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庄超英高考阅卷回来了，一个扁担挑着所有东西，黄栖梧从厕所出来，在家门口跟庄超英撞了个正着。

“姑父，你高考阅卷回来啦，姑姑在家呢，累不累，我帮你提东西。”黄栖梧想要从庄超英的篮子里拿一些东西帮他减轻负担，“栖梧啊，多少年都没见到你了，变漂亮了，就到家了，不用帮姑父。”庄超英躲过黄栖梧想要帮忙的手，单手扶着肩膀上的扁担，空出一只手摸了摸黄栖梧的头。

院子里的林栋哲看到庄超英和黄栖梧，立马从地上起来，小大人的模样对着庄超英说道:“你是庄叔叔是吧，我是林栋哲，你改完卷子回来啦。”

“唉，回来了。”庄超英回答。林栋哲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房间里的人听到，庄筱婷和庄图南跑到门口打开门，迎着爸爸进门，黄栖梧跟在庄超英的后面，看着林栋哲。

“林栋哲，你真不爱干净，趴在地上玩弹珠，我告诉宋阿姨去。”林栋哲才不听黄栖梧的话，跟着庄超英回到庄家，就要往庄家床上爬，黄玲赶忙拉住林栋哲。

宋莹刚巧打开庄家门，和她丈夫林武峰对着庄超英自我介绍，林武峰拉起林栋哲抱着，宋莹跟在后面拿鞋子，对着庄家连连道歉。

黄栖梧帮着黄玲晒被子，黄玲给了庄图南一块钱，让他带着妹妹们出去玩。庄图南拿了钱带着妹妹们找刚办了喜事的吴家的三个小孩一起出去玩。

庄超英见三个小孩走远了，小声对着黄玲说:“阿玲啊，嫂子是什么情况啊，身体怎么样，栖梧不会过年也要在咱家过吧？”

黄玲掸床单的手顿了顿，点了点头，“估计是的，我哥来信说嫂子不太好，都不知道这个冬天能不能熬过去，你都不知道栖梧多懂事，来的头一天，拿这个半个人高的大包裹，里头装的全是苏州没有的东西，全是给咱家带的礼物，还给你买了支钢笔，我看嘞，还是英雄牌的。”黄玲越说越心疼，坐在床上抹眼泪。

庄超英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坐在黄玲身边，搂着她，黄玲顺势靠在庄超英肩头，捂着脸哭。

小巷的孩子们早早地就在卖肉的摊子门口排气长队，连着好几天了，都没买到肉，好不容易买到肉了，黄玲准备炖个排骨，结果庄超英告诉她，庄家爷爷奶奶要来家里头吃肉，美名其曰说是想庄图南和庄筱婷，没见过黄玲家侄女，也想来见见。

黄玲听了没了好脸，连着唱歌都没精气神，切的肉丝比胡萝卜丝都细，用宋莹的话来说，可以穿针了。

庄阿婆拉着黄栖梧拉家常，直夸小姑娘漂亮，她的心思比谁都精，黄玲让黄栖梧去找哥哥玩。

“妈，栖梧还小，也吃不了多少，我家哥哥嫂嫂也不是不管她，来之前就给我寄了钱和票子了，补贴家里，绝不占图南和筱婷的定量，您就不用担心了。”黄玲说话平淡，把肉菜放在离庄阿婆最远的地方。

庄阿婆把盘子拉到面前，“阿玲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图南和筱婷是我的孙子孙女，我这是心疼他们，你家侄女住在家里面总是不方便的，对了，现在还没放假吧，她这么早就过来了，学校不要紧啊。”

黄玲看着庄阿婆的操作也是没有好脸色，只能默默忍受，“学校请假了，我家侄女成绩好的不得了，比图南那时候成绩都要好，住在家里还能辅导筱婷，平时懂事的不行，又是帮我洗衣服又是扫地的，我就没见过哪个小孩像她这么勤快的哦。”庄阿婆也不是傻的，听得出来黄玲的言外之意，不过就是讲小儿子家的两个男孩子没有眼力见，那小孩子哪有那么多心思，该是什么就是什么的。

庄阿婆自知没理，只好点点头闭嘴，几个大人坐在大桌上吃饭，小孩子坐在小桌子，小孩子倒是其乐融融，庄阿婆在餐桌上说房子大，房子好，还要寒假的时候叫庄振东庄振北到小院来住，黄玲不好当面回绝，只叫大家吃菜吃饭。

庄阿婆一家回去了，庄超英不高兴黄玲吃饭的时候拉这个脸，指责黄玲，一口一个责任，惹得黄玲跟庄超英大吵，林家把三个小孩子喊到家里吃烤红薯。

黄栖梧坐在林栋哲和庄筱婷中间抹眼泪，手里拿着红薯一口也没动，庄图南拿着手帕给她擦眼泪，“哥哥，对不起，都怪我，我不该来的，我明天就回家去，姑姑姑父能不能不要吵架了。”

宋莹安慰黄栖梧，林武峰不好说话，找出藏着的蜜饯，让林栋哲给小朋友们分着吃。

林栋哲塞了一颗甜丝丝的蜜饯到哭泣的黄栖梧手里，“黄栖梧你别哭了，哭的我脑袋疼。”林栋哲人小鬼大，黄栖梧听了他的话倒是真的不哭了，一抽一抽的看着他，“林栋哲你真讨厌。”

宋莹赶紧拍了拍林栋哲，示意他别说话。赶紧跟黄栖梧道歉，“栖梧啊，林栋哲不会说话，你别听他的，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你别多想，今天晚上就住在阿姨家好不好啊，跟阿姨睡，阿姨带着你跟筱婷睡好不好。”宋莹搂着黄栖梧和庄筱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