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塔拉米塔的午后,阳光被泳池的碧波揉碎,洒下一池晃动的碎金。这里是校园里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远离主教学区的喧嚣,只有水波轻拍池壁的声响,和偶尔掠过树梢的风声。
Ara抱着一本艺术史,在池边一棵繁茂的鸡蛋花树下找到了张长椅。她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来消化连日来积压在心里的纷乱思绪——Gorya的勇敢,红牌的残酷,还有礼堂里那道挥之不去的、探究的目光。
她坐下,将书本摊开在膝头,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而是失神地望着池面上荡漾的光斑。水温应该正好,蓝色的池底瓷砖让整片水域看起来清澈又沁凉。她几乎能想象到浸入水中时,那瞬间包裹而来的、隔绝外界的宁静。
也许,她该去学学游泳。在这奢华的校园里,找到一种只属于自己的、安静的消遣。
就在她思绪飘远的时候,一阵轻微而平稳的脚步声,自身后的小径传来。
那脚步声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天生的从容,踩在碎石路上,发出沙沙的轻响。Ara下意识地回头。
逆着光,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正信步走来。简单的白色 polo 衫,浅卡其色的休闲长裤,衬得他身形愈发清隽。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点冷质的光。
是 Kavin。
他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封面是深蓝色的书,似乎是物理学相关的专著。他走得很慢,目光低垂,仿佛沉浸在书中的世界,并未注意到池边还有人。
Ara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她几乎是立刻转回了头,身体有瞬间的僵硬。希望他只是路过,希望他不要注意到这个藏在树荫下的角落。
脚步声却在她身后不远处,停了下来。
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背上,带着一种温文尔雅的重量。然后,脚步声再次响起,却是朝着她这个方向。
他停在了长椅的另一端,与她隔着恰到好处的、不会令人不适的距离。
“抱歉,打扰了。”他的声音响起,温和有礼,像大提琴最低音区的弦音,悦耳却不带压迫感。“没想到这个时间这里还有人。这里,通常很安静。”
Ara不得不再次抬起头,看向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嘴角噙着那抹标志性的、无可挑剔的浅笑,眼神透过镜片看来,清澈而友好,仿佛他们只是偶然相遇的普通同学。
“没关系。”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尽量维持着平静,“我也只是……随便坐坐。”
她的目光扫过他手中的书,那深奥的标题让她有些讶异。一个传闻中流连花丛的贵公子,会看这种书?
Kavin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书,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低沉而悦耳。“很有趣,不是吗?关于时间和空间的本质。”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我记得你,新来的转学生,Araya,对吗?”
他记得她的名字。
Ara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并不意外,以她的家世和……这具身体引人注目的外形,被F4注意到名字并不稀奇。但由他这样自然地、带着笑意地说出来,却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是我。”她简短地回答,不想过多交谈。
Kavin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十分自然地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将书放在膝头,动作优雅无可挑剔。他没有看她,而是将目光投向波光粼粼的池面,仿佛只是欣赏风景。
“这里的确是个放松的好地方。”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她说,“水总能让人平静下来。”
Ara没有接话。她嗅到了空气中极淡的、属于他的清冽香气,混合着池水的湿气,形成一种独特的、带着些许侵略性的氛围。她放在书页上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缩。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并不完全尴尬,反而充斥着一种无声的较量。
他能感觉到她的戒备。而她,则清晰地感知到他温和外表下,那份不动声色的掌控欲。
过了片刻,Kavin忽然转过头,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这一次,他的视线不再仅仅是礼貌的扫视,而是带着一种更深的、毫不掩饰的打量。从他的角度,能清晰地看到她优越的身体曲线——饱满的胸线在合身的校服下起伏,纤细的腰肢,以及阳光下显得格外光滑细腻的蜜色肌肤。
他的目光里,有欣赏,但更多的,是一种评估。像是在审视一件精美的、值得收藏的艺术品,衡量其价值与独特性。
那目光并不下流,却极具穿透力,让Ara感觉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缠绕,一点点收紧。
“Araya,”他念她的名字,语调缓慢,带着一种玩味的磁性,“很有趣的名字。”
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眼眸微眯,那温和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却也更加难以捉摸。
“希望你能在圣塔拉米塔,找到你想要的……平静。”
他说完,不等Ara回应,便优雅地站起身,拿起膝头的书。他对着她微微颔首,依旧是那副无可挑剔的绅士姿态。
“那么,不打扰你了。享受你的午后。”
他转身,沿着来时的路,不紧不慢地离开。阳光将他的背影拉得修长,白色的衣衫在绿树碧池的映衬下,干净得晃眼。
Ara一直看着他消失在路径的尽头,才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发现自己的指尖有些冰凉。
他最后那句话,像是一句普通的祝福,却又像是一句……意味深长的警告。
他知道她想保持距离,他知道她渴望平静。而他,仅仅是用一个眼神,几句话,就轻易地搅动了这一池春水。
平静?
Ara看着眼前依旧波光粼粼的泳池,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有Kavin在的地方,恐怕很难有真正的平静。这个初遇,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远比她想象的要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