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裹着晚樱的碎香,吹得一叶扁舟在清凌凌的湖面上晃。船桅上那面猩红小旗卷着风,像簇烧得正旺的火,终于随着船桨的轻摆,滑进了汴京城外那处被歪脖子老柳树遮得半暗的小港。
湖风掀动林梵的月白绣裙角,她指尖扣着船舷,鬓边银流苏步摇晃出细碎的光,眼尾扫过远处城墙那道灰影:
林梵“候府的信该送到了,前面就是汴京吧?”
无情指尖碾着船舷的糙木,只淡淡颔首。船刚擦过岸边青石板,就见个裹粗布衫的渔夫探过脑袋,嗓门压得低却亮:
老者“姑娘留步!这小港偏,你们可得小心点”
林梵抬手将被风吹乱的鬓发别到耳后,挑眉笑:
林梵“哦?”
渔夫搓着满是老茧的手,往四周瞥了瞥:
老者“瞧姑娘这裙衫料子,是外地来的吧?可得当心喽,最近汴京可不太平。”
林梵“不太平?”
林梵指尖转着腰间的缠枝玉坠,声线软却带了点漫不经心。
老者“可不是嘛!前儿来了个‘高家’,说是高衙内高太卫的远亲,”
渔夫往船板啐了口唾沫,
老者“那伙人在街上横得像螃蟹,抢脂粉铺、砸酒肆,姑娘家撞见了更要躲——谁拦着就打折谁的腿!”
林梵“没人管?”
渔夫苦笑着摆手:
老者“管?高家背后是禁军啊!咱们小老百姓,惹不起,躲不起……”
话没说完,他叹着气撑篙离岸,竹篙点得水面“哗啦”响。
林梵望着渔夫的船影缩成黑点,才偏头看向身侧的无情:
林梵“这高衙内的人,很厉害?”
无情垂着眼,长睫遮了眼底情绪,只抬手轻轻理了理她被风吹歪的步摇——指尖触到流苏的软丝,语气松了些:
无情“别想太多,先进城。”
说罢便抬步往港外走。
林梵盯着他的背影,裙摆蹭过青石板发出轻响,心里转了个弯:他不肯说,等找到追命师兄总能问清楚。这么想着,她快步跟上去,晃着胳膊笑:
林梵“那咱们是先送信,还是找个茶馆歇脚?”
无情“先去甜水巷给追命送信,”
无情脚步没停,声音轻得像风擦过衣角,
无情“其他事,先放一放。”
林梵“行~”
从小港到集市口,不过半柱香的路,越往城里走,越觉出“不太平”的滋味。路边小贩缩着脖子,叫卖声像被掐住的鸡;挑担货郎走得飞快,生怕撞着谁;只有街角卖糖葫芦的老头,扯着嗓子喊“新出的糖霜山楂哟”,却没几个人敢停。
他们挤过熙攘却静得发闷的人群,终于在一座旧石桥前停脚。石栏缝里长了青苔藓,桥面上摆着卖针线、泥人的小摊,耍猴汉子敲着锣,猴子翻跟头却没几个看客。桥边歪着棵老柳树,枝条垂得快碰水面。
林梵“过了这桥就是甜水巷?”
林梵指尖摸着石栏上的刻纹,步摇流苏扫过手腕。
无情刚“嗯”了一声,就听桥那头突然爆起吆喝:
路人甲“前面的,都闪开”
伴着铜锣“哐哐”响,一群穿锦袍、敞领口的壮汉挥着鞭子往这边冲,身后马车撞翻了货担。人群“轰”地往桥边挤,林梵还没站稳,腰间玉坠突然勾在了石栏缝隙里——她踉跄半步,竟钉在了原地。
(扩写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