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冬天总把雾下得很沉，像要把整座城市都裹进潮湿的棉花里。“陈浚铭，今天很冷要多穿衣服！”陈浚铭看着手机里发来的信息，嘴角轻轻的弯了一下，他知道张奕然的骑士病很严重，总是想着别人，想照顾别人明明他自己也没多大。他指尖在屏幕上顿了两秒，没打“知道啦”，也没说“你也一样”，只敲了个简单的“嗯”，后面跟了个冒热气的小太阳表情。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练习室的门被推开，冷风裹着点雾絮钻进来。
他下意识抬头，就看见张奕然拿了两个暖宝宝过来，“给你，今天真的好冷啊TT”张奕然眼睛笑眯眯的把暖宝宝塞进陈浚铭的手中，在他旁边坐下来，暖宝宝的包装还带着点室外的凉意，却被张奕然攥得发皱，边角蹭过陈浚铭的掌心时，像片软乎乎的雪。陈浚铭捏着那两团塑料壳，没立刻拆开，只听见身边的人开始小声抱怨：“刚才去便利店买，只剩最后两贴了，还好跑快点，不然就被别人拿走啦。”
他侧头看张奕然，对方正低头搓手，指节因为用力泛着淡白，鼻尖还沾着点没散的雾汽，像落了颗小霜粒。陈浚铭没说话，悄悄把其中一贴暖宝宝往他那边推了推，“你也冷，分你一个。”张奕然摇摇头，“不用，我揣了会儿口袋，已经暖过来了”
正想再说点什么，练习室的门又被推开，左奇函缩着脖子走进来，搓着冻得发红的耳朵念叨：“外面这雾也太大了，我耳机线刚才差点被风吹跑。啊啊啊好冷啊”张奕然听见声音，立刻就站起身，刚才还揣在口袋里的手伸出来，把手包住左奇函的手“没事，我给你暖暖”
左奇函被那双手裹住时，下意识“嘶”了一声，随即笑开：“哇，奕然你手好暖啊，比暖宝宝还管用！”张奕然也笑，掌心轻轻搓着他的手背，还故意把他的手往自己口袋里塞了塞：“刚跑回来还有点热气，快捂捂，别冻着了。”
陈浚铭坐在原地没动，指尖的暖宝宝包装被捏得更皱了。刚才张奕然说“刚跑完，现在不冷”他捏着暖宝宝的指尖用力到泛白，刚才心里的暖意像被雾裹住，慢慢凉下来——原来张奕然的‘不冷’，是把温暖留给了别人”，陈浚铭知道张奕然对谁都好，他看着两人凑在一起的身影，左奇函还在絮絮叨叨说路上的雾多浓，张奕然偶尔应一声，目光落在左奇函冻红的耳朵上，带着他熟悉的、照顾人的温柔。那温柔像一层薄雾，把陈浚铭刚才心里的暖意都裹住了，慢慢浸出点涩来。
训练时陈浚铭一直心不在焉，对张奕然到底是什么感情，还是哥哥跟弟弟吗？陈浚铭好想想明白了，他大概是喜欢张奕然吧，喜欢他浅浅微笑，喜欢他的骑士病，喜欢张奕然…
自从发现自己喜欢张奕然之后，就开始每天躲着他，陈浚铭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喜欢上一个对自己特别照顾的哥哥。
张奕然觉得很奇怪明明前几天还是喜欢跟着自己身后domi domi喊的弟弟怎么一下子就对自己陌生起来了，张奕然觉得很伤心，开始不在对陈浚铭亲近了
两个之间的氛围奇怪到连张桂源都察觉了午休时张桂源把陈浚铭拽到练习室角落，压低声音戳了戳他胳膊：“你跟张奕然咋回事啊？前几天还跟连体婴似的，这两天连话都不说了？”陈浚铭盯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手指抠着卫衣边角，半天没吭声——他也想知道怎么回事，想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先躲的，看见张奕然真的不主动找他了，心里会这么空。
正说着，门口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抬头，就看见张奕然端着两杯热豆浆走进来。他的目光先扫过陈浚铭，停顿了半秒，又很快移开，径直走向另一边的左奇函，把其中一杯递过去：“刚买的，还是热的。”左奇函接过来笑着道谢，张奕然也笑，只是那笑容落在陈浚铭眼里，比窗外的雾还凉。
这些画面像小石子，一颗一颗砸在心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他知道是自己先拉开距离的，可看见张奕然真的把注意力转移到别人身上，还是忍不住难受——他既怕张奕然知道自己的心思，又怕张奕然不知道；既想躲着这份让他心慌的喜欢，又舍不得张奕然对他的好。他害怕张奕然会讨厌他，会觉得他恶心。
下午练舞分组，老师把他和张奕然分在了一组。陈浚铭身体一僵，“我还是跟张桂源一组吧。”张奕然转过头看他，眼神里有惊讶，还有点他看不懂的失落，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陈浚铭承认自己是胆小鬼，对张奕然他没办法面对
“陈浚铭！你过来”张桂源把陈浚铭拽到了器材室，把门关上，“你是不是喜欢张奕然？”陈浚铭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施了定身咒，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器材室斑驳的木门，指节泛白。空气里飘着器材生锈的金属味，混着重庆冬天特有的潮湿，压得他连呼吸都变轻了。他张了张嘴，想否认，喉咙却像被堵住，半天只挤出一个含混的音节：“我……”
