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一道阳光顺着窗户斜射进一间破败不堪的牢房之中。
在那刺眼的光芒下,牢房角落里躺着的一名邋里邋遢的少年,缓缓地撑开了他沉重的眼皮。
“嗯,我的脑子怎么这么沉,还有我身上怎么这么疼啊,全身都没什么力气,没听说喝完酒反应这么大!”
半睡半醒的少年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抬起手缓缓的揉动着自己的太阳穴。
随即,一阵微风吹过,一股刺鼻的恶臭直冲鼻腔,混杂着霉味、尿骚和腐烂稻草的气息。
他嗅了嗅鼻子,摸了摸身子下面,这手感和稻草差不多。
感觉到不对的青年心中一惊,赶紧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是一片昏暗。几缕微弱的光线从高处的小窗透进来,勉强勾勒出这个狭小、肮脏空间的大致轮廓。
“我去,这是什么地方?我是真的被人绑架了吗?还是在玩cosplay?”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双手被粗糙的铁链锁着,稍微一动就哗啦作响。浑身酸痛不堪,像是被狠狠揍过一顿。身上穿着一件粗糙的麻布囚服,已经脏得看不出原色。
“靠!真没想到,穿越这种比中彩票几率还低的事情,竟然会砸在我的头上无?”
说罢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
突然,脑袋传来的一阵强烈剧痛,这剧痛犹如一把铁锤,狠狠地敲打着他的脑袋。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明明记得自己昨晚还在现代社会的酒吧里和几个好友喝酒聊天,欣赏美女呢?谁知道一觉醒来,就这般莫名其妙地穿越了?
另外,你说你穿越就穿越吧,哪怕穿到一个好一点的地方也行啊,可这直接就把他丢到了一间破败的牢房里。
通过记忆融合,谢尧也清楚地认知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他此时已然彻底穿越到了另一个的世界里。
而他现在所取代的这个身体主人,名字也叫谢尧。
至于身份,是大宁国贫民家的的儿子,不过,他并非老大,而是家中最小的老四。而他又懒又馋又好色,还经常和当地地头蛇混在一起欺负老小,从而被家里人不得不驱赶了出去变成街头流浪的混混。
就在谢尧暗自思索着一切时候,他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了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吸声。
谢尧的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涌起一丝警惕。
“喂,新来的,别白费力气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角落传来。谢尧眯着眼看去,那阴影里蜷缩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头发胡糟糟地缠在一起,几乎看不清面容。
“我犯了何罪?你是谁?”谢尧问道,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老者嗤笑一声:“呵呵,你自己不是知道吗?这里是京府大牢呗。你小子运气不好,赶上朝廷大赦没你的份,反倒被塞进了流放队伍,明天一早就上路去凉州喽。”
流放?凉州?
谢尧脑中又嗡的一声,一段混乱的记忆碎片冲击着他的意识。他是因为偷看富家小姐洗澡被当场抓获,直接扔进了这暗无天日的大牢。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只不过犯了一个小罪,不至于被流放?”他喃喃自语,用力扯动手腕上的铁链,那真实的痛感告诉他,这不是真的。
老者又嗤笑一声:“省点力气吧,从这儿到凉州西北边境,可远着了,几千里路呢,有你受的。”
谢尧颓然靠回冰冷的墙壁,消化着这个荒谬的现实——他真的穿越了。不是穿成王侯将相,而是穿成了一个即将被流放的囚犯,这开局简直是地狱难度。
夜深了,牢房里的寒气渐渐渗入骨髓。谢尧又冷又饿,根本睡不着。他听着隔壁牢房传来的呻吟和呜咽,心里一片冰凉。
这就是大宁朝吗?记忆中,这个朝代并非他所知的任何一个历史时期,当今皇上昏庸无能,朝廷腐败,加上连年旱灾,边境异族虎视眈眈,整个国家已是风雨飘摇。
而他,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就要在这乱世开端被流放到最危险的边境去做苦役。
“啊……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他低声咒骂。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钥匙碰撞的声音。几个举着火把的狱卒出现在牢门外,哗啦啦地打开锁链。
“起来起来!都起来了!准备上路了!”!”狱卒粗鲁地吆喝着,用棍棒敲打着牢门。
这会儿猛然被叫上路,很多人脸色都是惨白一片。甚至有几个人居然就这么摇摇晃晃倒了下去。
狱卒们拿鞭子把人抽醒:“别给我装死!路上有的是死法,别死在牢里麻烦我们!”
一旁,谢尧也被粗暴地拽起来,手上的铁链被解开,随即又被一副更沉重的枷锁扣住脖颈和手腕。他和其他几十个囚犯被串成一串,像牲口一样被赶出牢房。
走出监狱大门的那一刻,刺眼的阳光让谢尧一时睁不开眼。等他适应了光线,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他们正在京城的街道上,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看啊,这就是那个偷看李家小姐洗澡的混混!”
“呸!不知廉耻的东西!活该被流放”
“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活该!”
“听说李老爷气得不行,非要把他流放到最苦的西北边境去。”
谢尧听得面红耳赤,“靠,这原主干的什么破事!让他来背这口黑锅,还遭人唾骂!”
押送官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骑在一匹瘦马上,不耐烦地催促:“快走!快走!天黑前要赶到十里坡!”
队伍开始缓缓移动。谢尧拖着沉重的脚步,感受着脖颈上木枷的摩擦,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他仔细观察着这支流放队伍,大约有百余人,除了囚犯,还有不少犯罪的贵族以及一些普通的流民——他们都是因为旱灾失去家园,被迫向相对安定的西北边境迁徙。
这些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像是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然而,谢尧很快注意到一群与众不同的人。
他们也被枷锁束缚,穿着破旧的囚服,但身姿挺拔,眼神锐利,丝毫没有其他囚犯那种颓丧之气。尤其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壮汉,虽然满脸胡茬,却自带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走路时腰杆笔直,仿佛身上戴的不是枷锁而是王冠。
“看什么看!”押送官一鞭子抽在谢尧身旁,“快走!快走!”
谢尧吃痛,赶紧收回目光,心里却暗暗记下了那群特殊的人。
队伍出了城门,踏上了尘土飞扬的官道。烈日当空,没走多远,谢尧就已经汗流浃背,口干舌燥。脖颈和手腕被木枷磨破了皮,还有双脚上草鞋磨出洞,脚上起泡,火辣辣地疼。
“水...能给点水吗?”他忍不住向旁边的押送兵恳求。
那士兵冷笑一声:“等着吧,到了十里坡自然有水。”
谢尧咬牙忍耐,现代社会的记忆让他对眼前的处境更加难以接受。昨天他还在胡吃海塞的,怎么今天就连喝口水都成了奢望。
队伍中不时有人倒下,押送官兵毫不留情地用皮鞭抽打,强迫他们站起来继续走。有个老人实在撑不住,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就被直接扔在了路边。
“废物!少一个还省粮食!”押送官啐了一口。
谢尧看得心惊胆战,“这就是乱世吗?人命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