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与暗涌

晨曦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

卧室里，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暧昧的气息。虞卿辞先醒了过来，长发凌乱地铺散在枕畔，她微微动了动，感受到腰间沉稳的重量。

左航的手臂从身后环着她，呼吸均匀地拂过她的后颈。

她没有立刻动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道光带中飞舞的微小尘埃。

成年后，这种共享一张床榻醒来的清晨，早已不是第一次，但每一次，都带着一种介于禁忌与亲密之间的微妙刺激。

似乎察觉到她的苏醒，身后的人手臂收紧了些，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鼻音低声问

左航“几点了？”

虞卿辞“不清楚。”

虞卿辞偏过头，能看到他线条流畅的下颌线和轻阖的眼睫。

在外人面前冷淡疏离的养兄，此刻却像只收起利爪的大型猫科动物，依赖地贴靠着她。

左航“嗯”了一声，却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将脸埋在她颈后蹭了蹭，温热的气息让她有些痒。

虞卿辞“别闹……”

虞卿辞笑着轻轻推他，

虞卿辞“上午有课，忘了？”

左航“微积分，听得我想睡。”

他嘟囔着，语气里带着罕见的，只在她面前展露的慵懒和抱怨。

虞卿辞“左大学神也会怕微积分？”

虞卿辞转过身，与他面对面，指尖点了点他的鼻尖，

虞卿辞“装给谁看呢。”

他睁开眼，漆黑的眸子清晰地映出她的倒影，里面没有了平日的克制，只剩下未散尽的睡意和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他抓住她点弄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左航“在你面前，不用装。”

气氛瞬间又变得胶着起来。就在他的唇即将再次落下时，虞卿辞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清脆的闹铃。

旖旎的氛围被打破。

虞卿辞伸手按掉闹铃，顺势坐起身，丝被从肩头滑落。

虞卿辞“起床，左航同学。”

她语气恢复了几分平日里的利落，仿佛昨夜那个在他怀中婉转承欢的人只是幻影。

左航看着她起身，优美的背部线条没入被子边缘，眼神暗了暗，也坐了起来，揉了揉头发。

左航“知道了，虞大小姐。”

两人各自起身，默契地开始收拾。同居的便利与隐秘，在这种时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共用卫生间，洗漱台上的两套牙具并排而立，毛巾也是同款不同色。

他们动作熟练，偶尔肩膀相碰，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却又在目光触及对方裸露的皮肤时，迅速移开，仿佛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兄妹”间的日常。

当虞卿辞换好衣服，一件剪裁利落的米白色连衣裙，对着镜子涂口红时，左航已经穿戴整齐，靠在门框上看她。

他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白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只有眼底残留的一丝不易察觉的餍足，暗示着昨夜并不平静。

左航“走吧，哥送你。”

他拿起车钥匙。

虞卿辞“不用，我开车。”

虞卿辞收好口红，拿起包，走到他面前，很自然地帮他理了理其实并不凌乱的衬衫领口，动作亲昵又带着点例行公事的意味。

左航垂眸看着她，任由她动作。

就在这时，虞卿辞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来电。屏幕上跳动着“张极”的名字。

左航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虞卿辞看了一眼，按下接听，语气是标准的社交式礼貌，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虞卿辞“喂，张极同学，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朗又带着点争强好胜意味的男声

张极“虞卿辞，上周那个案例分析的报告，你做了多少？老师说今天课堂讨论要用。”

虞卿辞“差不多了，怎么，张大学委是想参考还是想刺探军情？”

虞卿辞一边说着，一边对左航做了个“走吧”的口型，率先朝门口走去。

左航跟在她身后，听着她与电话那头的人，用那种既熟悉又竞争意味十足的语气交谈。

张极“参考？我怕你思路清奇，把我带沟里。只是想提醒你，别又像上次一样，数据引用出错，被我抓住把柄。”

张极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挑衅。

虞卿辞“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次的数据我核对了三遍。”

虞卿辞轻笑，打开门，

虞卿辞“行了，到学校再说，挂了。”

她利落地挂了电话，和左航一起走进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镜面映出他们般配的身影。

左航“你的这位‘死对头’，倒是很关心你的作业进度。”

左航看着不断下降的数字，语气平淡地开口。

虞卿辞对着电梯壁整理了一下头发，漫不经心

虞卿辞“他不是关心我，是关心能不能赢过我。张极那个人，眼里只有输赢。”

左航“是吗。”

左航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电梯到达地下车库，门开了。虞卿辞率先走出去，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虞卿辞“对了，”

她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阳光下，她的笑容明媚又带着一丝狡黠，

虞卿辞“昨晚的蛋糕，好像还在客厅。晚上回来，别忘了吃。”

左航看着她走向自己那辆线条流畅的跑车，目光深邃。

左航“好。”

他应道。

他知道，夜晚的亲密与白天的界限，在他们之间始终清晰。他们是彼此最深的秘密，也是阳光下最“正常”的兄妹。

而围绕着她的那些男人，无论是远在国外的竹马，还是近在眼前的“死对头”，都像是平静海面下的暗涌。

新的一天开始，属于虞卿辞的，充满挑战与“乐趣”的大学生活，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他，左航，既是她最隐秘的共犯，也是这场即将上演的纷乱剧目中，最先登场的角色。

他握紧了口袋里的车钥匙，走向自己的车。有些东西，即使不能宣之于口，也绝不会轻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