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阳光，总是带着一种透明的质感，穿过图书馆高大的玻璃窗，在陈奕面前的信纸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他提笔时，心跳如擂鼓。窗外的梧桐叶正一片片飘落，金黄的叶子在秋风中打着旋，像他小心翼翼藏了整整两年的心事，终于在这个秋天，再也无法隐藏在日渐稀疏的枝头。
“晓晓，对我这样内向的人来说，表白就像在黑暗中摸索开关...”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他抬头，飞快地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女孩。
林晓正埋首于一本厚重的设计理论书中，眉头微蹙，几缕碎发垂落，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她手边，是一杯喝了一半的拿铁，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口味，每周三下午，她总会带着它出现在这里。这是陈奕两年来看过无数次的风景，却从未敢打扰。
直到三个月前，一个偶然的组队机会，他的世界才真正与她有了交集。
“你的画很有感觉，”她当时这样评价他的作品，眼眸清亮，“线条里藏着很多说不出来的话。”
陈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林晓第一次直接与他交谈，他只是点了点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个音节。
从那天起，他开始像个虔诚的收藏家，记录所有与她相关的片段。她随口推荐的《梧桐树下》成了他的单曲循环；她点赞的星空摄影视频，让他买了一台二手相机；她落在桌上的、带着焦糖香气的咖啡糖纸，被他小心地夹进笔记本，标注日期。
朋友们说他变得细腻了，其实他只是想离她的世界近一点，再近一点。
“最近因为你我开始做一些很傻的事...”笔尖在信纸上停顿，陈奕的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如果他告诉她，他曾在窗台上种了她最爱的薄荷，只为闻到那“能让头脑清醒的味道”，她会不会觉得他疯了？
“陈奕？”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浑身一僵。几乎是本能地，他将写了一半的信纸迅速夹进手边的笔记本。
“看你发呆很久了，”林晓不知何时已抬起头，微笑看着他，“这周的语文作业，你有什么想法吗？”
“有……有一些初步构思。”他努力让声音平稳，悄悄合上笔记本，感觉耳根在发烫。
林晓将自己的书本转向他：“我觉得可以从‘光与影的对话’入手，就像现在——”她指向窗外，“秋天的光线，既明亮又柔和，照在梧桐叶上，每一片的影子都独一无二。”
陈奕顺着她手指望去，不禁怔住。他从未想过，林晓对光的感受，与他如此相似。
“我……我也喜欢秋天的光，”他鼓起勇气说，“它不像夏天那么刺眼，也不像冬天那么苍白，它让人感到……感到一切都有可能。”
林晓的眼睛微微一亮：“没错！就是这个感觉！”
他们罕见地畅谈起来，从光线到色彩，从电影到音乐。陈奕惊讶地发现，他们竟有如此多的共同喜好。更让他惊讶的是，当他放松表达时，林晓会认真倾听，并不时点头。
“你知道吗，陈奕，”她突然说，“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陈奕愣住：“为什么？”
“你的设计作业总是充满细节，那些别人不会注意到的角落，你都会精心处理。”她微笑着，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他桌面的笔记本，“就像你笔记本里夹的那些树叶，每一片都标注了日期和地点，这种对细微之美的关注，很特别。”
陈奕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她注意到了？她竟然连他珍藏树叶的细节都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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