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纷纷扬扬飘着雪花。
苏州富户沈迈珊府邸。
庭院里。
沈府舅姥爷谷太良,面露凶相,揪着一个先生模样的人,推揉着他朝大门口走去。
嘴里高声叫嚷着。
谷太良你这老夫子!带着女儿在我姐夫家里,吃住了这么些年!观在倒好,我外甥成天与你女儿厮混一起,哪有心思读书?滚!今日定把你们父女俩赶出沈家!
先生王秋宝,从沈家少爷沈贵七岁时,受聘带着女儿婉秋,进沈府做了馆学先生,这些年来,他尽心尽力教授沈良,乡试中考取了秀才。
但沈贵无意功名,和自己的女儿婉秋,两人赋诗作画,倒是情投意合。
今日,谷太良趁着沈贵外出访友,突然发难,要赶他父女俩人出沈府。
王秋宝一边挣扎,一边辩解。
王夫子谷官爷,你不要胡说,少爷他不寻进取,是他不重功名利禄,和小女在一起,也只是赋诗作画,
谷太良见先生分辩,竟扬手一巴掌。
打得先生趔趄了一下,险些跌倒。
王秋宝这一生教书育人,从未受过如此羞辱,气得脸色发白,指着谷太良,颤抖着说道。
王夫子亏你也是府衙书吏,如此蛮横无理!你把我们父女赶出沈府,如沈老爷九泉有知,会何感想
谷太良扭头喝令府中家仆。
谷太良你们去他住的屋里,把他们的东西,扔到大门外去!
忽然,从先生父女的屋里,走出个肤色白皙,容貌娇丽的姑娘,冲着谷太良喊叫。
婉秋阿贵他舅舅!你好歹也等阿贵回来,再赶我们走不迟!
#谷太良还想等阿贵回来?你这小骚蹄子,阿贵都是被你引缠坏了!你们不要管她!把他们的东西扔到门外去!
那几个家仆,惧于舅姥爷的蛮横,推开门口的姑娘,闯进屋里,把王家父女的东西,抱出扔在了大门外。
王秋宝满心委屈,眼含泪水,拉着女儿婉秋的手,离开了沈府。
天空仍飘着雪花。
婉秋爹爹,阿贵舅舅为何要急着赶我们走?
王秋宝长叹一声。
王夫子他呀怕少爷欢喜上你,坏了他霸占沈家财富的贼心!这点,沈老爷在世时,就已看出端倪。他是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阿贵……
婉秋听了,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婉秋阿贵他会娶自己的表妹为妻么?这谷太良,真是心思阴险的大混蛋!
听女儿这么说,王秋宝淡淡一笑。
王夫子秋儿,我们走吧。离开这伤心地,就是担心沈贵,他日后的日子。唉,走吧……
父女俩搀扶着,踏着积雪,雇船回到了同里王家村。
由于长期不住人,房屋已经倒塌破败。
王秋宝略收拾打寻了一下,住了进去。
想着自己一生和气正直,却受到了谷太良那腌臜货的羞辱,王秋宝心里难以释怀,心里一直闷闷不乐。
加上饥寒,竟染病不起,不出十天,抛下女儿,撒手人寰。
婉秋见父亲病故,哭得死去活来。
村上邻居众人,凑钱安葬了教书先生。
剩下婉秋孤苦一人如何生活?
一天,她对隔壁大娘说了自己的想法。
婉秋大娘,我靠众乡邻接济生活,乜不是长久办法。我决定出家为尼,遁入空门,远离这俗世红尘。大娘,明天我就走。
邻舍大娘问她,准备去哪方家庵院出家?
婉秋也没有直接回答。
第二天,婉秋从王家村消失了,村上的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一个月后,外出访友的沈贵,兴冲冲地回到了家里。
一踏进家门,直朝先生住的屋里走去,却见门上已挂了铜锁。
心里疑惑,忙叫来老家人沈褔,问起原由。
沈贵福伯,先生和婉秋去了哪里?门上如何上了锁?
沈福支支吾吾,在沈贵的逼问下,说出了实情
沈福少爷,你舅舅半个月前,把先生父女赶出了沈家,那日还飘着雪。
沈贵闻听,气得大叫。
#沈贵舅舅怎么如此蛮横,也不和我商量,就把先生他们赶走?褔伯,你去先生家里,接他和婉秋回来。
沈贵话音未落,见舅舅从里面出来,大声喝斥。
谷太良阿贵,你糊涂!接他们回来,还不是白吃白喝沈家的。你应该专心用功,参加明年的会试,金榜题名,才是你的正道!不要再想着那个小骚蹄子了!
俗话说:天上老鹰大,地上舅父大。
沈贵不敢违逆舅舅的话,只得呆在房里,专心攻读。
一天,他趁舅舅不在家里,悄悄让沈褔带上些银子,去先生家里探望,并给婉秋写了一首诗,倾诉了自己的相思之苦。
当天晚上,沈福回来了,给沈贵带回了一个,令他几乎崩溃的消息。
沈福少爷,那王先生,早已半月前病逝,听村上人说,婉秋姑娘已经出家为尼了。全村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家庵堂出家。少爷,还是忘了她吧……
沈贵闻听恩师已经去世,不禁悲从心起,泪如雨下。
经沈福在一旁劝说,才止了泪水。
沈福少爷,你舅舅把自己的女儿强嫁给你,你如何应对?说穿了,他是……觊觎老爷留下的……万贯家财。你心里要有个准备才是……
沈贵听了,并没有作声,只是吩咐沈福。
#沈贵福伯,你有时间,去苏州城里城外的庵院,一定要找到婉秋姑娘。此生,除了她,我沈贵不会欢喜上别的姑娘!
可是,沈福寻访遍了苏州的庵院,并没有婉秋姑娘的音讯。
舅舅谷太良为了把女儿秀兰,急切嫁给沈贵,选定了吉期喜日,就可以把秀兰抬进沈府,成为沈贵的妻子。
到时,沈迈珊的万贯家财,自己岂不是有一份?
沈贵不敢直接违逆舅舅的安排,只得诺诺应允,心里却暗暗盘算着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