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存在神明的世界,世界由神明统治,所有人都渴望神明的赏识。
暮色像滴入清水中的墨汁,在青石板路上晕染开。一个身形瘦小的小男孩在逼仄的巷子里狂奔。他的小腿肚突突直跳,喉咙里泛起铁锈般的腥甜。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每一次落下都震得他脊梁发麻。
“贱骨头,跑得倒快!” 领头的人咒骂着,手中的钢刀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他身后跟着三个彪形大汉,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紧追不舍。
他拐进一条死胡同,后背已经抵上了冰冷的砖墙。他咽了口唾沫,摸出藏在袖口里的小匕首——这是他身上唯一的武器,可当那四道黑影堵住出口时,匕首的寒光在对方狰狞的刀锋下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去死吧,小杂种!” 领头的人啐了一口,率先扑了上来。男孩侧身一闪,匕首划破空气,却只撩起对方一片衣角。紧接着,拳脚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他瘦小的身躯被狠狠撞在墙上,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移位。膝盖重重磕在石板上,钻心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
“这小贱货命还挺硬!” 领头人一脚踹在他肋间,男孩闷哼一声,蜷缩成虾米。鲜血从嘴角溢出,染红了胸前那块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裳。他咬紧牙关,不肯哼出声,仿佛一声哀鸣就会彻底击碎他最后的尊严。
又是一记重拳砸在太阳穴上,世界瞬间天旋地转。男孩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只剩下扭曲的脸和晃动的刀光。他绝望地闭上眼,身体像破布一样瘫软在地,任凭雨点般的拳脚落在身上。暮色彻底吞没了小巷,只剩下一阵又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和粗重的喘息,在死寂中回荡。
他感到了一阵阵绝望。
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我还没有……替阿奶报仇。。。
回忆如同潮水般向他涌来。
在大街上的一个小巷子的墙角里醒来时,浑身像被冰扎了一般的刺痛,他的衣着极其单薄,如果没有意外,是扛不过这个冬天了。
他蜷缩在潮湿的稻草堆里,身上还留着那些被冻出来的伤口。
他感觉到意识昏沉,好困好困。。。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闭眼,如果闭上眼睛了的话,就会像那些人一样的。
似乎过了很久。
一个满脸皱纹、双手粗糙的洗衣妇走到了他面前。
“老天爷,这是谁家的孩子?” 洗衣妇蹲下身,用满是老茧的手摸了摸男孩滚烫的额头。男孩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但洗衣妇没有退缩,反而脱下自己那件洗得发白的外套,盖在他身上。
“别怕,孩子,跟我来。” 洗衣妇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像冬日里的一缕暖阳。她抱起身形瘦小的孩子,穿过大街,来到一个僻静处,这是一间堆满杂物的偏房。
这里虽然极其简陋,但是勉强能扛风,基本的用品也都有,还是能活下去的。
男孩在洗衣妇的照料下,渐渐恢复了意识。后来他得知,这位洗衣妇名叫刘桂花,东方家的人都叫他刘二奶。是东方家里最底层、也是最善良的仆人。她看不得男孩这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在外头受苦,便偷偷把他带了回来。
然而,好景不长,男孩的事情还是被主人家发现了,不过主人家念及刘二奶在家族中侍奉了很长时间,倒也没有将男孩赶出去。说到底,东方家虽然不是什么很大的家族,但也绝对不是支撑不起这么一口饭。
不过,作为刘二奶私自带男孩回来的惩罚,刘二奶被克扣了半年的工钱。
男孩也知道自己的处境,身体好了之后也一直安安分分,老实干事,日子也算过得下去,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时有可能失去自己的生命了。
一眨眼,5年过去了。
男孩的身体虽然还是瘦弱,但也至少没有以前那么瘦了,而且在东方家的这段时间里,大部分仆人对他的感觉还是不错,男孩懂事又能干,还长得十分秀气,天生就生了张讨人欢喜的脸。
他也多了个新名字,刘小七。
其实这名字起得很敷衍,但也是个称呼,毕竟他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下人而已。
马上东方家要举办和其他家族聚集的宴会了。
这宴会是三年举办一次,今年正好轮到东方家。
刘小七被派去运输杂物。
东方府的后院,泥泞不堪的道路上,刘小七推着一辆沉重的板车,车上堆满了从镇上采购的货物。他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瘦弱的脊背上,额角还残留着上次打伤的淤青。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下一把砂砾,喉咙里火辣辣地疼。
“站住!小七,你这车货怎么这么慢?” 一个傲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刘小七的心猛地一沉。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东方煌——那个总是找茬、以欺压他为乐的东方家少爷。
明明这种货物根本用不着用人力推,只不过是东方煌故意不让他用罢了!
