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一章 槐树下的糖糕

老槐树的影子斜斜铺在青石板路上，蝉鸣聒噪的午后，苏晚攥着半块干硬的麦饼，蹲在巷口看别家孩子追逐打闹。她的布裙洗得发白，袖口磨出了毛边，麦饼的碎屑落在衣襟上，她小心翼翼地拈起来，一点点塞进嘴里——这是娘今早留给她的午饭，要省着吃才能撑到傍晚。

“晚晚！”

清亮的男声穿透蝉鸣，苏晚猛地抬头，就看见苏砚背着半篓草药，大步朝她走来。少年穿着粗布短褂，额角沁着薄汗，眉眼却亮得像夏日的阳光，手里还拎着个油纸包，香气透过纸缝钻出来，勾得她肚子咕咕直叫。

“哥哥！”苏晚立刻站起身，小跑到他身边，仰着小脸看他，“你今天回来得好早呀。”

苏砚放下竹篓，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带着草药的清苦，却格外温柔：“今天运气好，采到了几株稀罕的柴胡，早早卖了钱，给你买了好东西。”他把油纸包递到她手里，“快尝尝，是你最想吃的糖糕。”

油纸包还带着余温，苏晚小心翼翼地打开，三块雪白的糖糕躺在里面，上面撒着细碎的桂花，甜香瞬间弥漫开来。她咽了咽口水，拿起一块，却没有立刻吃，而是递到苏砚嘴边：“哥哥先吃。”

“哥哥吃过了。”苏砚笑着摇头，把她的手推回去，“特意给你买的，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他知道妹妹懂事，家里条件不好，平日里连块糖都难得吃到，这糖糕是他咬牙用卖草药的钱买的，就想让她开心开心。

苏晚半信半疑，却抵不住糖糕的诱惑，小口咬了下去。糯米的软糯混着桂花的香甜，甜而不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她眯起眼睛，满足地叹了口气，像只吃到蜜糖的小松鼠。

苏砚坐在她身边的青石板上，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眼底满是疼惜。爹娘走得早，他从小就带着妹妹相依为命，靠着上山采药、帮人打零工过日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却从未让她受过半分委屈。他总说，妹妹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铠甲，只要能让她好好的，再苦再累都值得。

“慢点吃，别噎着。”苏砚递过水壶，“喝点水。”

苏晚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又拿起一块糖糕，掰了一半塞到他手里：“哥哥必须吃，不然我也不吃了。”她鼓着腮帮子，眼神坚定，像在宣告什么重要的事情。

苏砚无奈地笑了，只好接过那半块糖糕，慢慢吃了起来。甜香在嘴里散开，却不及妹妹脸上的笑容甜。他看着她吃完最后一块糖糕，嘴角还沾着桂花碎屑，伸手替她擦干净，声音温柔：“好吃吗？以后哥哥挣了钱，经常给你买。”

“不用啦哥哥，”苏晚摇摇头，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糖糕太贵了，你挣钱不容易，我不吃也没关系的。”她知道哥哥为了这个家有多辛苦，每天天不亮就上山采药，有时候还会遇到蛇虫，回来时身上总是带着伤痕，她舍不得让哥哥为了她多花钱。

苏砚心里一暖，把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傻丫头，哥哥挣钱就是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呀。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跟哥哥说，哥哥一定给你办到。”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格外认真，“以后有哥哥在，谁也不能欺负你，我会一直护着你的。”

苏晚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鼻尖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点点头，把脸埋进他的衣襟，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和草药的清香，心里充满了安全感。在这个世界上，哥哥就是她唯一的依靠，有哥哥在，再苦的日子也变得有盼头了。

槐树叶沙沙作响，阳光透过叶隙洒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苏晚攥着哥哥的手，心里暗暗想着：等她长大了，一定要好好报答哥哥，让哥哥也能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这么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