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罗杰的手掌温暖而有力,拽着卡普一路狂奔。树枝划过脸颊,留下轻微的刺痛,脚下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身后战国的怒吼声越来越近,却始终追不上两人轻快的脚步。
卡普被罗杰带着跑,大脑却在飞速运转。眼前的红发少年,眼神明亮得像淬了火的星辰,笑容里满是不受拘束的野性,和他记忆中那个叱咤风云、最终笑着走向刑场的海贼王,渐渐重合又渐渐分离。此刻的罗杰,还只是个偷橘子的顽劣少年,却已隐隐透着领袖般的感染力。
“喂,小子,你跑得还挺快!”罗杰回头冲卡普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比那个书呆子快多了!”
卡普喘了口气,趁机挣开罗杰的手:“跑不动了,再跑就被树枝刮成花猫了。”
他停下脚步,弯腰扶着膝盖喘气。五岁的身体耐力有限,刚才和海贼周旋已经耗了不少力气,现在又被罗杰拽着跑了这么久,胸口像揣了个风箱,呼呼直响。
罗杰也停了下来,靠在一棵大树上,得意地晃了晃手里剩下的两个橘子:“怕什么?这点小伤算什么!等以后我出海,要去看遍全世界的大海,到时候遇到的危险可比这厉害多了!”
说到“出海”和“全世界”,他的眼睛亮得惊人,那是一种对未知世界的极度渴望,一种天生属于冒险者的狂热。
卡普看着他,心中微动。原著里的罗杰,正是凭着这份对自由和真相的执着,才一步步走到了海贼的顶峰。而现在,他有机会提前参与到这份传奇的开端。
“出海可不是闹着玩的,”卡普擦了擦额头的汗,故意用老成的语气说道,“海里有大风浪,还有凶残的海贼,一不小心就会丧命。”
罗杰挑了挑眉,显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海贼又怎么样?只要我够强,就能打败他们!我要成为最自由的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谁也管不着!”
他说着,突然把一个橘子塞到卡普手里:“给你,谢你刚才帮我拦住那个书呆子。这橘子可甜了,我偷了好多次,从来没被抓住过,今天要不是他突然冒出来……”
话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战国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额头上满是汗珠,头发也乱了,一向整洁的衣服沾了不少泥土,看起来有些狼狈。
“你……你们别跑了!”战国扶着树干,怒视着罗杰,“把橘子交出来!那是我邻居家的,他们要靠卖橘子换钱买药的!”
罗杰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还是把橘子往身后藏了藏:“买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饿了,就想吃个橘子。”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战国气得脸都红了,“别人的东西就是别人的,不能随便拿!这是规矩!”
“规矩?”罗杰嗤笑一声,“在这树林里,拳头大就是规矩!你要是能打过我,我就把橘子还给你,还跟你道歉!”
说着,他摆出了一个架势,虽然动作稚嫩,却透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狠劲。
战国咬了咬牙,也不甘示弱地往前迈了一步。他虽然看重规矩,但性子也倔,被罗杰这么一激,顿时忘了初衷,只想和他较量一番。
卡普见状,连忙上前拦住两人:“别打架!不就是几个橘子吗?多大点事。”
他转头看向罗杰:“罗杰,战国说得对,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偷。邻居家要靠橘子买药,你把橘子拿走了,他们怎么办?”
又看向战国:“战国,罗杰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饿了。咱们可以想个办法,既不用打架,也能解决问题。”
罗杰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认同,但看着卡普认真的眼神,又没说什么。战国也冷静了些,点了点头:“那你说,该怎么办?”
卡普想了想,说道:“我知道海边有一片野生的酸橘林,虽然味道酸了点,但能吃。我们可以去摘酸橘,然后把这些橘子还给邻居家。”
他记得,在卡普的原生记忆里,海边确实有一片无人看管的酸橘林,小时候他经常去摘来玩。
罗杰眼睛一亮:“真的?在哪里?我去摘!”
