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训练室的镜子映着两道身影，张桂源的运动鞋在地板上蹭出轻快的声响，额角的汗滴随着转身动作甩落，而张函瑞站在另一侧，指尖捏着舞蹈动作示意图，镜片后的眼睛专注地跟着节奏轻数节拍。

“函瑞，最后那个ending再靠近点呗？”张桂源抹了把汗，大大咧咧地凑过来，肩膀几乎贴上对方，“上次彩排老师说我们俩风格太散，得有点默契感。”

张函瑞的耳尖倏地泛红，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却不小心撞到身后的把杆。“知道了，”他声音轻轻的，低头调整了一下眼镜，“我再记记动作。”

距离双人舞台《back seat》只剩三天，两人从早到晚泡在训练室。张桂源是天生的乐天派，再难的动作练几遍就咧嘴笑，可遇上需要细腻配合的细节，总会急得抓头发；张函瑞心思细，能精准揪出节奏偏差，却不擅长直白表达，只会默默放慢速度带着对方找感觉。

那天练到深夜，训练室的灯只剩最后一排亮着，张桂源突然停下动作，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印着舞台造型的交换卡。“喏，给你。”他把其中一张递过去，卡面上的自己蒙着黑色眼罩，笑容张扬，“我特意让工作人员多印了一套，咱们俩换了呗？”

张函瑞愣住了，手指触到卡片的瞬间，感受到对方残留的体温。他低头看着卡面，又抬眼看向张桂源，对方小麦色的脸颊在昏暗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正一脸期待地望着他。“好。”他轻声应着，小心翼翼地掰下自己口袋里的卡片，交换的瞬间，两人的指尖不经意相触，又像受惊的小鹿般迅速分开。

“其实……”张桂源挠了挠头，难得有些腼腆，“上次我不该冲你发脾气，说你跳得太拘谨。”前两天因为动作配合失误，他没控制住音量，让气氛僵了好久。

张函瑞摇摇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我也有问题，没跟你好好沟通。”他顿了顿，补充道，“你跳舞的时候，很耀眼。”

张桂源的脸瞬间红透，抓着交换卡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张函瑞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是妈妈催他回家的电话。

“我该走了。”张函瑞收起手机，把交换卡仔细放进书包内层，“明天早上八点见？”

“嗯！”张桂源用力点头，看着对方收拾东西的身影，突然想起什么，“等一下！”他快步跑到储物柜，翻出一瓶未开封的牛奶塞过去，“路上喝，补充体力。”

张函瑞接过牛奶，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心里却暖烘烘的。他走到门口时回头望了一眼，张桂源还站在原地，路灯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像镀了一层金边。“晚安，桂源。”

“晚安！”张桂源挥挥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转身关掉训练室的灯。黑暗中，他摸着口袋里那张印着张函瑞的交换卡，嘴角忍不住上扬。

舞台当天，聚光灯亮起的瞬间，张桂源和张函瑞同时戴上眼罩。音乐响起，两人的动作渐渐融为一体，曾经的生疏被默契取代。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他们同时扯下眼罩，朝着对方的方向靠近，鼻尖几乎相触的瞬间，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下台后，张函瑞靠在墙角喘气，张桂源立刻挤过来，递上温水。“刚才超棒的！”他语气兴奋，眼睛亮晶晶的，“你听到台下的尖叫了吗？”

张函瑞笑着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交换卡，卡片边缘已经被摸得有些发软。“还在呢。”他轻声说。

张桂源也掏出自己的那张，两张卡片并排放在手心，上面的少年笑得灿烂。“以后不管跳多少舞台，我们都交换卡好不好？”

“好。”张函瑞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夕阳透过后台的窗户斜射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换卡上的字迹在光线下清晰可见，就像他们之间悄悄生长的情谊，纯粹而热烈，在青春的舞台上，永不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