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下来的日子,江稚鱼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冷面学神”。
黄子弘凡几乎不主动与人交谈。
上课时,他坐姿端正,眼神专注,偶尔被老师提问。
回答总是言简意赅,逻辑清晰,准确得让人挑不出错处。
下课要么继续看书,要么就望着窗外发呆,周身散发着“请勿打扰”的气场。
作为同桌,江稚鱼和他最初的交流仅限于——
江稚鱼“麻烦让一下。”
他默默侧身,留出刚好能让她通过的空间。
或者是——
江稚鱼“传一下卷子。”
她作为小组长履行职责。
他接过,放下,再传向前座,全程无眼神交流。
他的书桌永远整洁得过分,他的成绩单漂亮得刺眼。
第一次月考,他的名字就以绝对优势占据了年级第一的宝座。
将原本在前十徘徊的江稚鱼和曹恩齐远远甩开。
:“学神就是学神,果然不一样。”
:“长得帅,成绩还好,就是太冷了…”
类似的议论在班级里不绝于耳。
江稚鱼原本因为拥有曹恩齐和周峻纬的守护而建立起的那点微小自信。
在黄子弘凡这种绝对的实力和冷漠面前,开始有些动摇。
她努力做出的开朗阳光,在他那里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冰墙,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让她内心深处那点自卑悄悄探出头来。
直到那次物理小测。
物理一直是江稚鱼的弱项。
那次小测的题目尤其刁钻,她做得磕磕绊绊,最后一道大题更是毫无头绪。
焦头烂额之际,她的自动铅笔芯“啪”地断了。
而她手忙脚乱地在笔袋里翻找,却发现备用的笔芯盒不知何时已经空了。
她看着试卷上大片空白,一种熟悉的无力感和沮丧涌上心头,鼻尖微微发酸。
就在这时,一支削好的、木质杆的2B铅笔。
被一只修长干净的手,轻轻推到了她的桌沿。
江稚鱼愣住了,顺着那只手看去。
黄子弘凡依旧看着自己的试卷,仿佛刚才那个动作只是无心之举。
他的侧脸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只推过铅笔的手,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
江稚鱼“…谢谢。”
江稚鱼几乎是气声地道谢。
他没有回应,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但江稚鱼握着那支还带着些许他指尖温度的铅笔,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剧烈地跳动起来。
那支铅笔像是拥有魔力,让她慌乱的心奇异地安定了几分。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投入到与那道难题的战斗中。
虽然最后那道题她还是没能完全解出来。
但至少,她没有交白卷。
下课铃响,她收拾好东西,郑重地将那支铅笔递还给他,再次道谢。
江稚鱼“谢谢你。”
江稚鱼“黄子弘凡同学。”
这一次,他抬眸看了她一眼。
那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她。
他的眼睛很像浸在寒潭里的墨玉,深邃得望不见底。
那目光很短促,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极快地掠过她的脸
他接过铅笔,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仅仅是一眼,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回应,却让江稚鱼的脸颊莫名有些发烫。
她慌忙转过身,假装整理书包,心里却像揣了一只受惊的小鹿,咚咚直跳。
曹恩齐像往常一样走过来等她一起回家,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曹恩齐“小鱼。”
曹恩齐“你脸怎么这么红?”
曹恩齐“不舒服吗?”
江稚鱼“啊?没…没有!”
江稚鱼连忙摇头,下意识地用手背冰了冰脸颊。
江稚鱼“可能就是…有点热。”
江稚鱼“我们快走吧!”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拉着曹恩齐离开了教室。
座位上,黄子弘凡将那只铅笔随意地放回笔袋,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天空中,一群飞鸟正掠过渐沉的夕阳。
无人知晓,在那张冷峻的面容下,是否也有一丝波澜悄然荡开。
江稚鱼不知道,那支在她最窘迫时递来的铅笔,像一颗投入她心湖的石子。
而对黄子弘凡而言。
这个看似阳光、眼神里却偶尔会流露出像小动物般惶然无助的同桌。
是否也在他沉寂的世界里,投下了一抹极淡、却无法忽略的影子?
暗恋的种子,往往就在这些不被察觉的瞬间,悄然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