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城中——
城墙高楼巍峨耸立,一名身披军甲的男子伫立于高楼之上,目光投向远方。天际浮现鹅黄色的落日,远处烽烟滚滚,仿佛战火四处蔓延,一场战争正悄然拉开帷幕。
那人外表冷峻,看起来难以接近,双眼始终紧盯着前方。
“二殿下,前方军报——我方将士已进入慈安国边界了。”
“据探子来报,那里似乎只有镇北老将军守城,殿下,是否发起进攻?”一名身着战甲的将士躬身上前,拱手行礼道。
二殿下,名为冷临渊,皇帝的二皇子,外表冷冽,性子急躁,善谋略,懂策略,心机深沉,为争夺太子之位参与夺嫡。
这一战,是他开启之路。
“不急开战,先让他们多活一时。反正,慈安城迟早是定安的。”冷临渊开口道。
“是。”小将士回应,随后下去传令给其余将士。
冷临渊吩咐完下属,目送小将士离去,又转过头,继续眺望前方燃烧的战火烽烟。
慈安城,迟早归属于定安。
这天下,要变天了。
几日后,慈安城——
椒房殿内,霜华正要去看望她的母后。
刚要进去,就看见父皇在母后寝宫中。于是,她上前半躬身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明德皇后瞧见,“霜儿来了,快快请起,莫要在母后面前如此客气。”霜华听见这话,微微低头,看着母后牵住自己的手。
霜华坐上母后寝宫的榻上,嬷嬷给她面前倒了杯茶。霜华抬头,看到父皇出现在母后寝宫,心想父皇定是有事与母后商议。
忽然,一阵声音传来。
“近来母后宫中可真热闹啊!今日竟有这么多人。”来者是霜华的兄长,慈安城的太子,未来的皇帝——松原。
松原有才华,有抱负,自幼读万卷书,若非生于皇宫,便是世间难得的翩翩公子。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少年,为了妹妹不被送往和亲,主动请缨出使西征歼灭定安国敌将,走上一条不适合自己的道路。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松原躬身行礼,动作宛如从书卷中走出的青云流水般自然。
母后见状,“原儿,快快请起。”明德皇后过来搀扶松原坐下。
松原连忙开口道:“儿臣是来找父皇有要事相商,见父皇不在御书房,便寻到母后处。”
坐在榻上的霜华听到,起身,向松原走过去。
道:“兄长,此番不是来探望母后,找父皇所谓何事?”
松原闻言,“关乎国家之事,妹妹莫要挂念,一切都好,他也好。”
霜华听闻,知道兄长说的他是谁,只是下意识往父皇那瞥了一眼。
父皇站在一旁,一直默默不语,此刻竟开口了。“既然原儿来找朕有要事相商,那便一同走吧。”
“嗯。”松原回应了一句。
随后,对母后说道:“母后,儿臣有要事便先行一步,母后告辞。”说完,松原往外走去,脚步轻盈如风,跟上父皇的步伐。
父皇走后,霜华便放下心来。
屋内,只剩霜华与明德皇后。明德皇后满脸忧愁,定是知晓他们父子俩商量的是何事。
霜华看着母后意味深长的表情,似是明白了什么,开口道:“母后,有何事?”
明德皇后闻言,反应过来。
“无事,霜儿莫要过多担忧,开心最重要。”
霜华看着母后此刻的模样,知道自己即将面临和亲之事,可她心中已有属意之人。但母后选择不说,她便沉默。
忽然,母后开口,看着面前的女儿,郑重说道:“霜儿,不知心中可有意中人?”
霜华很意外母亲说出这句话,脸瞬间红了,忙低下头。
明德皇后见此,笑道:“看来霜儿的意中人应是个绝世英雄啊!”哈哈大笑。
霜华闻此,脸更红了。不料母后又调侃一句:“等萧御尘回来,母后便让你父皇下一道旨意赐婚,让你们得偿所愿,如何?”
