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便利店的相遇
凌晨三点的便利店，冷柜的嗡鸣比窗外的蝉鸣更清晰。左奇函捏着最后一罐冰可乐，指尖刚碰到拉环，就听见身后传来轻细的“啊”声。
他回头，看见个穿着白色连帽衫的男生，怀里抱着半盒草莓蛋糕，正蹲下去捡滚到脚边的笔。男生的头发有点乱，帽檐压得低，露出的下颌线很干净，手指在地板上摸索时，指节泛着淡淡的粉。
“这个？”左奇函弯腰拾起那支印着小熊图案的笔，递过去。
男生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看清来人时，耳朵尖倏地红了。“谢、谢谢。”他接过笔，指尖不小心擦过左奇函的手背，像有电流窜过，飞快地缩回手，抱着蛋糕往收银台跑。
左奇函看着他的背影，白色连帽衫下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刚才碰到的地方好像还留着温温的触感，连带着手里的冰可乐都没那么凉了。
收银台前，杨博文把蛋糕和笔放在台面上，手指还在发烫。他刚才看得清楚，那个男生穿着黑色工装裤，小臂上有道浅浅的疤，结账时掏出的手机壳是磨损的赛车图案——和学校论坛里那个总被偷拍的赛车社社长左奇函，长得一模一样。
“一共三十七块五。”收银员扫码的声音把他拉回神。杨博文慌忙摸钱包，却发现早上出门急，只带了手机。他低头点付款码时，听见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一起付。”
回头就撞进左奇函的视线里。他站在灯光下，睫毛很长，眼神比可乐罐上的水珠还清澈。杨博文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没事。”左奇函已经扫了码，拎起他的购物袋递过来，“草莓蛋糕配冰牛奶更好。”袋子里多了一盒鲜牛奶，还冒着冷气。
杨博文抱着袋子站在便利店门口，看着左奇函转身走进夜色里，黑色身影很快融进路灯的光晕里。他低头看了眼那盒牛奶，吸管包装上印着的生产日期，是今天刚到的新货。
（二）图书馆的巧合
周一下午的图书馆，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杨博文趴在桌上改论文，笔尖悬在纸页上半天没落下——满脑子都是凌晨那个白衬衫男生的侧脸。
“同学，能借过一下吗？”
熟悉的声音让他猛地抬头。左奇函站在书架旁，手里拿着本《赛车工程原理》，黑色T恤的袖子卷到肘部，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正是他早上在梦里反复描摹的模样。
杨博文的脸瞬间烧起来，慌忙往旁边挪了挪椅子，膝盖不小心撞到桌腿，发出“咚”的轻响。“对、对不起。”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帆布鞋，听见左奇函走过去时，脚步顿了顿。
等他再抬头，发现左奇函就坐在斜对面的位置。阳光落在他翻动书页的手上，无名指上有个小小的茧，不知道是握方向盘磨出来的，还是握笔练出来的。
杨博文假装看论文，眼角的余光却总忍不住往那边瞟。左奇函看书很专注，偶尔会皱起眉，指尖在书页上轻轻敲几下，像在计算什么公式。有次他抬眼，正好对上杨博文的视线，杨博文像被抓包的小偷，猛地低下头，耳朵烫得能煎鸡蛋。
傍晚闭馆时，杨博文收拾东西，发现桌角多了颗柠檬糖。糖纸是透明的，能看见里面淡黄色的糖块，和左奇函早上喝的可乐一个牌子。他捏着糖，看见左奇函背着包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好像带着点笑意。
那天晚上，杨博文把那颗糖放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柠檬味在舌尖化开时，他突然想起左奇函低头看书的样子，心跳又开始不规律地乱撞。
（三）雨天的共享伞
连着下了三天雨，杨博文撑着一把旧伞去上课，走到教学楼门口时，伞骨突然“咔”地断了一根。豆大的雨点立刻砸在他肩膀上，把白色卫衣洇出一片深色。
他抱着书站在屋檐下，看着雨幕发愁，忽然有把黑色的伞遮在他头顶。“一起走？”左奇函的声音在雨里听着有点闷，他把伞往杨博文这边倾斜了大半，自己的肩膀露在雨里，很快湿了一片。
