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契约

颈间温热的呼吸，像一头暂时被驯服的猛兽，沉重地、一下下熨帖在宋亚轩敏感的皮肤上。那强大到令人窒息的烈酒硝烟信息素，不再仅仅是狂暴的冲击，而是以一种近乎笨拙的、强制的方式，与他散发出的蜂蜜甜香交织、缠绕。

刘耀文没有说话，他只是维持着这个将宋亚轩禁锢在墙壁与胸膛之间的姿势，深深埋首，仿佛要将这救命的甘甜气息刻入肺腑。骨骼深处的刺痛和神经末梢的焦灼，在这纯净甜美的信息素包裹下，奇迹般地开始消退。不是彻底消失，而是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感缓缓抚慰、压制。那头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的凶兽，终于嗅到了真正能安抚它的气息，渐渐收敛了爪牙，发出满足的、低低的呜咽。

这种从极致的痛苦到极致的舒缓的过渡，太过鲜明，太过强烈。刘耀文混乱的大脑终于找回了一点清明。他依旧没有放开宋亚轩，但箍在对方腰间的力道，不自觉地松懈了少许。

宋亚轩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他依旧僵硬得像块木头，大气不敢出，但心脏狂跳的节奏稍微平缓了一些。他偷偷抬起眼帘，看向近在咫尺的侧脸。Alpha紧锁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点点，虽然脸色依旧苍白，额角还带着汗湿的痕迹，但那种濒临毁灭的疯狂气息确实减弱了。

就在这时，刘耀文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不再是一片赤红的混沌，虽然依旧深邃、锐利，带着顶级Alpha天生的压迫感，但至少恢复了基本的理智。他的视线落在宋亚轩脸上，像是审视一件刚刚发现的、具有奇异功效的物品。那目光直接、赤裸，毫不掩饰其中的评估和占有欲。

宋亚轩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想避开视线，却又被那目光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刘耀文你叫什么名字？

刘耀文开口，声音比刚才清晰了许多，但依旧沙哑低沉，带着事后的疲惫和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宋亚轩……宋亚轩。

Omega的声音很小，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刘耀文宋亚轩。

刘耀文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确认这个名字与这气息的匹配度。他稍微退开了一点点，给了宋亚轩一丝喘息的空间，但强大的气场依旧将他牢牢笼罩。

刘耀文你的信息素，很特别。

宋亚轩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抿紧了嘴唇。他的后腰还被大理石桌面的冰冷边缘硌着，身前是Alpha滚烫的体温，冰火两重天。

刘耀文的目光扫过宋亚轩身上那件略显廉价的酒吧制服，扫过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眼眶，最后重新落回他清澈却带着惊惧的眸子里。一个为了高额小费而来的陪酒Omega。这个认知让刘耀文心中那个模糊的念头迅速变得清晰、坚定。

易感期的痛苦，他受够了。每一次都像在炼狱里走一遭，摧毁他的理智，消耗他的精力。而眼前这个Omega，他的信息素，是唯一能让他迅速平静下来的“解药”。这种效果，远超他使用过的任何抑制剂或是家族提供的其他缓解手段。

他需要这个“解药”。不仅仅是现在，而是以后每一次。

刘耀文我们做个交易。

刘耀文开口，语气是商场之上惯有的、决定性的口吻，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只有结果的宣布。

刘耀文买断你未来每次易感期的陪伴。

宋亚轩猛地睁大了眼睛，似乎没完全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或者说，被这突如其来的、过于直白的提议震住了。

刘耀文没有给他消化的时间，直接报出了一个数字。

那是一个天文数字。是宋亚轩在酒吧陪笑喝酒、忍受各种客人骚扰一年、甚至更长时间都未必能攒下的金额。足够让他立刻离开这个混乱不堪的环境，足够让他支付母亲高昂的医疗费用，足够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必再为生计发愁。

宋亚轩的呼吸骤然停滞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刘耀文，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但没有。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只有绝对的认真和属于上位者的、习以为常的掌控力。对他而言，这似乎只是一笔等价交换的买卖，用他最不缺的金钱，换取他此刻最急需的“药品”。

