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樱落刃时,冷刃遇软萌
夜色如墨,将城市的霓虹揉成一片模糊的光晕。星野嵐音踩着洛丽塔裙摆上缀着的蕾丝花边,脚步轻快地穿过僻静的小巷,粉色的樱花斜挎包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里面的毒樱花瓣偶尔发出细碎的摩擦声。她怀里紧紧抱着那只洗得有些发白的粉色兔子玩偶,兔耳朵上的绒毛被夜风拂得微微颤动,那是她四岁生日时父母送的礼物,也是她在这世上与亲生家人唯一的联结。
刚转过巷口,一辆黑色轿车便无声无息地滑到她面前。车窗降下,驾驶座上的保镖恭敬地弯腰:“小姐,首领在等您回家。”
嵐音抬起头,软乎乎的脸颊上还沾着一点未擦净的夜露,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星辰。她甜甜地笑了笑,声音软糯得能化开夜色:「ありがとう~」(谢谢~),说着便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铺着柔软的黑色地毯,空气中弥漫着养父最喜欢的雪松香气。嵐音将兔子玩偶放在腿上,小心翼翼地拂去它身上沾染的草屑,指尖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稀世珍宝。她低头看着玩偶圆溜溜的眼睛,小声嘀咕:「お父さんとお母さん、今日も嵐音が頑張ったよ」(爸爸妈妈,今天我也很努力哦),语气里带着孩童般的邀功,却没人知道,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女刚刚结束了一场完美的猎杀——半小时前,目标人物在漫天飞舞的粉樱中倒下,最后听到的,是她甜得发腻的那句「贈り物だよ」(送你的礼物)。
轿车平稳地驶入一座隐匿在半山腰的独栋别墅,这里是杀手序列的核心据点,也是嵐音从小长大的家。刚推开门,一股温热的饭菜香气便扑面而来。养父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平日里看向旁人时的狠戾全然褪去,眼神柔和得能滴出水来。
他站起身,大步走到嵐音面前,自然地接过她肩上的樱花挎包,又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嵐音,今天任务完成得顺利吗?有没有受伤?”
养父的日语不算流利,却总是努力用她熟悉的语言交流。嵐音摇摇头,举起怀里的兔子玩偶晃了晃,笑得眉眼弯弯:「順調に終わったよ、お父さん! ひとりでも大丈夫だから」(顺利完成啦,爸爸!我一个人也没问题的)。
“傻孩子,”养父揉了揉她的头顶,语气里满是宠溺,“以后不用总是一个人拼命,爸爸给你找了个搭档。”
“搭档?”嵐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困惑,「え? なんで? 嵐音はひとりで足りるよ」(唉?为什么呀?嵐音一个人就够了哦)。她从小就被养父精心培养,各类武器信手拈来,无论是近身搏斗还是远程狙击,都早已是顶级水准,在杀手序列里,还没有她需要搭档才能完成的任务。
“罗珐,出来吧。”养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朝着二楼的方向喊了一声。
脚步声沉稳而有力,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少年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身形挺拔,面容冷峻,眉眼间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出鞘的匕首,扫过嵐音时没有丝毫温度。这就是罗珐,杀手序列里崛起速度最快的新人,以行事干脆、下手狠辣著称,从未有过搭档。
罗珐走到客厅中央,对着养父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后便将目光重新投向嵐音。在他看来,眼前这个穿着洛丽塔、抱着兔子玩偶、浑身都透着粉色气息的少女,实在不像个杀手,反倒像个被宠坏的小公主。养父让这样一个人做自己的搭档,难道是觉得自己能力不够?
一股莫名的火气涌上心头,罗珐的眼神愈发冰冷。他没有说话,只是突然抬手,腰间的匕首应声而出,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嵐音飞射而去。
嵐音反应极快,下意识地侧身躲闪。匕首擦着她的裙摆飞过,却没能完全避开她怀里的兔子玩偶——只听“嘶啦”一声,兔子玩偶的耳朵被匕首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里面的棉絮顺着裂口掉了出来,飘落在地板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嵐音低头看着怀里破损的兔子玩偶,眼睛瞬间红了。那是父母留给她唯一的念想,这么多年来,无论走到哪里她都随身携带,哪怕执行任务时遇到危险,也会先护住玩偶。现在,这只承载着她所有思念的玩偶,竟然被人弄坏了。
“呜……”细碎的抽噎声从她喉咙里溢出,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滚落,滴在兔子玩偶破损的耳朵上,「うるさい! これはお父さんとお母さんがくれたものだよ!」(太过分了!这是爸爸妈妈给我的礼物呀!)。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棉絮,试图塞回玩偶里,可破损的口子太大,棉絮刚放进去就又掉了出来。她哭得更伤心了,肩膀一抽一抽的,声音哽咽着,「ひどい…… なぜこんなことをするの? 嵐音はきらいだ!」(太过分了……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嵐音讨厌你!)。
养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他一把将嵐音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看向罗珐,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怒火:“罗珐,你好大的胆子!”
