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孟星燃闹掰后,云欲雪的心情一直沉在谷底。舒砚寒察觉到她眼底挥之不去的落寞,便时常变着法子逗她开心——清晨会绕远路去买她最爱的那家豆浆油条,傍晚带她去江边散步看落日,甚至会在她加班时,悄悄把温热的晚餐送到她公司楼下。可无论舒砚寒做什么,云欲雪脸上的笑容都像蒙了一层薄霜,带着挥之不去的疏离。
她不是不想沉浸在这份失而复得的甜蜜里,只是孟星燃的话像一根细针,总在不经意间刺破她的侥幸。“你真的了解他这三年的经历吗?”“别被他的温柔骗了。”这些话在她脑海里反复盘旋,让她无法真正放下心防。她想相信舒砚寒,可心里的疑虑,却像藤蔓一样悄悄滋生,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周五这天,舒砚寒要去邻市出差,临走前特意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云欲雪:“我大概周日下午回来,你要是觉得无聊,就来家里住,顺便帮我照看一下那盆绿萝,记得按时浇水。”他的语气温柔,眼神里满是信任,云欲雪接过钥匙时,指尖微微发烫,连忙点头应下:“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的。”
看着舒砚寒的车消失在小区门口,云欲雪握着钥匙站在原地,心里空落落的。这个周末,没有舒砚寒的陪伴,也没有孟星燃的消息,她忽然觉得有些无所适从。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决定去舒砚寒家看看——一来是照看那盆绿萝,二来,她心里藏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冲动,或许,能从他的住处,找到一些关于他过去的痕迹。
舒砚寒的家收拾得一尘不染,处处透着简约整洁的格调。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她和舒砚寒重逢后拍的合影,照片上的她笑靥浅浅,靠在舒砚寒肩头,他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云欲雪拿起相框,指尖轻轻摩挲着照片上的舒砚寒,嘴角不自觉地弯起,可下一秒,孟星燃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她的笑容瞬间僵住。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收回思绪,先去给绿萝浇水。那盆绿萝放在阳台的窗台上,长得郁郁葱葱。云欲雪拿起水壶,慢慢给它浇着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阳台角落的一个储物柜。柜子没有关严,露出一条缝隙,里面似乎放着一些旧物。
鬼使神差地,云欲雪放下水壶,走到储物柜前,轻轻拉开了柜门。里面堆着几个纸箱,还有一个用深蓝色丝绒布包裹的盒子。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起那个丝绒盒子——盒子不大,入手有些沉。
她轻轻打开盒子,里面没有珠宝,也没有贵重物品,只有一本旧笔记本,还有一叠照片。云欲雪的心跳莫名加快,她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照片,当看清照片上的内容时,整个人如遭雷击,手里的照片“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照片上,舒砚寒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身姿挺拔,他的手臂亲昵地揽着一个女人的肩膀。女人穿着淡粉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眉眼精致,嘴角带着灿烂的笑容,正仰头看着舒砚寒,眼神里满是依赖和爱意。两人站在一片开满樱花的树下,阳光透过花瓣洒在他们身上,画面美好得刺眼。
云欲雪的指尖冰凉,她颤抖着弯腰捡起照片,照片的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娟秀的字迹:“砚寒,樱花季快乐,永远爱你的薇薇。”
薇薇?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云欲雪的心里。她从未听舒砚寒提起过这个女人,可从他们亲密的姿态来看,两人的关系绝非普通朋友那么简单。那这三年,舒砚寒所谓的“工作出差”,所谓的“难言之隐”,难道都是假的?他其实一直和这个叫“薇薇”的女人在一起?
