我渴。
拜托拜托,杨奇自己也渴啊,问题是他没血了啊。
嗓子越来越疼,胳膊的枪伤也重,只是一个擦伤,却见皮肉了。
“码的……”
盯着对面的门口,杨奇咬牙说:“咱俩一块儿去,要死一起死,也许只是个梦,你说呢?”
“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听我的!不然就算我能喝到水,你也喝不到,我又没带水壶。”
拉开房间木门,木梯之下,蜘蛛数量多的吓人,转角处的灰木板已被爬行的黑色虫子布满,密密麻麻,多的跟粪坑的蛆似的。
“我靠……”
砰!
杨奇对着那边打了一枪。
肯定有死的,但没吓到蜘蛛,它们不为所动,只是稍有骚乱。
“我靠……”
“哥,要不我们跳窗户吧。”
“如果腿跳折了怎么办?等着被蜘蛛啃么?”
“蜘蛛太多了,只有房间里是安全的。”
房间?
蜘蛛为什么不进房门呢,里头除了一把破左轮,什么也没有啊。
难倒是房间里有什么气味让蜘蛛反感么?
杨奇抓起男孩的胳膊闻了闻,没气味,就是汗味。
他突然间想到一种不太可能的可能性——蜘蛛是不敢靠近眼前的男孩。
“薛、薛……你叫薛什么来着?”
“薛林新。”
“抓着我的手,跟我一起下去。”
“蜘蛛多。”
男孩的小脸很苦瓜。
“那我驮着你!来!”
后面出现了杨奇猜测的一幕,当他背上男孩,腿迈下一层阶梯时,黑乎乎的一片蜘蛛群呈现出凹过去的弧形。
他又走了一步,下第二层阶梯。
蜘蛛开始退了,有的往一楼,有的往墙壁和吊顶。
是男孩的作用,为什么呢?
算了,想那么多破事,也许这现象只是暂时的,快出去要紧!
杨奇不敢走的太快,要等蜘蛛跑出自身三米开外,确定身体周围没一只小畜生才能放心继续走。
“呵!呵呵呵……管用!”
“什么?”
“管用啊,你……”
话没说完,跑进来个长毛男人,骨瘦嶙峋的,有一米八身高,他手里提着把散弹枪。
差点跟杨奇撞上,不过长毛没在意,激烈的拍打着身上的蜘蛛。
奇怪的是,那些蜘蛛自己从他身上脱落,坠下地来,还被他踩死了不少。
“呼呼!哼哼!呼呼!”
长毛瞪了杨奇一眼,望向他的左轮手枪,两眼涌出血丝。
“给我。”
“嗯?”
“给我!!”
“给什么?”
“给我!艹!”
长毛端着枪,对准杨奇和薛林新,杀气暴虐,吐沫横飞。
枪口距离杨奇的鼻子特别近。
“把枪给我!”
他很愤怒,但胳膊在发抖呢,长毛的腿在流血,地上已经红了一片。
三声咆哮不见反应,干脆!长毛伸手过来抢!
“给——”
杨奇猛一退缩,下意识的举起了左轮。
不给,死都不能给!
子弹虽少,但也是活下去的希望。
就剩一滴血的杨奇,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大不了就拼!
长毛眉头紧皱:“你……你!给我!!!~不然老子干死你!”
砰!
杨奇开枪了。
子弹径直穿透长毛的脖子。
他两只手扶着小枪,身体的恐惧和麻木比右臂枪伤更重,大脑嗡嗡嗡的。
也是枪响的瞬间,长毛男的身体如火花般破裂,消失无踪。
杀人了。
杨奇吞下几口热气,很大两口沙灌了进来。
他呆滞望着面前的空气,自己居然开枪了,杀了个人。
是梦,是梦!
人死了不是这种死法,绝对不是!
手臂的手表震动了,和手机的震动感类似。
他忍痛抬起一看,手表数字显示是‘3’。
刚才是‘1’,杀了个人,多加了两点。
“哥……哥?”
杨奇愣神了,耳鸣声掩盖男孩的问话声。
“哥。”
“额?”
他回过神,可不是男孩唤醒的他,是开枪把右臂震疼的,疼到不能自已。
“额……嘶……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