罗珐也愣住了。他原本只是想给这个看似娇弱的少女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却没想到会不小心弄坏她的玩偶。看着嵐音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他心里第一次涌起一种陌生的情绪——愧疚。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不快滚!”养父的怒吼声让整个客厅都震动了一下。
罗珐咬了咬牙,深深地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哭泣的嵐音,转身快步离开了客厅,连掉在地上的匕首都忘了捡。
养父轻轻拍着嵐音的后背,语气温柔地安抚着:“嵐音,别哭了,爸爸再给你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好不好?”
「不要! これはお父さんとお母さんの思い出だから…… 他のものじゃない!」(不要!这是爸爸妈妈的回忆……不是别的东西能代替的!)嵐音紧紧抱着破损的兔子玩偶,哭得更凶了,眼泪浸湿了玩偶的绒毛,也浸湿了养父的衣袖。
养父叹了口气,不再劝说,只是静静地陪着她。他知道,这只玩偶对嵐音的意义有多重要。当年嵐音走失时,怀里就抱着它,这么多年来,它早已是嵐音心灵的寄托。
罗珐并没有离开别墅,而是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站了很久。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嵐音哭泣的样子,还有她那句带着哽咽的“这是爸爸妈妈给我的礼物呀”。他这才意识到,那个看似娇弱的粉色玩偶,对她来说可能有着非凡的意义。
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从未感受过父母的关爱,也无法理解这种对遗物的珍视,但他能感受到嵐音的悲伤是真实的。自己一时的冲动,竟然伤害到了别人最珍视的东西,这让他心里充满了愧疚。
不知站了多久,罗珐转身走进别墅,轻手轻脚地来到嵐音的房间门口。房间的门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缝隙,里面透出柔和的粉色灯光。
他透过缝隙往里看,只见嵐音坐在床上,怀里抱着破损的兔子玩偶,另一只手拿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对年轻的夫妇,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是小时候的嵐音。嵐音低着头,看着照片上的父母,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照片的边缘,晕开一小片水渍。
「お父さん、お母さん…… 嵐音が玩偶を守れなくて、ごめんなさい」(爸爸,妈妈……嵐音没有保护好玩偶,对不起)。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思念和自责,听得罗珐心里一阵发酸。
原来,那真的是她父母的遗物。罗珐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愧疚感愈发强烈。他默默地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深了,别墅里一片寂静。嵐音哭累了,抱着破损的兔子玩偶和父母的照片,躺在床上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一个身影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她的房门,正是罗珐。他手里拿着针线和一块粉色的布料,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嵐音熟睡的脸庞,她的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罗珐屏住呼吸,轻轻拿起床上的兔子玩偶,动作轻柔地开始缝制。他从小就学会了自己缝补衣物,针线活意外地不错。他仔细地将破损的口子对齐,用和玩偶颜色相近的粉色线,一针一线地缝补着,尽量让针脚看起来整齐美观。
缝补好玩偶的耳朵后,他又发现玩偶的眼睛有些松动,便又耐心地加固了一番。最后,他还在破损的地方绣了一朵小小的粉色樱花,正好遮住了缝线的痕迹,让玩偶看起来比之前更别致了一些。
做完这一切,罗珐将兔子玩偶轻轻放在嵐音的枕边,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落在嵐音的脸上。她缓缓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抱枕边的兔子玩偶。
指尖触到玩偶的瞬间,她愣了一下。原本破损的耳朵已经被缝补好了,上面还多了一朵小小的樱花刺绣,针脚细密而工整。她猛地坐起身,拿起玩偶仔细查看,眼睛里满是惊讶:「え? 修復された?」(唉?修好了?)。
她环顾四周,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是谁帮她缝补好的玩偶呢?嵐音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昨晚那个扔匕首的少年——罗珐。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嵐音抬头看去,只见罗珐站在门口,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比昨天柔和了许多。他手里拿着一杯牛奶,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对不起。”他的日语比养父还要生涩,却带着十足的诚意。
嵐音抱着缝补好的兔子玩偶,看着罗珐,眼睛里还带着一丝残留的委屈,但更多的是释然。她知道,罗珐一定是昨晚偷偷来帮她缝补玩偶的。
「玩偶、ありがとう」(谢谢你帮我修好了玩偶),嵐音的声音还有些软糯,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搭档……でもいいよ」(搭档……好像也可以哦)。
罗珐愣住了,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快原谅自己,还同意做他的搭档。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虽然很淡,却足以驱散周身的冷漠:“好。”
嵐音抱着兔子玩偶,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大好きだよ! 以後、羅珐は嵐音の友達だね」(最喜欢你啦!以后,罗珐就是嵐音的朋友啦)。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粉色的光晕笼罩着两个身影。一个软萌可爱,抱着粉色玩偶;一个冷漠寡言,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温柔。杀手序列里最特别的一对搭档,就这样正式组成,而一段关于粉色凶刃与冷刃守护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