战国也松了口气:“好,只要把橘子还回去就行。”
于是,三人暂时放下了争执,由卡普带路,朝着海边的酸橘林走去。路上,卡普得知,战国的邻居家孩子生病了,需要买药,却凑不齐钱,只能靠卖橘子攒钱。罗杰知道后,脸上露出了愧疚的神色,默默地加快了脚步。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海边的酸橘林。成片的酸橘树长在沙滩边的斜坡上,枝头挂满了青黄色的酸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就是这里了。”卡普指着酸橘林说道。
罗杰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爬上一棵低矮的酸橘树,摘下一个酸橘就往嘴里塞。刚咬了一口,他就皱起了眉头,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好酸!”
战国忍不住笑了起来:“谁让你这么心急。”
卡普也摘了一个,剥开皮,尝了一口。酸中带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虽然比不上刚才的橘子甜,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还挺好吃的。”卡普说道。
三人一边摘酸橘,一边闲聊。卡普得知,罗杰是罗格镇的孤儿,从小就无依无靠,靠偷东西和打零工为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出海冒险。战国则是邻镇商人的儿子,家里条件不错,从小就被教导要守规矩、讲道理,梦想是成为一个能维护秩序的人。
卡普看着两人,心中感慨。一个向往自由,一个坚守秩序,原本注定会走向不同道路的两人,因为他的出现,提前有了交集。而他自己,夹在中间,既要守护亲友,又要改变遗憾,未来的路,注定不会平坦。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罗杰突然问道,他已经适应了酸橘的味道,手里拿着好几个,吃得津津有味。
“我叫卡普,蒙奇·D·卡普。”卡普回答道。
“卡普?”罗杰眼睛一亮,“好名字!我叫哥尔·D·罗杰!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战国也说道:“我叫佛之战国。虽然你刚才帮了罗杰,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偷东西是不对的。”
卡普笑了笑:“我知道。以后罗杰不会再偷东西了,对吧?”
罗杰拍了拍胸脯:“当然!以后我要靠自己的本事吃饭!等我出海了,我要赚很多很多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三人说说笑笑,气氛渐渐融洽起来。他们年龄相仿,虽然性格迥异,但却有着共同的特质——勇敢、执着、对未来充满憧憬。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卡普心中一紧,以为是海贼又回来了,连忙示意罗杰和战国躲起来。
三人迅速躲到一棵大树后面,探头往外看。只见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汉子,手里拿着鱼叉和木棍,朝着他们的方向跑来,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是村里的人!”卡普认出了他们,都是风车村的渔民。
领头的是村里的捕鱼能手,李大叔。他看到卡普三人,连忙跑了过来:“卡普!你们没事吧?刚才有人看到你们往这边跑,我们还以为你们遇到危险了!”
卡普从树后走出来:“我们没事,李大叔。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李大叔喘了口气,说道:“刚才那伙海贼又回来了!他们带了更多的人,现在正在村口叫嚣,说要报复我们!”
什么?
卡普、罗杰和战国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那伙海贼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带了援兵。
“他们有多少人?”卡普连忙问道。
“大概有三十多个人,手里还有刀和枪!”李大叔的声音带着颤抖,“汤姆村长已经带着大家在村口防守了,但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卡普,你上次那么聪明,快想想办法!”
卡普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三十多个海贼,还有武器,这对于只有二十多个渔民的风车村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上次能击退他们,是因为出其不意,而且他们只有十几个人。这次,对方有备而来,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对付。
罗杰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三十多个人?正好,我还没打过这么多人呢!”
战国连忙拉住他:“别冲动!他们有武器,我们只是孩子,根本打不过他们!”
卡普没有说话,大脑在飞速运转。他知道,现在不能慌,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村里的渔民都是普通人,没有战斗力,硬拼肯定不行。海贼们虽然人多,但都是乌合之众,只要找到他们的弱点,就能一击制胜。
他突然想起,那伙海贼的船是木质的,而且停在沙滩上。如果能再次点燃他们的船,断了他们的退路,他们肯定会军心大乱。而且,海边的风很大,只要火势起来,很快就能蔓延开来。
“李大叔,你马上回去告诉村长,让大家坚持住,尽量拖延时间!”卡普说道,“我有办法击退他们!”
李大叔有些犹豫:“卡普,你只是个孩子,能有什么办法?”
“相信我!”卡普的眼神坚定,“你快回去,让村长组织大家,把煤油和火石都准备好,等我的信号!”
李大叔看着卡普自信的眼神,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你一定要小心!”
