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第五天,迎来了最让新生们闻风丧胆的项目——十公里野外拉练。
天还没亮,紧急集合的哨声就凄厉地响彻宿舍楼。这一次,宋年虽然依旧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但在许池夏的帮助下,总算没有手忙脚乱,勉强在规定时间内冲到了集合地点。
操场上,晨曦微露,空气带着凉意。教官进行了简短的动员和安全教育,强调了行军纪律和注意事项,尤其提醒AO学生们注意控制信息素,避免在野外环境下引发不必要的骚动。听到这话,宋年下意识地用眼角余光去瞟白止观,却见对方站得笔直,目视前方,侧脸在熹微晨光中显得格外冷硬,仿佛教官的话与他毫无关系。
“装模作样。”宋年在心里哼了一声,拉紧了背包带。
拉练开始,队伍如同一条绿色的长龙,蜿蜒着离开了学校,朝着城郊的山野进发。起初,学生们还带着些许新奇和兴奋,步伐轻快,甚至有人小声说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升高,山路崎岖,体力开始迅速消耗,队伍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
宋年很快就感到吃力。背包仿佛有千斤重,勒得他肩膀生疼,脚下的山路碎石遍布,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喉咙干得冒火。他咬紧牙关,凭着那股不肯在白止观面前认输的劲儿硬撑着。
许池夏一直跟在他身边,时不时递水给他,低声鼓励:“年年,调整呼吸,跟着我的节奏,别急。”
宋年感激地看了好友一眼,努力照做。但他体质终究偏弱,在爬一段陡坡时,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小心!”一只有力的手及时抓住了他的胳膊,稳住了他的身形。
那触感温热而稳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宋年愕然抬头,对上的却是白止观迅速移开的目光和紧抿的唇线。Alpha只是在他站稳后便立刻松开了手,仿佛刚才只是顺手扶了一下路边的石头,然后迈开长腿,几步就超到了前面,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宋年看着他的背影,胳膊上被触碰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灼热的温度,心脏又不争气地乱跳起来。这家伙……怎么总是这样!
“没事吧?”许池夏赶上来扶住他。
“没、没事!”宋年甩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快走,别掉队了!”
中午,队伍在一片相对平坦的河滩边休整,发放压缩干粮作为午餐。宋年累得几乎虚脱,瘫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连手指都不想动。许池夏帮他领了干粮和水,又细心地替他拧开水壶盖子。
宋年啃着干巴巴的饼干,味同嚼蜡,只觉得全身都在抗议。他偷偷抬眼,看向不远处坐在树下的白止观。对方也刚吃完东西,正仰头喝水,喉结滚动,下颌线绷紧,即使满身尘土汗湿,也难掩那种天生的冷峻气场。周牧坐在他旁边,正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白止观只是偶尔点头,目光却似乎放空地看着远处的山峦。
似乎察觉到宋年的视线,白止观的目光倏地转了过来。宋年心里一慌,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致志地研究手里的饼干包装纸,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他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才移开。
下午的行程更加艰难。不少学生已经体力不支,队伍行进速度慢了下来。宋年只觉得双腿像灌了铅,每迈出一步都无比艰难。意识开始有些模糊,全靠本能和许池夏的搀扶在向前挪动。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股清冽的四季秋海棠气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稳定地萦绕在他身侧。不是攻击性的,也不是挑衅的,而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周遭的疲惫和混乱,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定感。
宋年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一瞬。他下意识地看向左前方,白止观不知何时放慢了脚步,就走在离他不到两米远的前方,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的背影依旧挺拔,步伐稳健,仿佛不知疲倦。
是他……的信息素?
宋年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排斥、困惑,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依赖般的安心。这该死的高匹配度!他用力掐了自己的手心一下,试图用疼痛驱散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终于,在夕阳将天际染成橘红色时,拉练队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看到了学校的轮廓。终点线上,教官和老师们等在那里。当踏过终点线的那一刻,几乎所有学生都瘫倒在地,连欢呼的力气都没有了。
宋年直接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感觉灵魂都快出窍了。许池夏也累得够呛,靠在他身边休息。
“表现不错,坚持下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宋年抬头,看到白止观站在他面前,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下颌和沾着灰尘的作训服领口。他手里拿着两瓶没开封的功能饮料,随手将一瓶放在了宋年手边,另一瓶递给了许池夏。
“补充点电解质。”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许池夏愣了一下,接过饮料:“谢谢。”
宋年看着手边那瓶冰凉的饮料,又看看白止观转身就走的背影,张了张嘴,那句习惯性的“谁要你假好心”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他默默地拿起饮料,冰凉的触感透过掌心,似乎也稍微冷却了他混乱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