“你的伞……”杨博文看着他半湿的袖子，想说不用，却被左奇函打断：“没事，我皮糙肉厚。”他接过杨博文怀里的书，自然地抱在怀里，“去哪个楼？”
“三教。”杨博文小声回答，跟着他走进雨里。伞下的空间很小，他能闻到左奇函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雨水的清冽，让人莫名安心。偶尔肩膀碰到一起，杨博文都会像触电似的往旁边躲，却总被左奇函不动声色地又靠过来一点。
到了三教门口，左奇函把书递给他，伞面上的水顺着边缘往下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伞你拿着吧。”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睫毛湿漉漉的，“我下午训练，用不上。”
杨博文看着那把印着赛车图案的伞，想说还给他，却见左奇函已经转身冲进雨里，黑色身影很快消失在教学楼的拐角。他捏着伞柄，发现上面还留着左奇函的温度，比掌心的温度要高一点。
下午上完课，杨博文抱着伞去赛车场。远远就看见左奇函坐在赛车里，头盔放在旁边的草地上，阳光照着他汗湿的发梢，像镀了层金边。引擎发动的轰鸣声震得地面都在抖，他却觉得，自己的心跳比引擎声更响。
左奇函下车时，看见站在围栏外的杨博文，眼睛亮了亮，走过来摘下手套：“你怎么来了？”
“还你伞。”杨博文把伞递过去，看见他手背上沾着点油污，忍不住从口袋里掏出湿巾，“这里脏了。”
指尖碰到左奇函手背的瞬间，两人都顿了顿。左奇函低头看着他认真擦油污的样子，阳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赛道旁的风吹过，带着青草和汽油的味道，左奇函忽然觉得，今天的风好像格外甜。
（四）社团联展的默契
学校社团联展那天，杨博文的文学社摊位前冷冷清清。他趴在桌子上，看着隔壁摄影社的照片墙，忽然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左奇函站在摊位前，手里拿着杯奶茶，递过来：“珍珠的，三分糖。”他好像知道杨博文不爱喝太甜的。
“你怎么来了？”杨博文接过奶茶，吸管戳进去时，听见左奇函说：“赛车社就在隔壁，过来看看。”
其实赛车社的摊位在操场另一头，左奇函绕了大半个操场才找到这里。他看着杨博文摊位上摆着的诗集，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看见扉页上有行娟秀的字：“送给喜欢的人，夏夜晚风会带信来。”
“这是你写的？”左奇函抬头问，眼睛里带着笑意。
杨博文的脸腾地红了，抢过诗集：“随便写写的。”
正说着，突然一阵风刮过，把摊位上的宣传单吹得满地都是。杨博文慌忙去捡，左奇函也蹲下来帮忙。两人的手在地上碰到一起，捡起同一张宣传单，上面印着文学社的招新口号：“用文字记录星光。”
“你们社团招新要求高吗？”左奇函突然问。
杨博文愣了愣：“不高，喜欢文字就行。”
“那我报名。”左奇函说得认真，把捡起的宣传单折好放进兜里，“以后可以跟着你学写东西吗？”
杨博文看着他眼里的星光，比宣传单上的星星图案还亮，心跳又开始不听话。他点点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可、可以啊。”
那天下午，文学社的摊位前突然多了很多人。大家都在议论，那个拿过全国赛车冠军的左奇函，居然报名参加了文学社。杨博文坐在桌子后面，看着左奇函帮他整理被风吹乱的诗集，阳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暖得像要化开。
（五）深夜的热汤面
左奇函比赛前一晚，杨博文在图书馆待到闭馆，还在修改给赛车社写的宣传稿。手机突然震动，是左奇函发来的消息：“还在忙吗？”
“嗯，快好了。”杨博文回完消息，又对着屏幕改了几个字，总觉得不够好。他想把左奇函在赛道上的样子写出来，那种速度与激情，还有他看向终点时眼里的光。
走出图书馆时，发现左奇函的车就停在门口。他摇下车窗，冲杨博文笑：“上车，带你去个地方。”
车子开了二十分钟，停在一家路边摊前。老板是个和善的阿姨，看见左奇函就笑着打招呼：“小左，今天还是老样子？”
