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逐光向你

第一章 夏夜晚风与初遇

六月的风裹挟着栀子花香，漫过梧桐树梢，吹进星元中学的晚自习教室。张函瑞趴在靠窗的位置，笔尖悬在数学试卷上，目光却追着窗外掠过的萤火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边缘的折痕。

“张函瑞，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后桌的同学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打断了他的走神。

他应声起身，白色校服的衣角扫过桌沿，带起一片细碎的粉笔灰。走廊里的灯光昏黄，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单薄的肩头微微耸着，像株被风吹得有些弯的青竹。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争执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与执拗。

“我不转班，这里的乐队还需要我。”

张函瑞脚步一顿，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他认得这个声音，是上周在校园歌手大赛上一鸣惊人的张桂源。那个抱着吉他站在舞台上的少年，穿着黑色T恤，额前的碎发被灯光染成金色，歌声里带着不羁的张力，像盛夏正午的太阳，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犹豫着敲了敲门，争执声戛然而止。推开门的瞬间，张桂源正背对着他站在办公桌前，身形挺拔，肩膀宽阔，黑色的短发利落干净，脖颈处还挂着半截耳机线。听见动静，少年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身上。

那是一双很亮的眼睛，像盛着星光，带着点未散的戾气，却又在看清他的瞬间，莫名柔和了些许。张函瑞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连忙低下头，轻声说：“老师，你找我？”

班主任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函瑞，这是张桂源，刚转来我们班，以后你们就是同桌了。你性格稳重，多帮帮他适应新环境。”

“同桌？”张桂源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意外，目光在张函瑞白皙的脸颊和微微泛红的耳尖上停留了两秒，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行啊，以后请多指教了，同桌。”

张函瑞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小声应了句：“嗯，互相指教。”

走出办公室时，夏夜晚风更盛了，吹得梧桐叶沙沙作响。张桂源跟在他身后，脚步轻快，耳机里还放着节奏强烈的摇滚乐，隐约能听见鼓点声。“你刚才在看什么？”张桂源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没……没什么。”张函瑞的声音细弱，“就是看看萤火虫。”

张桂源顺着他刚才的目光望向窗外，果然看见几只萤火虫在草丛上方飞舞，点点微光在夜色里格外温柔。他顿了顿，伸手关掉了耳机，语气比刚才缓和了许多：“我以前也喜欢看这个，老家的田埂上到处都是。”

张函瑞没想到他会接这个话题，有些惊讶地转头看他。月光下，张桂源的侧脸线条流畅，眉骨分明，平日里带着锋芒的眼神，此刻被月色浸润得格外柔和。那一刻，张函瑞忽然觉得，这个像太阳一样耀眼的少年，似乎也藏着不为人知的温柔。

回到教室时，晚自习还没结束。张桂源的座位就在张函瑞旁边，桌子上还空着，只放着一个黑色的吉他包。张函瑞帮他把新书一本本摆好，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吉他包的拉链，传来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

“小心点，里面是我的宝贝。”张桂源走过来，自然地拉开椅子坐下，动作间带着少年人的随性，“以后麻烦你了，同桌。”

张函瑞摇摇头，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却发现心跳莫名快了起来。窗外的萤火虫还在飞舞，教室里的灯光安静地洒在书页上，身边传来张桂源翻动课本的声音，一切都陌生又奇妙。他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身边的少年，发现张桂源正低头看着语文书，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为某个生字发愁。

鬼使神差地，张函瑞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下那个字的读音和释义，轻轻推到了张桂源面前。

张桂源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他，眼里带着明显的惊喜：“谢了！我正琢磨这字念啥呢。”他的笑容明朗，像雨后初晴的太阳，瞬间驱散了刚才争执留下的阴霾。

张函瑞连忙收回目光，假装继续看试卷，脸颊却悄悄热了起来。他能感觉到身边少年的目光停在自己脸上，带着暖意，像夏夜晚风里的栀子花香，悄悄钻进了心里。

他不知道，这个充满蝉鸣与星光的夜晚，只是故事的开始。往后的无数个日夜，这个像太阳一样的少年，会一点点照亮他的世界，而他也会成为那个让太阳愿意停留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