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
鬼谷，或者说，那个斗篷下的俊秀少年，听到苏晚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自嘲、不甘，以及一种看透世事的悲凉。
“哈哈哈哈……不配？你说得对，我的确不配。”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却变得异常平静，一种死水般的平静。
“但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苏晚？”
他竟然直呼其名！
苏晚的瞳孔骤然一缩。
“你调查我？”
“调查？”少年嗤笑一声，“不，不需要。在这个‘游戏’里，每一个能走到我们这一步的玩家，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渴望力量，渴望改变，渴望摆脱那该死的宿命。”
他伸手指着苏晚，又指了指自己：“你以为你在‘重塑命运’？你以为你在‘拯救世界’？别天真了！”
少年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而疯狂：“我们只是在为更高维度的存在，提供一场更精彩的‘戏剧’罢了！我们的每一次挣扎，每一次高光，每一次成功，都会转化为他们最享受的‘精神食粮’！你和我，都只是舞台上，取悦观众的……小丑！”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苏晚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想起了系统冰冷的机械音，想起了那亿万观众的弹幕，想起了那“喜爱值”可以兑换一切的规则。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利用规则的人。
但鬼谷的话，却揭示了一个更可怕的可能性——她，或许也只是一个被规则玩弄的，更高级一点的傀儡。
“你撒谎。”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我撒谎？”少年笑得更凄厉了，“你看看你的系统面板，看看你的积分，看看你的排名！你敢说，你没有沉醉于那种力量，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吗？你敢说，你不是在为了成为所谓的‘万界顶流’，而拼命表演吗？”
他向前一步，直视着苏晚的眼睛：“而我，只是比你看得更透彻。我不想当小丑，我想……成为看戏的人！”
“所以，我选择了一条不一样的路。我的系统，是‘掠夺者’系统。我通过掠夺其他玩家的‘气运’和‘因果’，来变强！你这场盛大的‘祭天仪式’，你身上凝聚的庞大‘神女’气运，就是我最好的补品！”
真相大白。
原来，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苏晚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但她没有时间去震惊，去迷茫。
因为少年已经动了！
他猛地撕开自己的胸膛，一团漆黑如墨的心脏暴露在空气中！那颗心脏上，布满了诡异的金色纹路，正疯狂地搏动着！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把你的一切都给我吧！”
“掠夺！因果之锁！”
无数道黑色的锁链，从那颗心脏中爆射而出，瞬间缠绕向苏晚！这些锁链并非实体，它们直接作用于命运层面，一旦被锁住，苏晚所有的气运、积分、甚至是与系统的连接，都会被瞬间夺走！
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然而，面对这致命一击，苏晚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冰冷的决然。
鬼谷的话，让她看清了真相，也让她下定了决心。
如果当小丑无法避免，那她就要成为……最华丽、最叛逆、甚至要掀翻整个舞台的小丑！
“想掠夺我的因果？”
苏晚缓缓抬起手，那萦绕在指尖的剑气，不再是单纯的杀伐之气，而是带上了一种……斩断一切的锋锐！
“那你，先问问我的剑！”
“万剑归宗——斩！”
她没有去攻击锁链，而是将所有的剑气，凝聚成一道薄如蝉翼，却亮到极致的剑芒，对着那团漆黑的心脏，狠狠地斩了下去！
这一剑，斩的不是肉体，不是灵魂，而是……连接！
是少年与他那“掠夺者”系统之间的，连接！
“不——！”
少年发出了惊恐到极致的尖叫。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那道剑芒，斩断了他与系统之间那根无形的线。他看到了他胸膛上那颗搏动的心脏，瞬间失去了所有的金色纹路，变回了一颗普通的、正在衰竭的心脏。
他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玩家”身份，在这一剑之下，被彻底斩断！
“噗通。”
少年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他眼中的疯狂与不甘迅速褪去，只剩下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茫然与恐惧。
他变回了这个世界的……一个凡人。
【叮！恭喜玩家斩断其他玩家与系统的连接，完成隐藏成就：‘弑神者’！】
【奖励：积分100000点，技能‘因果律之刃’（初级），获得‘规则叛逆者’称号！】
【警告：您的行为已严重违反系统基本规则，系统将对其进行强制修正……】
系统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慌乱？
但苏晚已经懒得理会了。
她看着脚下那个失去一切的少年，心中没有半分怜悯。
“你错了。”她冷冷地说道，“我不是小丑，我是演员。而一个好演员，在必要的时候，是可以……杀死编剧的。”
话音落下，她不再看那少年一眼。
她抬起头，目光穿透了剑气牢笼，看向台下那个已经目瞪口呆的杨王。
她缓缓抬起手，将这个由“万剑归宗”构筑的，囚禁了神、也囚禁了魔的纯白空间，猛地……压缩！
所有的剑气，所有的能量，在瞬间向内坍缩，最终汇聚于她的指尖，形成了一道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点。
“杨王，逆天而行，天罚已至！”
她轻声说出这句话，然后，屈指一弹。
那道光点，划破长空，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精准地射向了广场中央，那个还处于震惊中的杨王！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光点穿过杨王身体的瞬间，他整个人，连同他身下的王座，都化为了最细微的尘埃，仿佛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天罚，降临。
剑气牢笼消失。
苏晚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九层高台之上。
她手持“护国”剑，白衣胜雪，神情淡漠。
广场上，是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那空荡荡的王座，又看了看高台上宛如神明的女子，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看到了神迹。
他们看到了天罚。
苏晚的目光，扫过下方那一张张惊恐的脸，最后，落在了那些已经彻底失去斗志的杨国士兵身上。
她知道，这场戏，该落幕了。
她张开嘴，用一种宣判的语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杨王已死，国运已尽。降者，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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