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烁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翻飞，在软件的开发和研究上，不管是建立此刻运行的简易版本，还是开发计划的细化，他都没有交给别人做，全是自己一步步的写出来的。
直到今天这个程序得以成型，所以他们趁热打铁，希望再进一步的优化程序的加载速度，提升这个app性能，冷气裹着咖啡的焦香漫在空气里。
叶烁拿起旁边的咖啡，轻抿一口，咖啡还温热，不太习惯的甜香让他越发清醒。
因为又要熬夜做程序，耽误赵美然的美容觉，所以叫外卖时，她使坏把他点的冰美式全换成了焦糖玛奇朵，有几杯还加了致死量的糖。他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甚至开始享受。
随着他的操作，app的运行指标开始缓慢增减，赵美然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
虽然她不懂代码的编写，但数据她看得很细致，给叶烁打个下手，在她能力之内的。
赵美然的指尖悬在电脑屏上顿了顿，侧头看向身侧的叶烁：“智能巡检模块的响应速度已经优化到0.3秒了……”
“但多设备并发测试时，还是会有些的延迟波动，要不要试试把分布式缓存的优先级再调高？”
叶烁闻言，身体立刻凑近过来，肩膀几乎贴着她的肩膀。
屏幕彩光映在他纤长的睫毛上，他指尖点在她的笔记本触控板上，划出一条流畅的曲线：“这个思路可行，但得注意和可视化界面的适配——还记得让你上次做的异常数据热力图吗？”
“一旦缓存优先级调整，可能会出现加载卡顿。”
他的呼吸轻轻拂过赵美然的耳廓，带着焦糖的甜香，让她耳尖瞬间泛起热意。
“咳，那我先做个适配补丁？”赵美然微微偏头，避开那阵让人心慌的温热，假装专注地翻着项目文档，“还有决赛要求的试用版说明文档，我已经写好了初稿，里面标注了三个核心测试点，你回头看看有没有要补充的。”
“好，等会儿调试完就看。”叶烁不着痕迹地看看她，然后直起身，指尖在自己的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的代码一行行滚动。
“说真的，你那个热力图做的很不错，这样的策划案，评委肯定会眼前一亮。”他侧头看她，眼底的光比屏幕亮度更甚，带着欣赏，“当初组队时，没有选错人。”
赵美然的脸颊悄悄升温，低头抿了口凉掉的咖啡，掩饰住嘴角的笑意。
这是他们组队参加科技大赛的第三周，从最初赵美然在小花园里找到他，二人项目合并开始合作，再到如今泡在机房里不分昼夜地打磨项目。
暧昧在一次次bug修复、一次次方案碰撞、一次次深夜外卖分享中，悄然滋长。
偶尔调试陷入僵局，两人会一起趴在桌上发呆，目光不经意间撞上，又会像受惊的小鹿般迅速移开，只留下满心细碎的悸动。
距离决赛提交试用版还有三天，核心功能已基本成型，相关资料提交了大半就差最后一轮兼容性测试和文档完善。
赵美然想着下一步的推进计划，掏出手机拨通了叶烁的电话——他早上说回家拿换洗衣物，顺便取一份重要的硬件测试报告，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小时，还没回来。
“嘟嘟——”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忙音，接着提示叶烁手机已关机。
赵美然皱了皱眉，挂了电话又发了条短信：“报告拿到了吗？”
显然，消息发出去后，石沉大海。
赵美然等了半小时，又打了一次电话，依旧是忙音。
她打开共享的项目文档，叶烁的头像还是灰色的，最后一次编辑记录停留在早上八点。
现在资料几乎提交一大半，各种数据是当场填写，总不能说剩下的改天再填。
负责比赛项目的同学小声督促赵美然，他还有其他小组需要审核。
“他可能路上信号不好，我们再等等，好吗？”赵美然回复着，心里却掠过一丝不安。
叶烁向来靠谱，就算有事耽搁，也会发个消息说明，绝不会这样失联。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市一院住院部走廊，消毒水的味道尖锐地刺入鼻腔。
叶烁攥着母亲的诊断书，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诊断书上“贫血，补充营养，心绪繁重，需要家人多加陪护”这几个字，像重锤般砸在他心上。
更深一步的身体检查没有出来，如同一把刀悬在头上。
“妈现在这个情况，你必须回家帮忙。”叶勉的声音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语气里满是不耐。
“公司最近在谈一个大项目，我根本抽不开身，你那个比赛能当饭吃吗？我公司缺人帮忙，你要是有空来公司做事”
叶勉当然知道弟弟的能力，但他不知道叶烁为什么总要把这些能力用在和他对着干上，他的项目在他看来都是小打小闹，没什么价值。