刘小七停下脚步,转身,低着头,不敢直视东方煌那双充满讥讽的眼睛。“少爷,这车货太重了,我……” 他刚开口,东方煌便一脚踢在板车的轮子上,货物歪斜,差点倾倒。
“重?我看是你这废物太没用!” 东方煌冷笑一声,一把揪住刘小七的衣领,将他拖到泥水里。“听说你最近在府里挺受欢迎啊?连阿丽都对你青睐有加啊?”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嫉妒和恶意,仿佛刘小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是的,东方家的少爷,东方煌,从小骄纵任性,看到刘小七抢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的注意力就要动手。
“我没有……” 刘小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东方煌一脚踹在肚子上,痛得他蜷缩成一团。泥水溅了他一脸,模糊了视线。
“没有?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阿丽看你的眼神,比看我还多?” 东方煌蹲下身,捏住刘小七的下巴,强迫他抬头。“记住你的身份,下贱的洗衣工!谁也别想抢走我喜欢的东西!”
刘小七咬紧牙关,不肯求饶。他望着东方煌那张扭曲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愤怒。就在他几乎要爆发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是刘二奶,那个救回刘小七的洗衣妇。她看到刘小七被东方煌欺负,不顾自己年迈的身体,踉跄着跑过来,挡在刘小七身前。
“东方少爷,求您放过小七吧!” 刘二奶的声音颤抖却坚定,她双手合十,脸上满是哀求。“小七是个好孩子,他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您的事,这些年他也一直勤勤恳恳的干事,如果他干错了什么事,您算到我头上就好,千万不要跟他这个不懂事的孩子计较啊。”
东方煌俯视着刘二奶,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老东西,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求我?” 他冷笑一声,一脚踹开刘二奶,又踢了刘小七一脚。“滚开,本少爷的耐心是有限的!”
刘二奶被推倒在地,膝盖磕在石板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但她没有退缩,而是挣扎着爬起来,再次挡在刘小七身前。“东方少爷,求您不要这样。小七他……”
“怎么?你这老东西还想替他出头?” 东方煌的脸色一沉,一脚踢在刘二奶的肚子上。刘二奶惨叫一声,再次摔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阿奶!” 刘小七的眼睛红了,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东方煌的跟班按住。他望着刘二奶,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愤怒和愧疚。都是因为他,阿奶才会受这样的侮辱和伤。
东方煌看着刘小七,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小杂种,记住今天的事。下次再让我看到你靠近阿丽,我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说完,他带着跟班扬长而去。
“阿奶,你没事吧?” 刘小七忍着痛,挣扎着爬到刘二奶身边。他扶起刘二奶,眼中满是关切和心疼。
“我没事,小七。” 刘二奶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却疼得直皱眉。“你没事就好,二奶不疼。”
刘小七紧紧握住刘二奶的手,仿佛握住了这世上最珍贵的温暖。他知道,在这座充满权贵与傲慢的府邸里,只有二奶,会在他最无助的时候,不顾一切地保护他。
“阿奶,谢谢你。” 刘小七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望着刘二奶,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变得强大,不再让二奶受这样的伤。
刘二奶轻轻拍了拍刘小七的手,眼中满是温柔和坚定。“孩子,别怕。有二奶在,没人能随便欺负你。”
刘小七紧紧抱住刘二奶,仿佛要将这份温暖和力量永远留在心里。他知道,在这座府邸里, 在东方煌的眼皮子底下,他的日子不会好过。但只要有二奶在,他就仿佛有了勇气去接受接下来的艰苦生活。
他拍拍刘二奶身上的灰,心中下定了决心。
聚会开始了。
水晶吊灯将柔光倾泻在宴会厅的穹顶,折射出细碎而璀璨的光斑,宛如星辰坠落人间。宽敞的大厅被精心布置,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倒映着墙上悬挂的古典油画,营造出一种奢华而雅致的氛围。长桌中央,各色鲜花争奇斗艳,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芬芳,与空气中弥漫的香槟气息交织在一起。
几个家族的成员们身着晚礼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表面上是悠闲的交谈,实则暗流涌动。他们礼貌地寒暄,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这时,宴会厅的一角传来一阵嘈杂。几个年轻人围在一起,正兴奋地讨论着什么。他们是几个小家族的年轻的小辈,对父辈们的明争暗斗并不完全理解,只单纯地享受着这热闹的聚会氛围。
“你们看,那位肖大小姐长得可真好看呢,连琴艺也是那么高超!”
“是啊,听说她的母亲专门请了外国的专家来教她的” 另一个男孩附和道。
他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然而,这短暂的欢乐并未能冲淡宴会厅中弥漫的紧张气氛。几个家族的核心人物又聚到了一起,话题逐渐转向了商业合作。
宴会厅中的音乐声渐渐变得激昂,仿佛在预示着这场聚会即将迎来高潮。几个家族的核心成员们表面上依旧保持着礼貌和风度,但暗地里却在各自盘算着,如何在这次聚会中为自己的家族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东方家的少爷,那个傲慢无礼、目中无人的东方煌,很快就发现了刘小七的存在。约翰一直暗恋着一个名为萧丽儿的堂姐,但最近,他发现萧丽儿的目光似乎总是不自觉地落在刘小七身上。
“那个脏兮兮的小杂种有什么好的?” 东方煌一边喝着酒一边对着几个跟班抱怨,脸上写满了嫉妒和愤怒。他决定给刘小七一点颜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