“别装了。”张桂源皱着眉，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你躲他躲得那么明显，刚才分组宁愿跟我一组都不跟他待着，眼睛却老往他那边瞟——不是喜欢是什么？”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打开了陈浚铭藏得严严实实的心事。他垂着头，看着自己鞋尖沾的一点灰尘，鼻尖突然发酸，声音也带上了点不易察觉的颤：“我也不想的……我太害怕张奕然会觉得我恶心，张奕然从始至终都把我当弟弟，我害怕会因为这种事，张奕然再也不理我，我太害怕会失去”
器材室的窗户没关严，冷风裹着雾絮钻进来，吹得他后颈发凉。张桂源看着他这副蔫蔫可怜兮兮的样子，语气软了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躲着也不是办法啊，你看张奕然这几天，话都少了好多，训练完也不等人了——他说不定也在琢磨你为啥突然变了。”
陈浚铭猛地抬头，眼里带着点慌乱的期待：“他……他会琢磨这个？”他一直以为，张奕然只是把他当需要照顾的弟弟，自己躲不躲，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不然呢？”
张桂源无奈的摇摇头
张桂源知道陈浚铭这个弟弟对于爱情还是懵懵懂懂的，陈浚铭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甜，又有点涩。他想起张奕然递暖宝宝时的笑容，想起他帮自己扶水杯时的温柔，又想起刚才分组时他眼里的失落——原来那些在意，不是自己的错觉。可这份认知没让他轻松，反而更慌了：“那我该怎么办啊？我不敢跟他说……”
“如果你喜欢domi就大胆表白吧！喜欢什么就去争取，更应珍惜当下，没有什么不可能，只要你勇敢的去尝试了，未必结果就是坏的，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万一呢？对吧”张桂源说完看着陈浚铭一点点亮起来的眼睛，叹了一口气。“回去想想吧，今天也累了吧”
那晚他翻来覆去，把张桂源的话和张奕然递暖宝宝、躲他时失落的样子反复想了遍，最后摸出信纸——哪怕被拒绝，也想把心意说清楚，他写了一封表白信，用了最好看的信封，一遍又一遍的把字写好看，陈浚铭发誓这是他写字最好看的一次，这是最难熬的一晚上陈浚铭满脑子都是张奕然，万一他拒绝怎么办，万一同意了呢？陈浚铭在纠结中睡着
第二天早上，重庆的雾还没散，陈浚铭觉得今天的天气好像挺好的，虽然没有太阳，但是凉凉的，风轻轻吹过很舒服，陈浚铭攥着那封信封，指尖把信封边缘捏得发皱。他深吸了口气，雾汽钻进喉咙，带着点凉，却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不停的跳动 激动，雀跃，紧张。
打卡完，陈浚铭打开练习室的门，可是眼前的场景却刺痛了他，左奇函正靠在张奕然身边，手里举着半块面包，笑着把咬过的那端递到张奕然嘴边，“你快尝尝这个肉松的，超好吃！”张奕然没躲开，微微低头咬了一小口，还抬手帮左奇函拂掉嘴角沾的面包屑，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张奕然抬头时刚好撞见他的目光，手里的面包顿了顿，想打招呼又没开口，陈浚铭赶紧移开视线，安静的走到角落把书包放好，一早上陈浚铭闷闷不乐的，谁问都是没事，只有张桂源知道是怎么回事，张桂源给出的评价“孽缘啊”
中午吃完饭，张奕然一个人跑到更衣室睡觉，陈浚铭端着没喝完的热牛奶路过更衣室，门没关严，留着道小缝。他本来想直接走，却听见里面传来轻轻的呼吸声——是张奕然的声音，带着点刚吃饱的慵懒。
他犹豫了两秒，还是轻轻推开了点门缝。张奕然正在沙发上睡觉，头歪着，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眼睛。卫衣的领口没拉好，露出一小截冷白的脖颈，陈浚铭摩挲着口袋里那个没拆开的信封，指尖无意识地蹭着信封上的小太阳图案。
他轻轻的蹲下来认真看张奕然的脸，窗户外的灯光照进来，恰好照到张奕然的脸上，睡着的人轻轻的邹起眉头，陈浚铭认真的看起张奕然的脸，指尖刚挡住那道晃眼的光，张奕然的眉头就彻底舒展开，还无意识地往他手的方向蹭了蹭，像只找温暖的小猫。
陈浚铭蹲在沙发边，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份安静——他以前总觉得张奕然是照顾人的“哥哥”，可此刻近距离看着他放松的模样，才发现他的脸颊肉鼓起来时，其实软得像块糯米糕，连呼吸时轻轻翕动的嘴唇，都泛着淡淡的粉。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张奕然我对你真没办法了”
陈浚铭轻轻的说了一句，陈浚铭刚起身衣摆就被轻轻拽住，力道不大，却让他瞬间定在原地。他低头，看见张奕然半睁着眼，睫毛还沾着点没睡醒的湿意。
