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际 清风缓缓。
风曦在荒野间游荡 昨夜的风雨绸绸,几株雏菊被打落了新叶,连着未尽的露珠落在浅浅的汀冷潭水中,激起涡回涟漪,万籁不扰,千缕不断。
半分曦光混着最后几缕荡漾沉寂,半分则继续游荡。
越过日曲卡雪山,踏过尕玛尔草原,却不曾想被峻茂的树林剪碎痕迹,零散的垂落在地。但也恰好将那薄叶贯了个透彻,抬眸望去,或为嫩绿,或为鹅黄。少有光影落在一石洞前,黯黯流淌,似有暗流。
岂不闻山涧石洞中,悠悠的传出几声幼崽的低鸣——
一匹雌狼将他们圈于怀中,温文的蹭触着。只见那狼皮毛黑中透紫,如宣纸挥扬无心混入了墨浆。
她。便是媚媚
毛尖下 隐隐闪动狼崽未干的胎毛
卡鲁鲁坐卧于洞口,半隐洞中荫霾,半迎夕阳。似在凝想回望。直至身后颤微的呼唤,勾勒出了现实的轨迹
公狼动了动耳廓,半启嘴唇半侧眸。尕玛尔吹来的风刮动脸颊的毛絮,虽是微微遮盖瞳眸,却足以让媚媚看不清了那狼的神色
只闻匆忙的脚步声,毫无节奏,毫无韵律。似是激动过了心脏的沸点,使得卡鲁鲁走个路都好似时日不多了般。待到上前,卡鲁鲁轻垂下头。脸庞上似乎还浮现着迷茫疑虑,在那“一团”狼崽中胡乱嗅着。直至其中一匹枯黄色小雌狼伸出了爪子,轻轻点触了卡鲁鲁的鼻尖。
鼻翼触动,那狼下意识想要后撤,却在即刻愣神。若屏蔽那条热情甩动的尾稍的话,这必定是一座完美的雕像
卡鲁鲁欣喜的趴下身去,眉眼弯弯,眼角垂垂。揽起那只小雌狼,或用脸颊轻贴,或用眉头蹭拭。
媚媚在一边注视着。洞中的暗淡,卡鲁鲁皮毛的粗粝深沉,倒衬得那刚见世的狼崽如此亮眼。模模糊糊下,似夏日炸开的烈日,星火散落,烘焙温暖。
故名——“烬阳”
洞外忽然下起了雨
背后穿来了淅沥的声响。媚媚偏头望去,洞口边缘挂着一片枫叶。向着洞中,鬼鬼祟祟,探头探脑。
到底是进还是不进?
徘徊几分,终还是落入了洞中。飘飘荡荡,摇晃着落入了那匹蓝色小雌狼的背上。小雌狼背部蓦然抽动,牵动着毛发层层荡开。如湖面敏锐。
“湖漪”
媚媚又移目于最后一匹小雌狼身上。那小狼身体纯净如细雪,如山水画卷刻意的留白。媚媚想起,自己曾听闻,日曲卡雪山的另一边,灌木丛生,长有竹林。冬季之时,白雪聚集于竹叶之上,耵聍发出声响,据说似天籁之音,轻柔却不失筋骨
她为小雌狼取名“竹籁”
现在,便只剩下那两匹小公狼了
媚媚却不愿看向他们,眼底黝黑成渊。流露出的倒不是厌弃,而是一种莫名的恐惧,一直撕破喉咙也说不出的沉痛。一只黑鸟顶着满身的泥泞飞入了洞中,却恰逢这匹烦闷的母狼。媚媚低声嘶吼,一脚便将那鸟又踢出了洞穴
“见鬼去吧!”
卡鲁鲁早已察觉到了媚媚的急躁。他轻轻上前,一只爪子搭在媚媚的臂腕,一边又伸长脖子轻轻用下巴磨裟着媚媚微微炸起的毛尖。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佳的抚慰方法了...
卡鲁鲁轻轻用掌心触碰蜷缩着得黑色小公狼。凉,很凉。如秋日经过风吹日晒,溪水洗涤后荆棘丛边的洁净石头般冰凉
“紫荆石”
媚媚沉默着,卡鲁鲁又突然推搡着,迫使她回头看向洞外——方才那只被踢出去的黑鸟,此刻依旧在雨珠下挣扎。即使爪子被烂泥深深钳制,却还是顽强的跳脱出来,冒着被踢死的风险,再次跑回了洞中。不过这次,它仅仅是靠着石壁蜷缩,没有再贪图石洞中心的暖和。望向媚媚的眼神里,是恳求,是悲哀,是无法言说的痛苦与恐惧。
“亲爱的狼儿啊,我只是想活着,而不是和您去争一个被上天宠幸的名额”
媚媚怔怔的望着那只黑鸟,没有再做声。回过头来,望着最后一匹小公狼
“黑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