巨大的诱惑像海啸般冲击着宋亚轩的理智。母亲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催缴医药费的单据，酒吧里永无止境的喧嚣和咸猪手……这一切的苦难，似乎都可以因为眼前这个Alpha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而终结。

可是……“买断易感期的陪伴”？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将自己彻底出卖给了一个陌生的、强大且危险的Alpha。意味着他未来的生活，将与这个人的生理周期捆绑在一起。易感期的Alpha是极度不稳定且具有攻击性的，就像刚才，如果不是他的信息素恰好有安抚作用，后果不堪设想。下一次呢？下下次呢？他能每次都安然无恙吗？

恐惧和贪婪在宋亚轩心中激烈搏杀。他的手指冰凉，微微颤抖。

刘耀文将他的挣扎和犹豫尽收眼底。他没有催促，只是耐心地等待着。他有足够的自信，这个Omega会答应。因为那双眼睛里对金钱的渴望，以及深处隐藏的、被生活磨砺出的疲惫，他看得一清二楚。他给出的价码，足以碾碎大多数犹豫。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包厢里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声。蜂蜜的甜香和烈酒硝烟的气息依旧缠绕不休，但氛围已经悄然改变，从最初的强制与恐惧，染上了一层赤裸裸的、带着铜臭味的交易色彩。

终于，宋亚轩极其缓慢地、几乎是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动作轻得像是怕惊动什么，又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宋亚轩……好。

一个字，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带着认命般的沙哑。

刘耀文眼底掠过一丝意料之中的满意。他并不意外这个结果，甚至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对他而言，这世上大多数东西都可以明码标价，包括一个能缓解他痛苦的Omega的“使用权”。

刘耀文很好。

刘耀文终于彻底松开了对宋亚轩的禁锢，向后退了一步。突然失去压迫感，宋亚轩腿一软，差点没站稳，连忙用手撑住了冰冷的大理石桌面。

刘耀文仿佛没有看到他的狼狈，径直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名片，边缘烫着暗金色的低调纹路，上面只有一串手写体的电话号码，没有姓名，没有头衔。他将名片递到宋亚轩面前。

刘耀文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下次易感期开始前，我会联系你。

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和疏离，仿佛刚才那个失控地将人按在墙上汲取信息素的不是他本人。

刘耀文在此期间，保持你的信息素纯净。我不希望闻到任何其他Alpha的味道。

这句话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宣告着某种隐形的所有权。

宋亚轩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那张触手冰凉的名片。单薄的纸片此刻却重若千钧，压得他指尖发麻。

刘耀文现在

刘耀文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衬衫领口，动作优雅，重新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顶级Alpha

刘耀文你可以走了。钱，明天会打到你的账户。

他报出了一个银行账号，显然是刚才已经让人查过了宋亚轩的底细。

宋亚轩攥紧了手里的名片，低着头，不敢再看刘耀文一眼。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脚步虚浮地、几乎是逃离般地，快速走向包厢门口。

在他拉开门的那一刻，刘耀文低沉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命令式的关切：

刘耀文记住你的承诺。还有……照顾好我的“解药”。

宋亚轩的背影僵了一下，没有回头，拉开门，迅速消失在外面走廊变幻的光影里。

厚重的门再次合拢，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刘耀文独自站在一片狼藉的包厢中央，空气中还残留着那丝纯净的蜂蜜甜香，若有若无地萦绕在他鼻尖。体内躁动的野兽似乎彻底安静了下来，一种久违的、近乎慵懒的平和感笼罩着他。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那杯没喝完的威士忌，却没有喝，只是轻轻晃动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

一笔交易。用金钱买来安宁。很公平。

他看了一眼宋亚轩离开的那扇门，目光深邃。那个Omega，像一件意外获得的、功效奇特的珍宝。至于这珍宝本身是否愿意，是否会害怕，是否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带来其他麻烦……此刻的刘耀文并不在意。

对他而言，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而这场交易的结果，目前看来，令人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