“两碗热汤面，多加青菜。”左奇函拉着杨博文坐下，递给他一瓶温热的牛奶，“你胃不好，别喝凉的。”
杨博文捧着牛奶，看着左奇函和老板熟稔地聊天，才知道他每次比赛前，都会来这里吃一碗热汤面。“阿姨做的面，吃了能拿冠军。”左奇函说得认真，眼睛亮晶晶的。
面端上来时，热气腾腾的。杨博文吹了吹，夹起一筷子，发现碗底藏着个荷包蛋，是他喜欢的糖心蛋。左奇函看着他惊讶的表情，挠挠头：“阿姨说，吃蛋补脑子，你写稿子辛苦。”
深夜的风带着凉意，路边摊的灯暖黄地亮着。杨博文吃着面，看着左奇函低头喝汤的样子，忽然觉得，比起赛道上那个万众瞩目的冠军，他好像更喜欢现在这个会记得他爱吃糖心蛋的左奇函。
“明天比赛别紧张。”杨博文小声说，“我会去看的。”
左奇函抬头，眼里的光更亮了：“好，等我拿冠军给你。”
那天晚上，杨博文躺在床上，摸着口袋里左奇函塞给他的平安符，是用红绳编的，上面挂着个小小的赛车模型。他把平安符放在枕头边，梦里都是热汤面的香味，和左奇函带笑的眼睛。
（六）赛道边的告白
比赛当天，杨博文很早就到了赛场。看台上已经坐满了人，他挤在人群里，手里紧紧攥着写好的宣传稿，手心全是汗。
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左奇函的赛车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冲过起点线。杨博文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在赛道上飞驰，每一次转弯都精准得像计算好的，心跟着赛车的轨迹一起起伏。
最后一圈时，意外发生了。一辆赛车突然失控，撞上了防护栏，左奇函的车为了躲避，差点冲出赛道。看台上一片惊呼，杨博文的心脏像被攥紧了，呼吸都忘了。
但左奇函很快稳住了方向，赛车在赛道上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重新加速。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刻，全场沸腾了。杨博文看着左奇函从赛车里出来，摘下头盔，对着看台上的他挥手，阳光照着他汗水淋漓的脸，比任何时候都耀眼。
颁奖结束后，杨博文在休息室门口等他。左奇函走出来，身上还穿着赛车服，看见杨博文就跑过来，把冠军奖杯塞进他怀里：“给你的。”
奖杯沉甸甸的，还带着左奇函的温度。杨博文抱着奖杯，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你刚才吓死我了。”
左奇函慌了，伸手想擦他的眼泪，又怕弄疼他，手在半空中停了半天，才轻轻落在他发顶：“别哭，我没事。”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其实刚才在赛道上，我满脑子都是你。想着一定要赢，然后告诉你一件事。”
杨博文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我不是因为喜欢文字才加入文学社的。”左奇函的耳朵红得厉害，声音却很认真，“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想靠近你。从便利店第一次见你，到图书馆看你写论文，再到雨天和你共撑一把伞……杨博文，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赛道旁的风吹过，带着青草和阳光的味道。杨博文看着左奇函眼里的紧张和期待，突然笑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却比任何时候都亮。他点点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无比清晰：“我愿意。”
左奇函愣了愣，随即笑得像个得到糖的孩子，一把把杨博文抱进怀里。奖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却盖不过两人加速的心跳声。
（七）夏夜晚风和你
确定关系后的第一个周末，左奇函带杨博文去了海边。傍晚的沙滩上，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海浪温柔地拍打着岸边。
