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西一片待拆迁区域,大部分房屋已搬空,唯有一栋二层小楼孤零零矗立着,周围拉着警戒线。楼前,一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周老汉手持一根木棍,情绪激动地对着拆迁办的工作人员大吼,几名工作人员不敢上前,局面僵持。警车到达,向逸峰和苏晚柠下车。
拆迁办负责人(擦着汗,快步迎上来)“向警官,苏警官,你们可算来了!这周老汉死活不肯搬,还动手赶我们,这工程进度耽误不起啊!”
向逸峰(目光扫过现场,迅速评估风险,对苏晚柠言简意赅)“我负责外围警戒,防止他冲动伤人或者自伤。你,去沟通。”(他随即上前几步,站在一个既能控制局面又不过度刺激老人的位置,声音沉稳有力)“周大爷,我们是坡子街派出所的民警,请您冷静,放下手里的东西,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谈。”
周老汉(挥舞着木棍,老泪纵横,声音嘶哑)“谈什么谈!你们都是一伙的!想拆我的房子,除非从我身上轧过去!这是我祖祖辈辈的家!我死也要死在这里!”
苏晚柠(示意向逸峰和拆迁办的人稍退,她独自慢慢上前,在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没有看那根木棍,只是看着老人的眼睛,声音放得非常轻缓)“周大爷,您别激动,我们不是来逼您拆房子的。我是派出所的小苏,您看,就我一个人,没带别人,我能走近点跟您说说话吗?”
周老汉警惕地盯着她,但看她确实孤身一人,神色温和,挥舞木棍的幅度小了些。
苏晚柠(得到默许般,又往前挪了一小步,依旧保持着安全距离)“周大爷,这房子……住了很多年了吧?一砖一瓦肯定都有感情。”
周老汉(像是被触动了心肠,语气激动但少了些攻击性)“岂止是很多年!我爷爷那辈就在这儿了!我在这儿出生,在这儿长大,我爹妈……也是在这儿走的……你们懂什么!这不是房子,这是我的根!”
苏晚柠(认真倾听,适时点头,表示理解)“我明白,根没了,心里就慌了,没着没落的。这感觉肯定特别难受。”(她话锋轻轻一转)“周大爷,我刚刚看那边墙上,挂了好多奖状,是您孩子的吗?他一定很优秀。”
周老汉(神情闪过一丝骄傲,随即又被巨大的悲伤笼罩)“我儿子……他……他在外地成家了,工作忙……可这房子,是他长大的地方啊!他说了,以后要带孙子回来看看的……这要是拆了,他回来连个念想都没了……”
苏晚柠(敏锐地抓住了关键信息——老人并非完全抗拒拆迁,而是恐惧失去记忆和与儿子的情感连接。她语气更加温和)“周大爷,我理解您想给孩子留个念想。但您看,这房子年代久了,墙体都有裂缝了,住着也不安全。您儿子要是知道您一个人住在这有风险的房子里,他在外地工作能安心吗?”
周老汉愣住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苏晚柠(继续引导,声音带着抚慰的力量)“其实,拆迁不是为了抹掉记忆,而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我看了拆迁补偿方案,除了货币补偿,也可以在规划后的新小区优先选择一套面积合适的安置房。到时候,新房子又亮堂又安全,您把那些老照片、老物件,还有那些奖状,都布置在新家里,那不也是新的‘根’吗?等您儿子带着孙子回来看您,住得舒服,心里也踏实,念想一样在,而且是以更好的方式延续下去。”
周老汉握着木棍的手,不知不觉垂了下来。他回头看了一眼斑驳的老屋,又看了看苏晚柠真诚的眼睛,布满皱纹的脸上充满了挣扎。
向逸峰(一直密切关注着,此时上前一步,语气不再强硬,而是带着一种陈述事实的沉稳)“周大爷,阻碍正常施工,如果造成严重后果,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我们不想看到您因为一时冲动,让自己陷入麻烦,也让您儿子担心。”
这句话成了压垮犹豫的最后一根稻草。周老汉丢下木棍,蹲在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苏晚柠(蹲下身,轻轻拍着他的背)“周大爷,别难过。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帮您和拆迁办的同志一起,再仔细核对一下补偿协议,确保您的权益,也帮您选一个心仪的楼层和户型,好吗?”
周老汉哭了很久,终于慢慢平静下来,点了点头。
看着拆迁办工作人员开始和周老汉核对资料,向逸峰和苏晚柠退到稍远的地方。
向逸峰(看着苏晚柠,眼神复杂)“你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就为了跟他聊儿子,聊念想?”
苏晚柠(微微叹了口气)“向警官,有时候解决问题不能只看表面。他抗拒的不是拆迁,是害怕被连根拔起的孤独和失去记忆的恐慌。找到他真正的‘痛点’,才能找到合法又合情的解决办法。法律是底线,但人心,需要被看见。”
向逸峰沉默地看着那边终于开始平心静气沟通的场面,第一次没有反驳。他意识到,在某些复杂的情境下,苏晚柠这种看似“绕远路”的方法,或许才能真正触及问题的核心,实现他追求的“有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