“哥！”叶烁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胸口剧烈起伏，“这项目我准备了很久，从初赛到复赛，妈一直都支持我！现在离决赛就剩三天，试用版马上就能提交，你让我放弃？”
“支持你是因为妈身体好，现在她躺在病床上，你还想着比赛！”
叶勉上前一步，抓住叶烁的胳膊，“叶烁，你能不能成熟点？爸走后，是谁撑着这个家？是谁供你读书？现在家里需要你，你不能只想着自己！”
“我没有只想着自己！”叶烁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陡然拔高，“诊疗费我可以凑钱，陪护我可以请假盯着，为什么非要我放弃比赛？”
“那你呢？你明明可以请职业经理人打理公司，为什么非要逼我去，我不去！”
兄弟俩的争执引来了护士的侧目，“先生，这里是病房区，麻烦小声点。”护士走上前提醒，眼神里带着不满。
叶烁深吸一口气，看着病房门上母亲的姓名，她苍白的脸在脑海里浮现，心里又痛又乱。
他掏出手机，想给赵美然发个消息说明情况，就被叶勉的话打断：“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是母亲重要，还是你那没有任何含金量的比赛。
“我很早就想说了，如果这个项目回报率不能置换金钱，你还是早点放弃吧。”
钱钱钱，他只会用钱来衡量价值吗？ 叶烁狠狠攥紧手机，将所有情绪压在心底，他把手机塞进牛仔裤口袋。
那一刻，他满脑子都是母亲的病情和哥哥的指责，接下来的时间，赵美然的联系短信依旧石沉大海。
电话始终是忙音，消息也显示未读，共享文档的灰色头像从未亮起。
因为负责人地催促，资料的填报，她根据过往的策划，尽可能的还原各项数据，填报的相对保守。
可有几项公式，还有核心数据只有开发者才知晓……
“不行。他肯定是遇到急事了。” 叶烁绝对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
她翻遍了手机里所有的聊天记录，想找叶烁可能提到的其他联系方式，最后只想起他之前提过一次，家住在城区的和平小区。
第三天一早，赵美然拎着装满项目资料和笔记本电脑的背包，又买了两份热乎的豆浆油条，按照记忆中的地址，来到了这座高档小区。
她贿赂了保安，获得了叶烁家的门牌号，轻轻敲了敲门：“叶烁？你在家吗？”
她没有回应，接连不断地按了几下门铃！然后敲门，力道也重了些。：“叶烁，我是赵美然，有急事找你。”
过了足足一分钟，门才缓缓打开一条缝。叶烁出现在门后，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眼神疲惫得没了往日的光彩，身上的白色衬衫皱巴巴的。
“美然？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和狼狈。
赵美然看着他憔悴的模样，心里猛地一紧，所有的抱怨和焦虑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心疼：“你失联了两天，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担心你。”
她侧身走进屋里，才发现客厅的茶几上乱糟糟地堆着医院的缴费单、检查报告，还有几盒拆开的感冒药。
“你……生病了？”赵美然的声音放得很轻，目光落在那张诊断书上
叶烁沉默着摇摇头，走到沙发边坐下，双手插进头发里，埋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前天早上，我刚拿到测试报告，就接到医院的电话，说妈晕倒被送急诊了。”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无助。
“医生说她体质弱，需要陪护关心，我哥非要我放弃比赛，回家帮他打理公司，我们吵翻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哑：“我不想放弃项目，那是我和你一起熬了好久的心血，可我也不能不管我妈……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有的，叶烁没有说，他哥对他项目的评价对他打击很大。
赵美然没有多说安慰的话，只是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又把热乎的豆浆油条推到他面前：“先吃点东西，空腹对身体不好。”
她打开项目文档，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上跳出兼容性测试的结果页面，“这两天我没闲着，把分布式缓存的适配补丁做好了，多设备并发延迟降到了0.2秒以内，热力图加载也没问题。”
