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房的窗户皆被木条封死,屋内极暗,只点着三根蜡烛。
大家长上身赤裸着,正阖目躺在一张竹椅之上,他如今中了剧毒,身上又陈伤遍布,看起来更显虚弱,他听闻门前响动,立即睁开了眼睛,双目中霎时透出鹰一般锐利的目光,上下审视着跟在苏暮雨身后的白鹤淮,片刻后,他忽然露出了个很慈爱的微笑。
白鹤淮吐了吐舌头,悄声冲苏暮雨说
白鹤淮他比你厉害,不用戴面具,自己就会变脸。
苏暮雨一愣,微微摇了摇头,简单朝大家长行了一礼后,便退开几步,站到了他身边。
大家长坐起身。
大家长许久未见,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流着鼻涕的脏孩子。
白鹤淮上次见大家长时,大家长还是一个随时准备拔刀的杀神呢。
大家长现在也是随时准备着拔刀,不过是头发白了而已,手还是鲜红色的。
白鹤淮行了,想必大家长找我来也不是为了叙旧的。先诊脉吧,看看现在的大家长,还能不能拔出刀来!
白鹤淮放下药箱,手朝前一挥,一截红线便从她袖中蹿出,缠上了大家长的手腕。她伸指轻轻搭在她这头的红线上,闭目感受片刻,又睁开了眼睛,指尖一勾,便将红线整根收了回来。随后,她一脚将药箱踢开,手一拍,十几根银针便从那箱中飞了出来,隔空对准了大家长。
苏暮雨目光陡然冷厉起来,身上霎时升起一股杀气,震得他鬓发微动
白鹤淮收起你的杀气,若是吓到了我,手微微地抖了那么一下,你们的大家长可就死定了。
大家长轻轻地抬起手示意苏暮雨放松,苏暮雨收起杀气,微微垂首,后退了半步。
苏暮雨抱歉。
白鹤淮翻手一打,银针全部飞落在了大家长胸膛的穴道之上。
白鹤淮你还挺有礼貌。
白鹤淮上前,走到大家长身边。
白鹤淮感觉如何?
大家长还行。
白鹤淮撇撇嘴,一卷袖,那些银针落回她掌中垫着的手帕上。白鹤淮低头看了一眼,又凑近嗅了嗅,随即像摆脱什么晦气东西似的一把将这些银针甩了出去。
白鹤淮雪落一枝梅?
大家长没错。
白鹤淮大家长,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你怎么做到还活着的?
大家长我的傀帮我挡住了那一枝梅,只中了半朵梅花。若非他出手,我或许即刻便死了。加之有几十年的功力在身,勉强还能撑着。
白鹤淮这可是唐门唐二老爷的独门奇毒,号称唐门第一,天下第二,仅次于温家家主的镜花月。据说除了唐二老爷本人,无人能解。唐二老爷人呢?
大家长被我杀了。
白鹤淮哦?暗河大家长也亲自接杀人的任务?
苏暮雨敢问姑娘,是否能医?
白鹤淮我们药王谷的名言便是,只要没死,便可以医!只不过,雪落一枝梅,还真是一道难题呢……
苏暮雨姑娘有何需求,但说无妨。
白鹤淮哈,就等你这句话啦。医当然可以医,只要——
苏暮雨只要?
白鹤淮一脚踏在了药箱上,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说:
白鹤淮只要银子管够!
天外天,一片白雪皑皑之景
雪絮裹着寒香漫过天地,远山近坡都沉在素白里,唯有亭边老梅斜斜探出虬枝,胭脂色的花团烧得热烈,连落雪都沾了三分艳气。
她立在亭阶上,玄色罗裙曳过积霜的石面,衣摆间金绣的缠枝暗纹被雪光浸得柔和,又被风掀起的轻纱袖角衬得冷冽。发间金钗压着落雪,步摇上的碎玉垂在鬓边,随她垂眸的动作轻晃,亮得像浸在冰潭里的星子。
唇上胭脂比梅色更艳,偏生眉目淡得像笼了层雾,眼尾却勾着点漫不经心的骄矜——仿佛这满山野的白与红,都只是她衣摆下衬景的绒毯。风裹着雪沫擦过她指尖,她抬袖拢了拢披帛,腕间玉镯碰在扇柄上,泠泠一声,惊得梅瓣颤落了半朵
叶鼎之怎么站在这里
温玖瑶欣赏欣赏美景
一只白鸽飞过,落在温玖瑶的手中
温玖瑶是阿舒?
温玖瑶从白鸽的腿上取下纸条:暗河似有变,恐会牵扯阿淮,我一人怕无法护住,意想向姐姐姐夫要两个高手
温玖瑶把纸条递给叶鼎之看
温玖瑶恐怕暗河这次要变了
温玖瑶只是为何会牵扯阿淮?
叶鼎之别担心,我会安排两个人帮阿舒的,她的剑法是你交出来的,定能保护好鹤淮
温玖瑶嗯
温玖瑶压下心底的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