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风波后,林知夏似乎彻底放下了。她不再关注沈倦,而是专注于自己的世界:学习、和顾盼陆沉星说笑,整个人焕发出一种松弛又耀眼的光彩。
这种光彩,却像钝刀子割肉一样折磨着沈倦。他前所未有地清晰认识到——他喜欢林知夏。不是愧疚,不是好奇,是喜欢那个会偷偷看他、也会冷着脸过肩摔、更会闪着泪光控诉委屈的,完整的林知夏。
可他不知道该如何靠近。他那些笨拙的试探,都被林知夏不着痕迹地化解了。她对他,礼貌,周全,却带着一层看不见的隔膜。
转机发生在校文艺汇演前夕。林知夏作为班级节目的主力,负责保管道具和服装。汇演当天,她却发现装着重要头饰的袋子不见了!眼看演出临近,她急得脸色发白。
“是不是落在之前排练的阶梯教室了?”陆沉星提醒道。
林知夏一拍脑袋,赶紧冲向空无一人的阶梯教室。果然,袋子孤零零地躺在角落的椅子上。她松了口气,拿起袋子就想走,却因为太急,书包带子挂住了椅子角,整个书包翻倒在地,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她慌忙蹲下收拾,一本熟悉的、用牛皮纸仔细包好的笔记本,滚到了刚走到教室门口的沈倦脚边。
沈倦是听说她可能落了东西,特意找过来的。他弯腰捡起笔记本,牛皮纸包书皮的一角因为之前的频繁翻阅有些磨损,恰好露出了里面的扉页。
上面,是一行清秀却无比熟悉的字迹:
《月亮观测手册》
—— 关于沈倦的一切
沈倦的呼吸瞬间停滞了!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
林知夏冲过来,想夺回笔记本,脸色煞白,声音都变了调:“还给我!”
沈倦却下意识地握紧了本子,目光死死地盯着那行字,声音沙哑地问:“这……这是什么?”
“不关你的事!”林知夏急得眼圈都红了,伸手去抢。
争夺间,笔记本“啪”地掉在地上,摊开在中间某一页。那上面,画满了潦草却又无比熟悉的、他自己的侧脸速写,旁边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注释:
“今天他打球好像扭到手了,要不要把抽屉里的膏药偷偷给他?”
“他和苏晚晴吵架了,心情不好,连最爱的红烧肉都没吃完。”
“沈倦,你这个笨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林知夏僵在原地,失去了所有抢夺的勇气,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沈倦则是一页一页,颤抖地翻看着。那些他从未知晓的、琐碎而深情的细节,像潮水般将他淹没。原来,在他浑然不觉的时候,有一个人,这样小心翼翼地、虔诚地,喜欢了他这么久。
翻到最后一页,是文艺汇演前夜新写的一页,字迹带着一丝决绝:
“演出结束,就彻底告别吧。月亮,再见。沈倦,再见。”
沈倦猛地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的女孩。巨大的心痛和狂喜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自持。
他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将林知夏紧紧抱进怀里,用尽全身力气,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对不起……对不起……”他把脸埋在她颈窝,声音哽咽,“林知夏,我看完了……你的《月亮观测手册》……”
林知夏身体一僵,随即开始挣扎。
沈倦却抱得更紧,在她耳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也……我也喜欢你!比你想象的,还要早,还要喜欢!”
“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瞎子!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林知夏所有的挣扎,在这一刻,化为乌有。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打湿了他的校服外套。
原来,月光并非单向照耀。
原来,她漫长而孤独的暗恋,终是惊动了另一颗星球。
窗外,阳光正好。而在这间空无一人的阶梯教室里,两颗彼此追逐了很久的心,终于冲破了一切阻碍,在汹涌的爱意里,同频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