她侧过身，指着屏幕上的代码块，语气平静而坚定：“你看，核心算法的接口我都做了标注，试用版说明文档也补充了测试用例，现在就差你确认最终的参数设置，然后我们就能提交了。”
叶烁抬起头，看着赵美然认真的侧脸。灯光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的眉头微微蹙着，眼神专注而明亮，像黑夜里的一盏灯。连日来的焦虑、争执与无助，在这一刻仿佛被温水慢慢抚平。
他忽然想起，每次调试陷入僵局时，她也是这样冷静地寻找解决方案，尝试不同的途径；
每次他因为熬夜而情绪烦躁时，她总会默默递上一杯热咖啡并且安慰他；每次他们为了一个方案争论不休时，她总会在最后找到平衡点。
这段时间的并肩作战，早已让彼此成为了可以依靠的存在。
“我们的试用版其实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就这个科技比赛而言，不会再耗费太多功夫。”
“阿姨肯定也希望你能完成自己想做的事。”赵美然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眼底满是真诚，“你白天在医院照顾阿姨，晚上如果有空，我们就线上对接，后续入场比赛我可以一个人进行。”
“而且大难题早就被你解决了，现在不过就是把我们的策划书展示出来。技术上的收尾也差不多完成了，你放心去陪阿姨，有任何问题，我们一起想办法。”
叶烁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喉咙发紧，想说什么，却只化作一句沙哑的“谢谢你，美然”。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放在键盘上的手。
赵美然的指尖微微一颤，那只手带着微凉的温度，却很有力。她没有抽回，反而轻轻回握了一下。
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两人的心都跟着颤了颤。机房里的默契、争论时的坦诚、深夜里的陪伴、此刻的相互支撑，所有细碎的瞬间汇聚成暖流，在两人心间缓缓流淌。
“我妈那边，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后天就可以出院了，今天下午可以稍微松口气。”
叶烁深吸一口气，眼神渐渐坚定起来，“我现在确认参数，我们今天把试用版提交了，好不好？”
“好。”赵美然笑着点头，眼底的光芒比屏幕更亮。
叶烁坐直身体，指尖在键盘上敲击起来，熟悉的触感让他慢慢找回了状态。赵美然坐在他身边，偶尔递上一杯温水，偶尔提醒他某个容易忽略的细节，两人配合得依旧默契十足。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充满希望的脸上，暖意融融。
下午四点，随着鼠标轻轻一点，“提交成功”的提示框在屏幕上弹出。
叶烁长舒一口气，侧头看向赵美然，两人相视一笑，眼里满是释然与默契。
所有的焦虑、担忧、疲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剩下并肩完成目标的喜悦和心底悄然滋生的感情。
“这次要是拿奖杯，是你的。”叶烁看着她，语气认真得不像玩笑。
赵美然笑着摇头，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又被他缓缓握住：“怎么会呢？是我们一起的功劳。”
这时，叶烁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说母亲状态不错，检查报告显示没有查出其他问题。
叶烁挂了电话，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我妈今天状态很好，你要去看看她吗？”
赵美然一愣，脸颊瞬间红了：“我……我去合适吗？”她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的衣服，这适合见长辈吗？
“当然合适。”叶烁站起身，顺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眼神温柔，“我妈一直问我，那个和我一起做项目的姑娘是谁，她说要见见这个靠谱的小姑娘。”
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指尖紧扣：“走吧，我带你去见我妈。”
赵美然没有反抗，任由他牵着，跟着他走出家门。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雨，没有吹散他们之间的情愫，反而让那些藏在代码里的温柔与依赖，彻底破土而出。
未来的路还很长，比赛的结果尚未可知，但她心里清楚，不管是项目还是感情，叶烁都离不开她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