无数个疑问在云欲雪的脑海中炸开,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强忍着眼泪,继续翻看剩下的照片。有他们一起去海边的合影,女人穿着泳衣,靠在舒砚寒怀里,两人对着镜头比耶;有他们一起在餐厅吃饭的照片,舒砚寒正温柔地给女人夹菜;还有一张是女人生病住院的照片,舒砚寒坐在病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担忧和心疼。
每看一张,云欲雪的心就冷一分。她想起舒砚寒对自己说过的那些情话,想起他承诺“再也不会离开”,想起他温柔的拥抱和宠溺的眼神,此刻都变得无比讽刺。原来,他的温柔从来都不是独属于她的,他的承诺,也只是随口一说的谎言。
她拿起那个旧笔记本,颤抖着翻开。笔记本的扉页上,同样写着“林薇薇”三个字。里面大多是林薇薇的日记,记录着她和舒砚寒的点点滴滴。
“今天砚寒带我去看樱花了,他说,以后每年樱花季,都会陪我来。”
“砚寒给我煮了红糖姜茶,他说,以后我生理期,他都会照顾我。”
“医生说我的病需要长期治疗,砚寒握着我的手说,别怕,有他在。我好感动,这辈子,能遇到砚寒,真好。”
“砚寒今天好像不开心,他看着一张旧照片发呆,照片上是一个穿米白色围巾的女孩。我问他是谁,他说只是一个老朋友。可我看得出来,他很在意那个女孩。砚寒,你心里,真的有我吗?”
看到这里,云欲雪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那张穿米白色围巾的女孩照片,她认得——那是三年前,她和舒砚寒还在一起时,在老槐树下拍的。原来,舒砚寒那时候就已经和林薇薇在一起了,而自己,却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还傻傻地等了他三年。
日记的最后一页,字迹有些潦草,看得出来,林薇薇写的时候,情绪很激动。
“砚寒,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她。你照顾我,只是因为愧疚,因为责任,对不对?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不想做她的替代品。你走吧,去找她吧。我会好好治病,好好生活,祝你幸福。”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云欲雪合上笔记本,泪水模糊了视线。原来,三年前舒砚寒的不告而别,是因为林薇薇生病了,他要留下来照顾她;而他现在回来找自己,是因为林薇薇主动放手了,他觉得愧疚,想弥补自己?
那他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是爱,还是愧疚?
云欲雪瘫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那本日记,心里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她以为的重逢,以为的旧情复燃,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充满谎言的骗局。她像一个小丑,在这场骗局里,付出了真心,收获了满身伤痕。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笼罩了整座城市。云欲雪慢慢站起身,擦干脸上的眼泪,眼神里的温柔和期待,一点点被冰冷和绝望取代。
她把照片和日记放回丝绒盒子里,重新放回储物柜。然后,她走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相框,看着照片上笑得幸福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舒砚寒家的,只记得走在漆黑的街道上,寒风呼啸,吹得她脸颊生疼。她没有打车,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舒砚寒”三个字。云欲雪看着那个名字,眼神冰冷,没有接,只是任由手机一直响着,直到自动挂断。
没过多久,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舒砚寒。这一次,云欲雪接了起来,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喂。”
“欲雪,你怎么不接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电话那头,舒砚寒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和担忧。
云欲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的声音,心里充满了讽刺。
“欲雪?你在听吗?”舒砚寒的声音越来越焦急,“我这边工作提前结束了,我现在在车站,大概一个小时后就能到家。你要是没事,就来家里等我,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桂花糕。”
桂花糕……是她最喜欢吃的甜点。以前,舒砚寒总会经常给她买。
云欲雪的眼泪又忍不住滑落,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冰冷地说道:“舒砚寒,你不用回来了。我们……结束了。”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沉默。过了几秒,舒砚寒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欲雪,你说什么?你在开玩笑,对不对?”
“我没有开玩笑,”云欲雪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舒砚寒,我们到此为止吧。”
说完,她不等舒砚寒回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把手机关机,扔进了包里。
她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寒风依旧呼啸,可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冷。她的心里,比这冬日的寒风还要冰冷,还要绝望。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挂断电话的那一刻,舒砚寒正站在车站的人群中,手里提着刚买的桂花糕,脸色苍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恐慌和无助。他不知道,云欲雪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说要和他结束。
他疯了一样地给云欲雪打电话,可电话却一直提示关机。他心急如焚,立刻打车往家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云欲雪,一定要问清楚,一定要留住她。
冬雪又开始飘落,细碎的雪粒落在云欲雪的头发上、肩膀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她站在雪地里,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她再也不会相信舒砚寒了,再也不会为了他,让自己受到伤害。
可她不知道的是,事情的真相,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林薇薇的日记里,藏着的,也只是冰山一角。而舒砚寒的离开与归来,背后还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场因爱而起的纠葛,才刚刚进入最痛苦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