“别走啊……”张奕然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软乎乎的，像在撒娇，“再陪我一会儿。”他拽着衣摆的手没松，反而轻轻晃了晃，脸颊肉随着动作微微鼓起，看起来比刚才睡着时更软。
陈浚铭的心跳又开始乱了，蹲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僵着身子低头看他。更衣室的雾还没散，窗外的灯光透过雾照进来，落在张奕然脸上，把他没完全睁开的眼睛映得亮晶晶的。
“我……我还要去练舞。”陈浚铭的声音有点发虚，眼神乱飘，可脚步却没动——他没法拒绝这样的张奕然，没法拒绝那双带着依赖的眼睛，就像没法拒绝自己心里那份藏不住的喜欢。
“陈浚铭！你是胆小鬼吗？”
张奕然猛地坐起身，拽着他衣摆的手陡然收紧，声音里带着点没压住的气，连脸颊都因为激动泛了红。“写了信又不给我，躲我躲了这么久，现在连句话都不敢说——你到底在怕什么？”
陈浚铭被他突然的怒气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却没挣开那只攥着衣摆的手。更衣室的雾还飘在两人之间，张奕然眼里的委屈比怒气更显眼，像被雨水打湿的小兽，看得他心里一阵发慌。
我没有……”陈浚铭的声音又轻又涩，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衣角，“我只是怕……”怕你说不喜欢，怕连“哥哥”都做不成，怕这份喜欢会把你推得更远。这些话堵在喉咙里，怎么都没勇气说出口。
“陈浚铭，别在躲着我了”
张奕然的声音刚落下，眼泪就砸了下来，砸在陈浚铭手背上，烫得他心里一紧。他慌得立刻伸手，用手指轻轻擦去张奕然眼角的眼泪，陈浚铭的手臂刚环住张奕然的后背，就感觉到对方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像卸了所有力气似的，往他怀里缩了缩。张奕然的眼泪蹭在他的衣服上，“张奕然身上的柑橘香混着眼泪的湿意，飘进陈浚铭的衣领里。
“张奕然，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能不能只喜欢我一个人，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陈浚铭的声音发颤，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滚出来——怕说得太轻，张奕然听不清；又怕说得太重，吓走他，每一个字都像鼓点，敲在两人交叠的心跳上。怀里的人突然僵住，连呼吸都顿了半秒，随即慢慢抬起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眼睛却亮得惊人，直直盯着陈浚铭的脸。
“我喜欢你，我只喜欢陈浚铭一个人，我愿意”
这句话像颗糖，猛地砸进陈浚铭心里，甜得他眼眶瞬间发热。他收紧手臂，把张奕然抱得更紧，连手指都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原来那些躲躲藏藏的纠结、害怕被拒绝的不安，在这一刻都成了多余，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自己，比重庆冬天里任何温暖都来得更真切。
两个人从房间走出来时，耳朵都红得像被雾烘透的樱桃，指尖还悄悄牵着，藏在身后，生怕被别人看见。张奕然走在后面，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陈浚铭的后背，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连刚才哭红的眼角，都透着雀跃的粉色。
下班后陈浚铭送张奕然回宿舍，两个人还腻歪了一会，陈浚铭从口掏出被拽到皱巴巴的信，陈浚铭把皱巴巴的信递过去时，指尖还带着点不好意思“本来早该给你看的，结果折腾了这么久。”信纸边缘被反复揉捏过，连他画的小太阳都有点变形，却被他宝贝似的揣了好几天。
张奕然接过来，指尖轻轻摩挲着信纸，没立刻拆开，反而抬头笑出了梨涡：“不用拆啦，你说的话，我都记着呢。你也早点回去，别着凉了”
楼上突然传来轻轻的敲击声，张奕然正趴在窗户边朝他挥手，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红晕。陈浚铭也朝他挥手，直到那扇窗户关上，才转身离开。雾里的风依旧带着凉意，可他心里却满是暖——就像最初张奕然递给他暖宝宝时的温度，从那时起，这个人就成了自己冬天里最暖的光，如今这份光，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这个冬天好像没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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