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坡子街派出所值班室。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密集的雨点疯狂敲打着玻璃窗。值班电话刺耳地响起。
向逸峰（迅速接起电话，声音沉稳）“坡子街派出所，请讲。”
电话那头：（是一个焦急的便利店店员的声音）“警察同志，我们店里来了个老人家，浑身都湿透了，问她家住哪儿也说不清楚，就在店里坐着，看样子是迷路了，雨太大了！”
向逸峰“具体地址？好的，我们马上到。”
挂断电话，向逸峰利落地拿起椅背上的警用雨衣，看了一眼旁边正在整理档案的苏晚柠。
向逸峰“有警情，便利店，迷路老人。雨大，你跟紧点。”
苏晚柠（立刻站起身）“好。”
便利店门口，警车顶灯旋转，划破雨幕。店内，一位头发花白、衣衫单薄的老奶奶坐在休息区，眼神茫然无助，脚下积了一小滩水渍。
苏晚柠（快步走过去，蹲下身，与老奶奶平视，声音放得极轻极柔，盖过了门外的雨声）“奶奶，我们是警察。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下雨了，冷不冷？”
老奶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慌乱，嘴唇哆嗦着，方言很重。
老奶奶“我……我出来买……买酱油……找不到……找不到家了……雨大……我不认得路了……
苏晚柠（从口袋里拿出纸巾，轻轻替老奶奶擦拭脸上和头发上的雨水）“不着急，奶奶，慢慢想。您家住在哪个小区，还记得吗？或者，附近有什么您认识的店铺、标志吗？”
老奶奶（努力回想，语无伦次）“小区……有……有个红颜色的房子……旁边……旁边有个卖包子的……我孙子爱吃……”
就在这时，一件宽大的警用雨衣轻轻披在了老奶奶颤抖的肩上，带着体温。向逸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把自己那件雨衣给了老人，自己只穿着短袖警服，露出的手臂瞬间被门外飘进的雨丝打湿。
向逸峰（动作并不温柔，甚至有些生硬，但意图明确。他没看苏晚柠，目光落在老人身上，声音比平时缓和了些）“穿好，别着凉。”
苏晚柠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向逸峰（转而看向苏晚柠，分析道）“红色房子，旁边包子铺。老城区那边，幸福里小区三期临街那几栋就是红砖外墙，旁边确实有个‘老台门’包子铺，开了十几年了。”
苏晚柠（眼睛一亮，立刻顺着这个线索问老人）“奶奶，是不是‘老台门’的包子？您孙子是不是特别喜欢他家的鲜肉包？”
老奶奶（仿佛被点醒，连连点头，方言带着激动）“对对对！老台门！鲜肉包！我……我家就在那后面……”
向逸峰已经转身走向门口，拉开警车后门。
向逸峰“地址明确了，上车吧，送她回去。雨太大，别耽搁。”
苏晚柠小心地搀扶着老奶奶起身，向逸峰站在车门边，用手臂虚扶着，防止老人滑倒，同时用自己大半个身子挡住了侧面吹来的风雨。
警车内部，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疯狂摆动。老奶奶坐在后座，裹着温暖的雨衣，情绪稳定了不少。苏晚柠陪在她身边。向逸峰专注地开着车，车内气氛难得的平和。
苏晚柠（看着窗外被暴雨模糊的霓虹，轻声说，像是感慨）“这么大的雨，年轻人走着都费劲，何况是老人家。”
向逸峰（目光依旧看着前方路面，过了几秒，才接话，声音在雨声和引擎声中显得有些低沉）“嗯。这种天气，求助的警情会多。”
苏晚柠（微微侧头，看向他坚毅的侧脸轮廓，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刚才……谢谢你。把雨衣给了奶奶。”
向逸峰（握着方向盘的手似乎紧了一下，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小事。她年纪大，禁不住淋。”
短暂的沉默后，他罕见地再次主动开口。
向逸峰“你跟她说话……很有办法。要是我一个人来，可能问不出‘老台门’这个关键信息。”
苏晚柠（有些惊讶，随即莞尔）“你也不差啊，一下子就想到幸福里小区的红房子了。你对辖区真的很熟。”
向逸峰“应该的。”
车在老城区一条小巷口停下，远远能看到“老台门”的招牌和一个焦急张望的中年男人。老奶奶认出儿子，激动地就要下车。
向逸峰（先一步下车，撑开唯一的备用伞，绕到后座，拉开车门，将伞大部分都遮在老人头顶）“慢点。”
看着老人被儿子接走，不住地道谢，两人浑身湿透地回到车上。
苏晚柠（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看着窗外那对母子相携离去的背影，轻声说）“虽然淋湿了，但能把她安全送回家，感觉挺好的。”
向逸峰（启动车子，调转方向，目光扫过她湿漉漉的发梢，又迅速移开，喉结微动，应了一声） “嗯。”
这一个“嗯”字，不再像以前那样冷硬，反而像是在这暴雨倾盆的夜晚，悄然达成的一种共识。雨点依旧敲打着车窗，但车内的空气，却仿佛流动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平气和的暖意。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