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后,青丘张灯结彩,十里桃林繁花盛放,迎来了数万年来最盛大的一场婚礼。
新娘是青丘战神灼影,一身火红嫁衣,英姿飒爽;新郎是凤族皇子凤辞,虽面色仍带些许病容,却气度雍华,与灼影站在一起,宛如璧人。三界宾客云集,就连九天之上也派来了使者道贺。
婚礼并非在凤族,而是在青丘举行,意义非凡。这既是青丘对凤辞的庇护,也是对这场联盟的鼎力支持。婚礼上,云夙与玄凛以主婚人的身份出席,更是向三界昭示了青丘与凤族(乃至背后隐含的九天)的牢固关系。
喧嚣过后,新房内红烛高照。
灼影卸下繁重头饰,看着坐在床边、略显紧张的凤辞,忍不住笑道:“怎么,怕我吃了你?”
凤辞抬头看她,烛光下,她眉眼生动,比桃花更艳。他心中一动,轻声道:“只是觉得,像梦一般。”
灼影走到他面前,弯腰与他平视,认真道:“不是梦。凤辞,以前你是凤族皇子,背负重任。以后,你是我的夫君。天塌下来,我陪你一起扛。”
凤辞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低低应了一声:“嗯。”
窗外,月华如水,桃花纷飞。新的联盟已然结成,而暗处的风暴,仍在悄然凝聚。但至少在此刻,有情人终成眷属,为这动荡的时局,增添了一抹温暖的亮色。
(新卷 第六章 完)
新卷 第七章 暗流生
青丘的喜宴持续了整整七日。桃花酿的香气弥漫在整个青丘,欢声笑语似乎暂时驱散了笼罩在凤族与三界上空的阴霾。灼影与凤辞的联姻,如同一剂强心针,让惶惶不安的凤族残余势力看到了希望,也让暗中窥伺的魔族暂时收敛了爪牙。
然而,云夙与玄凛却并未被这表面的喜庆迷惑。大婚次日,玄凛便悄然离开了青丘,前往九天调阅尘封的远古卷宗,试图寻找彻底修复封印之法。而云夙,则坐镇青丘,一方面协助灼影整合陆续来投的凤族力量,另一方面,则暗中撒出青丘最精锐的暗卫,严密监视三界各处异动。
一月后,凤栖山,梧桐宫深处禁地。
凤辞身着素白常服,站在那枚依旧布满裂痕的凤卵虚影前,眉头紧锁。灼影一身利落劲装,持枪立于他身侧。经过月余调养,凤辞的气色好了许多,但与封印核心的微弱感应让他深知,危机远未解除。
“核心的力量在缓慢流失,”凤辞指尖轻触虚影,感受着其中传来的细微震颤,“虽然速度很慢,但长此以往,封印终将崩溃。”
灼影握紧长枪:“一点办法都没有?”
凤辞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父皇以神魂为代价设下的封印,玄妙无比,非寻常手段可修补。除非……”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能找到传说中,凤凰一族的起源圣物——‘涅槃之心’。”
“涅槃之心?”灼影挑眉,“那是什么?”
“据古籍残卷记载,是天地初开时,孕育第一只凤凰的生命之源,蕴含最纯粹的创生与涅槃之力。若能得之,或许不仅能彻底修复封印,甚至能……”凤辞看向灼影,眼中带着希冀,“净化被魔气侵蚀的族人,唤醒他们被蛊惑的神智。”
灼影眼中一亮:“这东西在哪儿?”
凤辞苦笑:“不知。涅槃之心早已失落于上古神魔大战,踪迹全无。甚至无人能确定它是否真的存在。或许,只是缥缈的传说。”
就在两人沉默之际,一名心腹凤族侍卫匆匆而入,单膝跪地,神色凝重:“殿下,将军,边境巡逻队发现异常!在靠近北冥深渊的废弃古战场附近,有不明势力活动的痕迹,似乎……在挖掘什么!”
“北冥深渊?”凤辞脸色微变,“那里是上古战场遗迹,空间极不稳定,魔气残留甚重,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灼影冷哼一声:“管他做什么,鬼鬼祟祟就不是好事!我带一队人去看看!”
“不可贸然!”凤辞拉住她,“北冥凶险,你伤势初愈。况且,若真是魔族阴谋,恐有埋伏。”他沉吟片刻,“将此消息立刻禀报帝君和神尊。请他们定夺。”
青丘,云夙收到传讯,立刻与刚刚返回的玄凛商议。
“北冥深渊……”玄凛指尖在星图上划过,落在那片代表混沌与未知的黑暗区域,“那里曾是上古龙、凤、麒麟三族与域外天魔的最终决战之地,陨落的大能不计其数,怨气与破碎的法则交织,形成天然绝地。魔族此时在那里有所图谋,绝非偶然。”
云夙目光锐利:“他们是在找东西?还是想利用那里的环境做些什么?”
玄凛闭上眼,浩瀚的神识如同无形的潮水,遥遥探向北冥方向。片刻后,他睁开眼,金眸中闪过一丝凝重:“那里的空间壁垒异常活跃,有强大的能量正在被引导……他们在试图强行打开一条通往某个被封印空间的通道!”
