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刚浸亮华京城,秋寒裹着萧索漫在空气里。东方天际,朝阳刚露弯边,一阵马蹄声骤然撞碎寂静——卫韫一身铠甲凝着霜,骑黑马背对朝阳,与那轮光一同漫过地平线。少年将军意气风发,一手攥缰,一手将长枪横在身后,马侧“遂”字旗被风扯得猎猎作响,红色战甲扬着锐气,给冷秋添了抹艳色。
镜头转进城门,清晨的街道已飘起早餐的白气,百姓往来间裹着烟火暖。城门刚开,春风楼上传来琵琶声,脆得像碎玉落盘。有人循声望去,第二声琵琶再响时,路人都停了脚,目光齐刷刷锁向那楼。
宜香楼花魁鸣柳抱琵琶坐在露台,方才的调子正是她弹的。指尖再拨弦,琵琶声连成片,裹着风漫遍街巷。她身侧的晚月抱着红布条,随着琵琶声扬,一抹红衣忽然落在露台——楚瑜握剑而立,秋风掀着她的裙摆,目光紧锁城外,那抹红在楼头格外刺眼。
卫韫捷报!卫家军大胜南越,凯旋归来!
百姓跟着望过去,惊呼声叠着响:“那是白袍少将军卫七郎!卫家军赢了!”
晚月望着城门,远远见少年将军领人纵马而来,忙喊
晚月大娘子,来了
楚瑜勾了勾唇角,鸣柳的琵琶声更快,她忽然一剑斜指,剑光在晨光里挽出银花,惹得楼下人都看直了眼——这是楚瑜的剑。
俯瞰过去,卫韫带着卫秋等人马从东边往城里行。
另一队吹吹打打的喜轿,正从西边缓缓而来。
百姓里有人嘀咕:“这楚家大娘子是个奇人,先前跟顾翰林私奔,转头被甩成笑柄,如今这是闹哪出?”
楚瑜随琵琶声舞剑,身姿软得像柳,剑招却带着狠劲,眉眼在晨光里亮得惊人。卫韫的马被人群堵个正着,黑马焦躁刨蹄,卫秋凑过来低声说:“楚家败了,她这是要找咱们卫家撒气?”
卫韫看着露台上的红影,开口时声音裹着晨雾
卫韫楚大娘子,今日卫家凯旋,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先过
楚瑜收了剑,慢条斯理回鞘
楚瑜就你一个人
卫韫就我一个?什么意思?你在等谁?
楚瑜还没答话,人群后忽然传来喜轿乐声,有人喊:“是甩了楚大娘子的顾翰林!”
卫韫扯缰让开,语气带讥诮:“原来楚大娘子等的人在这。”
晚月刚要插话,被楚瑜拉住,她眼底裹着复杂情绪,开口带锐气
楚瑜今日撞上了,我就是堵他,又能怎样
马上的顾楚生看见露台红衣,神色从诧异沉下去,伴着乐声走近,像被扯回从前。
【闪回】
顾楚生背包袱站在城外,神色蔫蔫的。楚瑜追上来,红衣像团火裹住他:“顾郎!”
顾楚生回头:“我是被流放,何必跟着我吃苦?”
楚瑜盯着他的眼:“顾楚生,我愿意的话,刀山火海都能走。我只问你,敢不敢带我一起走?”
她的眼神像针,扎得顾楚生没法躲,半晌,他握住了她的手。
西南小院里,楚瑜端汤进屋,顾楚生攥着封信看,信尾落“宁国侯”三字。他忙收信入袖,见楚瑜手背红印,皱眉道:“西南毒虫多,你出门怎么不带药?”
楚瑜毫不在意坐下:“怕什么,死不了。过两天我还要上山打猎,跟隔壁王大爷说好了。”
顾楚生忽然抬眼,语气软下来:“阿瑜,今日京里来信,我能回华京考科举了。等我得功名,你爹娘说不定就认我们了……”
楚瑜看着他清冷眉眼后的软,忽然笑了,用力点头。
书房灯亮着,外面雷雨砸窗棂。顾楚生穿官服站窗边,背影沉得像铁,楚瑜一身湿冷,站在他身后几步远,肩膀绷得紧。
“顾楚生,就算我们分了,我眼下也只有你能求了。风陵快守不住了,朝廷不肯增援,只有你能在圣上跟前说话,你帮帮我好不好?”
顾楚生抢话打断:“我只是个翰林,怎么能左右圣意?”
楚瑜往前逼一步:“你是御笔点的状元,圣上难道会不听你的?”
顾楚生仰头叹气,闭眼不说话。楚瑜眼神渐冷:“我跟着你五年,从没求过你。如今走投无路,顾楚生,算我求你这一次。”
她缓缓跪下要磕头,被顾楚生拦住,他声音裹着无奈:“阿瑜,朝堂的事,哪是说句话那么简单。”
楚瑜抬头看他,眼底光碎了:“顾楚生,你是流放之身,怎么能重考科举?你要走的青云路,我们楚家帮不上了,是吧?”
【闪回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