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后

夏日午后，阳光透过竹林缝隙洒下，在楚晚宁白皙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他端坐在案前批阅弟子功课，眉头微蹙，笔尖在纸上游走，留下朱红批注。

“师尊——”

一声拖长尾音的呼唤打破了宁静。墨燃像只大型犬般从门外探进头来，手里捧着个油纸包，脸上挂着灿烂笑容。

楚晚宁笔尖一顿，头也不抬：“功课做完了？”

“那是自然！”墨燃几步跨进来，蹭到楚晚宁身边，“师尊交代的，弟子哪敢怠慢。”

他嘴上说着，眼睛却不住往楚晚宁脸上瞟。阳光下的楚晚宁格外好看，睫毛长而密，鼻梁挺直，唇色淡粉。只是那眉头还微微蹙着，墨燃看着心疼。

“师尊歇会儿吧，都坐了一下午了。”墨燃把油纸包放在案上，神秘兮兮地打开，“猜猜我带了什么？”

一股甜香飘散开来。楚晚宁瞥了一眼，是荷花酥，金黄酥脆，形状精致如真荷。

“城南新开的点心铺子，排了好长的队呢。”墨燃拈起一块，递到楚晚宁唇边，“尝尝？”

楚晚宁本想拒绝，但看着墨燃亮晶晶的眼睛，还是张开了嘴。酥皮在口中化开，甜而不腻，确实美味。

“如何？”墨燃期待地问。

“尚可。”楚晚宁淡淡道，却见墨燃指尖沾了点碎屑，自然地伸手替他拂去。

这一拂，墨燃却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师尊的手都沾上墨了。”墨燃拇指轻轻摩挲着楚晚宁的指节，那里因长时间握笔而微微发红，“歇会儿吧，好不好？”

楚晚宁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他看着墨燃，那双总是炽热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温柔和恳求。

“就一会儿。”楚晚宁终于让步。

墨燃顿时笑开了，拉着楚晚宁起身走到窗边的榻上坐下。窗外是一池荷花，正值盛开时节，粉白相间，清风送来阵阵清香。

“师尊闭上眼睛。”墨燃忽然说。

“又做什么？”

“就闭一下嘛。”

楚晚宁无奈合眼。片刻后，感觉发间被轻轻别了什么，接着是墨燃满意的轻笑。

“可以睁开了。”

楚晚宁伸手一摸，发间别了朵半开的粉色荷花。他蹙眉：“胡闹。”

“好看。”墨燃认真道，“师尊比荷花还好看。”

这话太过直白，楚晚宁耳根微微发热，别开脸去：“油嘴滑舌。”

墨燃笑着凑近，头靠在楚晚宁肩上：“师尊，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今天练剑好累...”

他声音渐渐低下去，竟是真的睡着了。楚晚宁侧头看他，青年闭着眼睛，长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呼吸均匀绵长。

楚晚宁轻轻叹了口气，却没有推开他。阳光温暖，荷香清幽，肩上的重量让人心安。他抬手轻轻拂开墨燃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生怕惊醒了好梦。

不知过了多久，墨燃悠悠转醒，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到了榻上，头枕在楚晚宁腿上，身上还盖了件薄毯。楚晚宁仍坐着，一手轻搭在他肩上，另一手持卷读书，侧脸在夕阳余晖中镀上一层金边。

墨燃没有起身，就这么静静看着。这样温顺不设防的师尊，只有他一个人能见到。

“醒了就起来。”楚晚宁目光未离书卷，却早察觉了他的动静。

“不起。”墨燃耍赖，反而往他怀里蹭了蹭，“这里舒服。”

楚晚宁放下书卷，低头看他：“越发没规矩了。”

话是责备，语气却无丝毫严厉。墨燃笑嘻嘻地坐起来，忽然正色道：“师尊，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师尊...愿意让我靠近。”墨燃握住楚晚宁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以前的我不敢想，能这样待在师尊身边。”

楚晚宁眸光微动，反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傻话。”

夕阳西下，天边云彩被染成橘红色。墨燃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

“差点忘了，还有这个。”

楚晚宁打开，是一对精致的玉佩，雕刻着相互依偎的猫和狗。

“定做的，像不像我们？”墨燃拿起刻着狗的那枚，小心系在楚晚宁腰间，又把猫形玉佩挂在自己身上，“这样不管到哪里，我们都陪着彼此。”

楚晚宁低头看着腰间玉佩，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很喜欢。”他轻声道。

墨燃看着他罕见的笑容，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他鼓起勇气，凑上前在楚晚宁额间印下一个轻吻。

楚晚宁没有躲闪，只是在墨燃退开时，抬手轻轻回抱了他。

“明日陪我去城南吧。”楚晚宁忽然说。

“师尊想去买荷花酥？”

“再给你买些新衣裳。”楚晚宁指尖划过墨燃衣袖上一处不明显的磨损，“总这么毛毛躁躁，衣服都磨坏了。”

墨燃心头一暖，把楚晚宁搂得更紧：“好，都听师尊的。”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两人就这般相拥坐在窗前，看月亮升起，听夏虫鸣唱。

“师尊，我会一直这样陪着你。”墨燃在楚晚宁耳边轻声道。

“嗯。”楚晚宁应着，头轻轻靠在墨燃肩上。

窗外，白猫踏月而来，轻巧跃上窗台。二哈摇着尾巴跟在后面，嘴里还叼着那朵粉色荷花。

月光下，一对玉佩轻轻相碰，发出清脆声响，如同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