左奇函牵着杨博文的手，在沙滩上慢慢走。他的手掌很大，暖暖的，把杨博文的手整个包裹住。“我小时候总来这里。”左奇函指着远处的灯塔，“那时候我爸总说，赛车和人生一样，重要的不是速度，是方向。”
杨博文点点头，看着他侧脸的轮廓，被夕阳描上一层金边。“那你找到自己的方向了吗？”
左奇函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眼神认真得像在赛道上瞄准终点线：“找到了。”他低头，轻轻吻了吻杨博文的额头，“就是你。”
杨博文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把头埋进左奇函怀里。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起两人的衣角，像两只展翅的蝴蝶。
晚上，他们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分享同一副耳机，听着舒缓的音乐。左奇函从包里拿出个小蛋糕，是便利店那天杨博文买的草莓味。“我问了阿姨，说你喜欢这个。”
杨博文挖了一勺放进嘴里，甜丝丝的草莓味在舌尖化开。他看着左奇函的眼睛，突然觉得，这个夏天好像格外甜。
“对了，”杨博文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给你的。”
是他写的诗集，扉页上多了一行字：“夏夜晚风带来的信，是我喜欢你。”
左奇函接过本子，翻到最后一页，看见杨博文画的小画：两个牵手的小人，站在赛车旁，背景是漫天的星星。他抬起头，看见杨博文眼里的星光，比天上的星星还亮。
“我会好好珍藏的。”左奇函把诗集放进贴身的口袋，紧紧握住杨博文的手，“以后每年夏天，我都带你来海边，听风，看星星，吃草莓蛋糕。”
杨博文点点头，靠在左奇函的肩膀上。海浪声温柔，夏夜晚风轻拂，带着草莓蛋糕的甜，和喜欢的人的温度。他忽然觉得，最好的时光，就是此刻——有你在身边，连风都是甜的。
（八）四季的约定
秋天来的时候，杨博文的文学社举办了诗歌朗诵会。左奇函坐在第一排，手里拿着杨博文写的诗集，听得格外认真。当杨博文念到“赛道上的风，不及你眼里的光”时，左奇函突然站起来，对着台上的他笑，眼里的光比聚光灯还亮。
台下一片哄笑，杨博文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却忍不住跟着笑。他知道，左奇函听懂了，那句诗是写给他们的。
冬天第一场雪落下时，左奇函带杨博文去了滑雪场。杨博文不太会滑，总是摔跤，左奇函就一直牵着他的手，耐心地教他。“别怕，有我在。”左奇函的声音在风雪里听着格外清晰，像一句温柔的誓言。
摔倒在雪地里时，杨博文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左奇函，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钻。左奇函低头吻他，带着雪的清冽和自己的温度，把所有的温柔都藏在这个吻里。
春天到来的时候，他们在学校的花园里种了棵樱花树。左奇函挖坑，杨博文扶着树苗，两人的手在泥土里碰到一起，沾了满手的春色。“等它开花了，我们就来这里野餐。”杨博文笑着说，眼里的春天比枝头的花苞还动人。
左奇函点点头，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以后每个春天，都陪你来看樱花。”
又是一个夏天，左奇函去参加全国总决赛。杨博文坐在看台上，手里拿着那本诗集，看着他的赛车冲过终点线，再次拿到冠军。颁奖时，左奇函站在领奖台上，对着镜头举起奖杯，又指了指看台上的杨博文，笑得像个孩子。
后来，有人问左奇函，拿到那么多冠军，最开心的是哪一次。他总是笑着说：“每一次，因为有他在看。”
而杨博文在给文学社的新生讲课时，总会说起那个便利店的凌晨，有个男生递给他一支小熊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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