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瑟音的汇报如同重锤,砸在开拓者心头。黑潮南侵的紧迫与元老院的暗动作交织,让本就棘手的局面雪上加霜。她指尖划过王座扶手的狮鹫纹路,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公正之秤」塔兰顿的虚影——那位执掌律法的泰坦,其天平从不偏袒,想要获得神权赐福,必然要付出对等代价。
“备车,去律法圣殿。”开拓者起身,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她需要弄清献祭试炼的真相,更要找到绕开这场屠杀的可能。
律法圣殿矗立在圣城中心,洁白的石柱上刻满塔兰顿制定的戒律,殿内深处的天平雕塑终年悬浮,一端承载着“秩序”,另一端则压着“代价”。祭司长早已等候在此,见开拓者到来,躬身行礼:“凯撒陛下,您是为试炼之事而来?”
开拓者点头,目光落在那尊天平上:“献祭五百黄金裔,真的是晋升律法半神的唯一途径?”
“这是塔兰顿定下的铁律。”祭司长抬手,一道光影在半空展开,显现出泰坦神谕,“黄金裔的金血承载着泰坦遗留的诅咒,唯有以他们的生命为引,才能撬动律法神权的枷锁。陛下当年平定黄金战争后,便已知晓此节。”
光影中,刻律德菈年轻的身影站在圣殿中,眼神决绝:“为了翁法罗斯,些许牺牲在所难免。”
开拓者心头一沉,她终于明白原主的冷酷并非无因。黄金裔的金血既是神权的印记,也是泰坦诅咒的载体,塔兰顿的律法早已注定,救赎必须以毁灭为开端。可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营地中那些恐惧的脸庞,那是五百条鲜活的生命,绝非冰冷的“祭品”二字可以概括。
“有没有其他办法?”开拓者追问,“比如……用凯撒的性命替代?”
祭司长浑身一震,连连摇头:“陛下万万不可!您是翁法罗斯的支柱,若您出事,整个文明将瞬间崩塌。况且塔兰顿的律法规定,祭品必须是承载诅咒的黄金裔,其他生命无法替代。”
话音刚落,圣殿外突然传来骚动。一名卫兵闯进来,神色慌张:“陛下!集结的黄金裔中,有数十人突然出现金血暴走,已经失去理智!”
开拓者脸色骤变,立刻赶往营地。只见数十名黄金裔浑身泛着金光,双目赤红,疯狂攻击周围的人。他们身上的诅咒被提前触发,显然是元老院的人动了手脚。
“压制他们!”开拓者抬手,金色神力涌出,将暴走的黄金裔逐一禁锢。她能感受到他们体内诅咒的肆虐,那股毁灭之力与塔兰顿的律法气息相互纠缠,如同附骨之疽。
海瑟音提着长剑赶来,战甲上沾着血迹:“是元老院的阴谋,他们在水源中下了激咒剂,故意引发混乱,想逼您尽快执行献祭计划。”
开拓者看着那些在禁锢中痛苦挣扎的黄金裔,心中泛起无力感。刻律德菈的记忆告诉她,这正是原主计划中的一环——让诅咒暴走制造恐慌,以此说服世人接受献祭的必要性。可如今亲身经历这一切,她只觉得窒息。
意识深处,刻律德菈的声音再次响起:“看到了吗?这就是命运的枷锁。要么顺应律法,牺牲他们拯救翁法罗斯;要么犹豫不决,看着黑潮吞噬一切。”
开拓者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看向远处被黑潮染暗的天际,又看向眼前痛苦的黄金裔,突然想起「万径之门」雅努斯的传说——这位泰坦掌管万千道路,或许并非只有献祭这一条生路。
“海瑟音,封锁营地,严禁任何人进出。”开拓者下令,“同时派人查清激咒剂的来源,将幕后黑手一网打尽。另外,传我命令,让「金织」阿格莱雅即刻来见我。”
海瑟音虽有疑虑,但还是躬身领命:“属下遵命。”
开拓者望着营地中被禁锢的黄金裔,眸中闪过一丝坚定。塔兰顿的天平或许冰冷,但雅努斯的道路并非唯一。她要借助阿格莱雅的记忆神权,回溯黄金裔诅咒的起源;她要找到塔兰顿律法的漏洞,改写这场注定血腥的试炼。
夜幕降临,律法圣殿的天平依旧悬浮,仿佛在嘲讽着她的异想天开。开拓者站在营地高台上,感受着体内黄金裔力量的流淌,心中暗誓:她既要守住翁法罗斯的存续,也要护住这些无辜的生命。哪怕要对抗泰坦定下的律法,哪怕要背负比“暴君”更沉重的骂名,她也要走出一条属于开拓者的救赎之路。
而此刻,元老院的议事厅内,一群人正举杯庆祝:“凯撒已经陷入绝境,不出三日,她必然会乖乖执行献祭计划。到那时,我们再联合不满她统治的黄金裔,定能将这个独裁者拉下王座!”
黑暗中,一双眼睛冷冷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这场棋局,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