“被封印的空间?”云夙心中一动,“难道与凤皇封印有关?”
“不确定。但时机太过巧合。”玄凛看向云夙,“我们必须亲自去一趟。若真是冲着封印而去,必须在通道完全打开前阻止他们!”
“好!”云夙起身,眼中战意凛然,“我去点齐人马。”
“不,”玄凛按住他的肩膀,“人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你我二人,足矣。”他顿了顿,补充道,“让灼影和凤辞留守青丘,稳定局势。另外,传讯九天,让司战之神暗中调遣天兵,陈兵北冥外围,以备不测。”
是夜,两道流光悄无声息地离开青丘,直奔北冥深渊。
与此同时,北冥深渊边缘,一座由黑色骸骨搭建的临时祭坛上,魔气汹涌。一名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正将源源不断的魔能注入祭坛中央不断旋转的空间漩涡。漩涡另一端,隐约传来令人心悸的古老嘶吼。
黑袍人抬起头,兜帽下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望向青丘的方向,发出沙哑的低笑:
“云夙,玄凛……终于把你们引出来了。封印核心……还有那只小凤凰……很快,就都是我的了……”
黑暗中,阴谋的网,正在缓缓收紧。而刚刚缔结的联盟,将迎来第一次严峻的考验。
(新卷 第七章 完)
新卷 第八章 北冥诡局
北冥深渊,天地失色。
这里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永恒的灰暗与呼啸的罡风。破碎的山峦如同巨兽的骸骨,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硫磺的气息,空间裂缝如同毒蛇般时隐时现,吞噬着一切光亮。
云夙与玄凛隐匿气息,悬立于一片崩塌的宫殿残骸之上,俯瞰着下方巨大的盆地。盆地中央,那座由无数黑色骸骨垒砌而成的祭坛格外醒目,魔气如同活物般缠绕其上,祭坛上空,一个不稳定的空间漩涡正在缓慢旋转,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好精纯的魔气,”云夙眼神冰冷,“绝非寻常魔将所能为。看来,钓出大鱼了。”
玄凛目光扫过祭坛周围若隐若现的数十道强大魔影,最后定格在祭坛中央那个黑袍身影上:“是他。魔尊座下第三魔君,魇猽。擅长幻术与空间秘法,狡诈异常。”
“他在强行稳固通道。”云夙注意到魇猽不断将精纯魔元注入漩涡,漩涡的旋转正逐渐变得有序,“通道另一端的气息……充满暴虐与死寂,不像是封印核心所在。”
玄凛闭目感应片刻,眉头微蹙:“通道指向的是一处上古战场碎片形成的独立空间,里面……似乎封印着一具古魔残骸。他想释放那东西?”
“声东击西?”云夙立刻反应过来,“用古魔残骸吸引我们注意,甚至引发混乱,其真正目标,仍是凤栖山的封印核心!”
“或者,两者皆是目标。”玄凛眼中金芒一闪,“释放古魔制造混乱,趁乱夺取核心。算盘打得很精。”
“那便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云夙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我去毁了祭坛,你截断他的后路。”
“小心幻术。”玄凛叮嘱一句,身影已如轻烟般消散在原地。
下一瞬,云夙动了。他并未直接冲向祭坛,而是化作九道真假难辨的狐影,携着凛冽的寒气,从不同方向扑向盆地!狐影过处,空中凝结出无数冰晶,温度骤降!
“敌袭!”祭坛周围的魔影顿时骚动起来,魔气汹涌,道道攻击轰向狐影。
然而,大部分攻击都落在了空处,狐影虚实变幻,难以捉摸。真正的云夙,已如鬼魅般出现在祭坛侧面,指尖凝聚一点极寒星芒,点向支撑祭坛的一根关键骸骨!
“哼!雕虫小技!”祭坛中央的魇猽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反手一挥,一道扭曲的幻影屏障瞬间出现在云夙面前,屏障上倒映出无数云夙内心恐惧的画面——青丘覆灭,玄凛消散……
若是心志不坚者,瞬间便会沉沦幻境。但云夙心志何等坚韧,眼中寒光一闪,狐火自眉心燃起,瞬间焚毁幻象,指尖星芒去势不减!
“咔嚓!”骸骨应声而碎!祭坛剧烈一晃,空间漩涡的旋转顿时出现了一丝滞涩!
“找死!”魇猽终于转身,黑袍下猩红的双目锁定云夙,双手结印,滔天魔气化作一只巨大的鬼爪,撕裂空间,当头抓下!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祭坛上空,原本晴朗(相对北冥而言)的天空骤然被无尽星辰取代!玄凛的身影出现在星辰中央,宛如神祇临世。他并指如剑,向下一划!
“星河……倾泻!”
无数星辰之光化作毁灭洪流,无视空间距离,瞬间轰击在魇猽所在的祭坛区域!光芒所过之处,魔气如雪消融,低级魔物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为飞灰!