霜华闻言,掩住心中一丝喜悦。
“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们真的快要结为夫妻,一生一世一双人。”
是啊!郎有情妾有意,天造地设的一对。
御花园——
慈安帝与松原正在讨论。松原率先开口:“父皇,定安国的将士如今已攻打到西边边陲小城,那里恐怕岌岌可危了。”
“幸好御尘兄在那守着,不然他们就要攻打到慈安来了。所以,儿臣向父皇请缨,出征西使助御尘兄一臂之力。”松原轻松地说道。
“可你不擅长武功,如何帮忙?”慈安帝开口。
“无妨,儿臣此次前往,也当好好历练一番。”松原微笑道。
慈安帝抬头仰望阴云密布的天空,挥了挥手,沉默片刻后开口:“罢了罢了,去吧,希望你能平安归来。”
几月后。
慈安城依旧繁华盛景,街上行人往来,摊贩吆喝叫卖声依旧响亮,一片祥和。
可这样的繁茂景象延续不了多久了。
此刻,镇北将军府上。
“夫人,夫人,收到一封来自边塞的信件,可能是少爷传回来的。”屋外,一名丫鬟急匆匆拿着信件跑进屋内。
夫人穿一身青紫色的衣服,见状说道:“快快,拿给我,定是尘儿寄回来的。”许是夫人思子心切,迫不及待了。
夫人拿着信纸,看了里面的内容,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半晌,眼里的泪水不禁流了下来。
丫鬟见状,连忙安慰夫人:“夫人,怎么哭了?是不是少爷在信上说了什么,把夫人看哭了?”
夫人没听到丫鬟后面的话,只是一味沉默着。脸色霎时变白,握着信纸的手不断颤抖,直到信纸掉在地上才回过神来,自语道:“尘儿,他……他死于战场上了,听说被敌军包围,队里出现了卧底,信息泄露。”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传到了宫里。
御书房内,一名穿着黄白太监服的公公正向慈安帝禀报:“陛下,边关传回书信,镇北小将军死于战场了。”
慈安帝听到这句话,顿时眉头紧皱,恐怕情况越来越糟了。“定安国的野心是要吞并我们整个慈安城啊!”慈安帝似乎早有预料。
“看来和亲一事要提前了。”慈安帝叹道。
而此刻,镇北将军府里里外外都已挂上白幡,祭奠死去的人。
公主府上——
“殿下,不好了,边关传来书信,说是镇北将军死在战场上了。”灵芝匆匆忙忙赶来。
而此刻站在门口的霜华听到这个消息后,满脸震惊,眼睛瞪得像铜铃,不可置信。
明德皇后走过来,在此之前,她便先一步知道了萧御尘战死的消息。
“霜儿,莫伤心,生死离别是人之常情。”
“母后,是真的吗?”霜华眼里溢出泪水,静静地看着母后。
明德皇后点头“嗯”了一声。
半晌,明德皇后看着女儿又开口:“霜儿,有一件事,母后还未同你说,你父皇已下了旨意,要你启程前往定安和亲。”
“没时间了。若你不愿……”
霜华一直低着头,眼里满是悲伤。忽然,她抬起头,望着母后。
“为了两国和平,我愿意前往和亲。”
可惜,这一切已经太晚了。
明德皇后看着霜华,又说道:“如今萧御尘府上,他娘亲正为他起棺,你若去还能赶上最后一面。”
闻言,霜华在心里冷哼一声,她已悲伤至极。
天空乌云密布,远处响起震雷撼动的声音,顷刻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点,冲刷着这片大地,像是为新生的到来迎接它们。
“二殿下,我们已经到达慈安城脚下了,再往前便是慈安了。”将士道。
坐在马上的人脸色严峻,眼神犀利,盯着前方。
冷临渊对众将士说道:“进攻。”
远处的战马铁骑发出雄伟壮观的声音,一步一步逼近这个繁华的小国都。直至城门下。
城门上,守哨的将士望见了,满脸焦急惊慌。
“快,快去禀报,敌国打到城门下了。”
顿时人心惶惶,大街小巷、瓦肆酒楼……百姓开始了逃亡之路,能逃到哪,逃往别国,因为他们不想死。