说完,李大叔转身朝着村里跑去。
罗杰看着卡普:“卡普,你有什么计划?快告诉我!”
战国也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期待。
卡普深吸一口气,说道:“罗杰,你跑得快,我需要你去海边,把海贼的船点燃。战国,你跟我一起回村,想办法吸引海贼的注意力,为罗杰争取时间。”
“点燃船?”罗杰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交给我吧!保证完成任务!”
战国皱了皱眉:“可是,我们怎么吸引海贼的注意力?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根本靠近不了。”
卡普笑了笑:“放心,我有办法。”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刚才摘的酸橘,说道:“我们可以用这个。”
说着,他把酸橘剥开,将果肉挤出来,剩下的果皮收集起来。
“这能有用吗?”战国疑惑地问道。
“当然有用。”卡普神秘地笑了笑,“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很快,三人就做好了准备。罗杰朝着海边跑去,他的速度很快,像一阵风一样,瞬间就消失在了树林里。卡普则带着战国,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他们就看到村口聚集着三十多个海贼,为首的还是那个光头海贼,他的身边多了一个身材高大、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看起来更加凶狠。
“汤姆老头,刚才让你们跑了,这次看你们往哪里跑!”光头海贼狂笑着,“把那个叫卡普的小鬼交出来,再把所有的钱财和粮食都交出来,老子可以饶你们一命!”
汤姆村长站在村民前面,脸色苍白,但还是强装镇定:“你们别做梦了!我们是不会交出彩普的,也不会让你们伤害村里的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刀疤男怒吼一声,挥舞着手里的长刀,“兄弟们,冲进去!把村里的人都抓起来,值钱的东西都抢了!”
海贼们顿时欢呼起来,朝着村里冲去。村民们吓得连连后退,手里的武器都在发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卡普突然大喊一声:“住手!”
他带着战国,从树林里走了出来,站在村口的空地上。
光头海贼看到卡普,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小子,你居然还敢出来!这次老子看谁能救你!”
卡普没有害怕,反而笑着说道:“光头大叔,你这么多人欺负我们这些普通人,不觉得丢人吗?”
“丢人?”光头海贼哈哈大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能抢到东西,什么都不丢人!”
卡普点了点头:“好,那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打赌?”光头海贼愣了一下,“你想赌什么?”
“我赌你今天抢不到任何东西,还会输得很惨!”卡普说道,“如果你输了,就永远离开东海,再也不许回来!”
光头海贼脸色一沉:“小子,你太狂妄了!就凭你?”
“就凭我!”卡普说着,突然将手里的酸橘皮朝着海贼们扔了过去。
酸橘皮里还有残留的果汁,溅到海贼们的脸上,带来一阵刺痛。而且,酸橘的味道很刺鼻,让海贼们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好酸!我的眼睛!”
海贼们顿时乱作一团。
卡普趁机大喊:“村长,动手!”
汤姆村长反应过来,立刻指挥村民们:“大家快,把煤油泼过去,点火!”
村民们纷纷将准备好的煤油泼向海贼们,然后点燃了火石。火焰瞬间燃起,虽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但却让海贼们更加混乱。
光头海贼又气又怒:“给我杀了他们!”
就在这时,海边突然传来一阵大喊:“船!我们的船着火了!”
海贼们回头一看,只见他们的船被熊熊大火笼罩,浓烟滚滚,显然已经无法使用了。
“不好!我们的船!”
“没有船,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海贼们顿时慌了神,军心大乱。
卡普看着混乱的海贼们,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知道,胜利的天平已经向他们倾斜了。
但就在这时,那个刀疤男突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对准了卡普:“小子,都是你搞的鬼!我杀了你!”
“小心!”战国大喊一声,想要推开卡普。
但已经来不及了,刀疤男已经扣动了扳机。
卡普的瞳孔骤然收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他。他能感觉到子弹朝着自己飞来,速度快得让他无法躲闪。
难道我刚穿越过来就要死了?
他的心中充满了不甘。他还没有变强,还没有守护好亲友,还没有改变那些遗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色的身影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挡在了卡普的面前。
“砰!”
枪声响起,子弹命中了那道红色的身影。
卡普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挡在他面前的,竟然是罗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