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要！别过来！”

阮棠清的尖叫猛地冲破喉咙，他从梦里弹坐起来的瞬间，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把枕头边缘都洇湿了一片。

梦里的痛感还攥着他的心——匪徒的刀刺过来时，那个男生扑过来的力道撞得他后退半步，紧接着就是刀刃没入血肉的闷响。男生闷哼一声，却还死死挡在他身前，直到匪徒见没伤到他，骂骂咧咧地跑了。

阮棠清抱着瘫软下来的男生，手抖得厉害，眼睁睁看着血从他腹部往外渗，染红了自己的校服。男生却忽然抬起手，指尖擦过他挂着泪的脸颊，然后微微俯身，在他侧脸轻轻碰了一下——那触感很轻，带着血的温热，却像烙印一样烫在他皮肤上。

“别怕，”男生的声音气若游丝，眼神却牢牢锁着他，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进骨子里，“我没事，就是，麻烦你，照顾好我妹妹，”

“你别说话！我马上叫救护车！”阮棠清在梦里急得哭出声，抱着他的手不断收紧，可男生只是摇摇头，最后看他的那一眼，满是不舍和托付，然后手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阮棠清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仿佛还残留着梦里那抹带着血温的触感。那句“照顾好我妹妹”在耳边反复回响，他明明没有妹妹，可心里却莫名揪得慌——那个男生是谁？他为什么会替自己挡刀？这个梦，到底藏着什么意思？最重要的是他还亲了他一口。

那个男人让自己好好活下去照顾好我们的妹妹，我有姐姐和哥哥，哪来的妹妹呢？我们的妹妹，难道是那个男生的吗？她为什么还要亲我呢？

阮棠清下楼时，餐厅里已经飘着奶香了。爸妈坐在主位，哥哥阮清礼正低头看平板上的公司报表，姐姐阮梦黎则在给大家分煎蛋，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把一家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他拉开椅子坐下，刚拿起叉子，妈妈唐青青就注意到他脸色不对：“棠清，怎么脸色这么白？昨晚没睡好？”说着就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眼神里满是担忧。

爸爸阮明深也放下报纸，看向他：“是不是最近课业太重了？要是累了，就让司机下午接你早点回家。”

阮棠清戳了戳盘子里的煎蛋，小声说：“没事爸妈，就是做了个怪梦，有点吓到了。”他没细说梦里的内容，总觉得说出来太荒唐——毕竟梦里那个替他挡刀的男生，现在说不定还在哪条街上走着呢。

哥哥阮清礼闻言，抬眼瞥了他一下，语气带着点调侃却藏着关心：“我们阮小少爷还会被梦吓到？晚上要不要哥哥陪你睡？”

“哥！”阮棠清红了耳朵，瞪了他一眼。姐姐阮梦黎笑着打圆场，把一杯热牛奶推到他面前：“好啦，别逗棠清了。梦都是反的，喝杯牛奶压压惊，等会到学校要是还不舒服，就给姐姐发消息。”

阮棠清捧着温热的牛奶杯，心里的那点慌慢慢散了。一家人絮絮叨叨地聊着天，爸爸问起姐姐工作室的新设计，哥哥抱怨弟弟不肯早点接手公司，妈妈则时不时给他们夹菜，满屋子都是烟火气。

吃完早饭，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阮棠清跟家人道别后坐进车里，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脑子里又浮现出梦里那个男生的脸。直到车子拐进学校那条路，他猛地坐直身子——校门口那个背着书包、正低头系鞋带的男生，不就是梦里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