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法回头的路

左奇函杨博文和林薇薇在一起的消息，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年级里漾开了些微涟漪。有人说他们很般配，一个安静内敛，一个活泼开朗；也有人惋惜，说之前总见杨博文追着左奇函跑，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局。 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时，我正在画室里调色。指尖的颜料混在一起，变成一片浑浊的灰，像我此刻的心情。 我开始把所有时间都泡在画室里，用画笔和颜料麻痹自己。画日出，画黄昏，画城市的车水马龙，画郊外的荒草丛生，唯独不敢再画任何和人有关的轮廓。 可越是刻意回避，杨博文的影子就越清晰。 有时看到林薇薇挽着他的胳膊走过，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我就会想起他曾经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跟在我身后，眼神里的光比星辰还亮。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杨博文的名字排在我前面几位。公告栏前，林薇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说你肯定行！”他低头笑了笑，阳光落在他发梢，温柔得刺眼。 我站在人群外，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原来没有我，他真的可以过得很好，甚至更好。 放寒假那天，我在车站等车，远远地看到了杨博文和林薇薇。他们提着行李箱，应该是要一起去什么地方。林薇薇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他耐心地听着，偶尔点头回应。 车来了，我低着头挤上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子启动时，我下意识地看向窗外，正好对上杨博文的目光。 他的眼神很平静，像一潭不起波澜的湖水，没有惊讶，没有怨恨，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就移开了视线，继续听林薇薇说话。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无比恐慌。 比起他的怨恨和愤怒，这种彻底的漠然，更让我绝望。仿佛我在他心里，已经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了。 车子越开越远，他们的身影渐渐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视野里。我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整个寒假，我把自己关在家里，画了一沓又一沓的画，却没有一张能让我满意。最后，我把所有画都锁进了柜子里，像是在埋葬一段见不得光的心事。 开学后，春天悄然而至，校园里的樱花开了，粉白一片，浪漫得让人窒息。 我在画室里画樱花，笔尖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颤抖。画到一半，我听到窗外传来熟悉的笑声——是林薇薇的声音，还有杨博文温和的回应。 我放下画笔，走到窗边，看到他们站在樱花树下。林薇薇踮起脚尖，给杨博文头上别了一朵樱花，他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阳光穿过花瓣，落在他们身上，美得像一幅画。 我站在窗边，看着那幅画，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苦涩。 原来，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真的回不来了。 原来，有些路一旦走错了，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那天下午，我收拾好画室里所有属于我的东西，离开了那个我待了很久的地方。走出教学楼时，樱花落在我的肩上，轻飘飘的，却带着千斤重的分量。 我没有回头，因为我知道，身后的风景里，再也不会有那个为我驻足的身影了。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仅仅是命运残酷的开始。它会在我们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时，再次掀起惊涛骇浪，将我们卷入更深的痛苦和绝望之中，让我们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而我和杨博文之间那条无法回头的路，才刚刚开始延伸，通向一片看不到尽头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