距离慈安城西边的小树林里。
“太子殿下,怎么没有看见冷临渊的人,我们明明跟着他们一路追到这里来。”距离殿下身旁的将士说道。
松原眯了眯眼,四处望望,沉思。
正当他往回走,猛然想到什么,对各位将士喊道:“不好,这是他们的调虎离山计,他们的目的是进攻慈安城。”
他又对众将士命令道:“快,快赶回去,支援城中将士。”一边骑着马,一边往慈安赶。
希望这一切都来得及。他在心里默念。
此时的慈安城,早已满目疮痍。城中已空无一人,该走的都走了,该死的都死了。曾经繁华的景象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如今的物是人非。
冷临渊带兵一路杀到慈安城皇宫。他进到皇宫,看到坐在龙椅上的慈安帝,神情严肃,眼神庄重。
他手握着剑,直指慈安帝的脖子处,开口道:“如今你们已被定安军包围,请速速投降,可饶你们剩余人性命。”
慈安帝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冷临渊,眼里燃起怒火。威严道:“朕,宁死不降。”说完,他拿起剑,亲手刺向自己,顿时鲜血直流,眼睛圆睁着,慢慢死去。
后宫中的妃子已被全掠走,要带回定安,充当将士们的酬劳。
明德皇后宫中,明德皇后早已被几个将士欺辱,衣服上下破损不堪,她早已失德了,眼里流出绝望的泪水。
她早已做好准备,狠狠地冲向他们手中的剑,穿破身体,她往后一倒,鲜血涌出,安静地躺在那儿。在她死前,她的眼睛看着那个不起眼的小角落,然后微笑了一下,闭上眼睛睡着了。
而那个角落,正是霜华的藏身之处。霜华望着眼前的一切,嬷嬷捂住她嘴巴,她眼泪一直往下流,心里默念着:“母后,母后。”
朝廷上,一名将士过来禀报。
“二殿下,一切妥当,都死了。只是没有找到霜华公主的人影。”
“没有找到?”冷临渊凝起眉头。
“她肯定还藏身皇宫中,仔细搜索,把她找出来,她可是有大用途。”
“是。”
松原赶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城中的景象,满是尸体,城中变成空城。他顿时想到他的妹妹,连忙赶到皇宫。
而皇宫城门上早有一人迎接他,他看着面前的人,怒气冲冲地喊道:“冷临渊,你把我父皇母后他们怎么样了?”
“自然是都死了。”冷临渊语气如玩笑般不屑地说道。
松原听到这句话,提着剑向他刺去,而在城楼上,早有将士拿着弓箭等候他。
“放箭!”冷临渊一声令下。顿时,将士齐齐拉开弓,箭直直向松原射去,下起了一场箭雨。
他死去了,安详地睡着了。
此刻——因为嬷嬷为霜华挡下了一击,使霜华找到了机会逃出来。而她正逃到城门口,看到眼前的一幕,哥哥被万箭穿心倒下。她瞬间心灰意冷,一遍又一遍喊着“哥哥,哥哥”,跑向了他。
她轻轻地摇晃着兄长,松原仅剩最后一丝气力,说道:“好……好……活着。”
松原说完便闭上双眼。
只剩霜华一人在这万堆尸体中一声声喊着“哥哥”。城楼上的人看着下面一头乌黑的发有些散乱、狼狈不堪的女子,许是有几天没梳洗了。冷临渊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旁观着这一切。
忽然,眼前的女子因太过悲伤,气血不足而倒下,她看着眼前的一切。
“父皇母后,兄长,霜儿来陪你们了。”
远处,一人踏马而来,站在霜华身旁,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女子,温柔地将她抱起。望着城楼上二哥离去的背影,环顾四周,万堆尸体,零零散散的箭支,还有触目惊心的血色。
一个国家,从此国破家亡,山河破碎了。
慈安,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