魇猽脸色剧变,仓促凝聚的魔盾在星河冲击下寸寸碎裂!他闷哼一声,黑袍破损,露出一张苍白扭曲的脸。
“玄凛!你竟敢真身降临!”魇猽又惊又怒。他没想到玄凛会如此果断,直接动用如此强大的范围神术,这简直是不计消耗!
“对付藏头露尾之辈,何须客气。”玄凛声音平静,却带着无上威严。他一步踏出,已至魇猽上空,掌心凝聚一团混沌雷光,就要拍下。
魇猽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祭坛上:“既然你们想拦,那就一起尝尝上古魔物的滋味吧!”
精血融入,祭坛光芒大盛,那空间漩涡猛地扩张!一股令人窒息的暴虐气息从通道另一端传来,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正要跨界而出!
“不好!他要强行打开通道!”云夙急喝。
玄凛眼神一厉,雷光转向,轰向空间漩涡,试图将其强行闭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再生!
一道极其隐蔽、快如闪电的乌光,毫无征兆地从侧面一处空间裂缝中射出,目标直指——正在全力维持星河领域、后背空门大开的玄凛!
这一击时机刁钻到了极致,角度毒辣,蕴含的毁灭力量更是远超魇猽!这分明是蓄谋已久的绝杀!
“玄凛!”云夙瞳孔骤缩,想也不想,身形瞬间模糊,以超越极限的速度挡在玄凛身后!九尾暴涨,狐火燃烧到极致,结成一道坚实的屏障!
“轰——!”
乌光与狐火屏障狠狠撞在一起!毁灭性的力量爆发开来,云夙如遭重击,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倒飞出去,九尾光华瞬间黯淡大半!
“云夙!”玄凛心神剧震,收回轰向漩涡的力量,转身接住坠落的云夙。看到爱人嘴角的血迹和萎靡的气息,他眼中瞬间燃起焚天之怒!
“你,们,找,死!”
玄凛一字一顿,周身神光彻底爆发,不再有丝毫保留!整个北冥深渊的天空都被染成了金色!那试图偷袭的乌光在接触到这纯粹的神威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显露出一道模糊的魔影,随即寸寸碎裂!
魇猽更是被这股恐怖的气势压得跪倒在地,眼中充满了恐惧:“不……不可能!你的力量……”
玄凛根本不再看他,目光锁定那即将完全打开的空间通道,以及通道后那蠢蠢欲动的古魔残骸。他单手抱住云夙,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无尽神力汇聚成一柄横贯天地的金色巨剑!
“以吾玄凛之名,判尔等,湮灭!”
巨剑斩落!光芒吞噬了一切!
魇猽的惨叫,空间通道的崩塌声,古魔残骸不甘的咆哮……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剑下化为虚无。
当光芒散尽,北冥深渊恢复了死寂。祭坛、魔影、通道,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令人心悸的神力波动。
玄凛抱着昏迷的云夙,悬立于巨坑之上,脸色冰冷如霜。他低头看着怀中人苍白的脸,眼中是滔天的怒火与后怕。
“魔族……你们彻底激怒本尊了。”
这场北冥之战,看似大获全胜,却也让玄凛意识到,魔族的阴谋远比想象中更深。那诡异的偷袭,绝非魇猽所能安排。真正的黑手,依旧隐藏在暗处。
而经此一役,三界维持了数万年的脆弱平衡,已被彻底打破。风雨欲来。
(新卷 第八章 完)
新卷 第九章 凤火重燃
玄凛抱着昏迷的云夙,撕裂虚空,瞬间回归青丘。他周身尚未完全收敛的神威如同实质,让整个青丘的结界都微微震颤。留守的灼影与凤辞感应到这股滔天气息,立刻赶到涅槃池畔。
“帝君!”灼影看到玄凛怀中气息萎靡、嘴角染血的云夙,脸色骤变。
玄凛没有多言,小心翼翼地将云夙放入涅槃池中。池水感应到主人的回归,泛起柔和的七彩霞光,包裹住云夙的身体,滋养着他受损的经脉与黯淡的元神。但云夙的脸色依旧苍白,眉心微蹙,仿佛沉溺在极深的痛苦中。
“神尊,发生了何事?”凤辞上前一步,语气凝重。他感受到玄凛身上那股几乎要焚尽八荒的怒意,以及云夙身上残留的、阴冷诡异的魔气伤痕。
玄凛简单叙述了北冥深渊的经过,声音冰冷如铁:“……偷袭者力量诡异,绝非寻常魔物。其目标明确,便是要置我于死地。云夙为护我,硬抗了那一击。”
灼影握紧拳头,眼中怒火燃烧:“魔族竟敢如此猖狂!”
凤辞沉吟片刻,道:“那偷袭的乌光,听神尊描述,似乎与记载中一种早已失传的‘蚀神魔咒’极为相似。此咒阴毒无比,专伤神魂,中者如附骨之疽,极难祛除。帝君他……”
玄凛的心沉了下去。他早已察觉云夙的伤势非同寻常,不仅是力量损耗,更有一股阴寒的力量如同毒蛇般缠绕在他的神魂之上,不断侵蚀。连他的神力驱逐,效果都甚微。
“可有解法?”玄凛看向凤辞,金眸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凤辞面露难色:“蚀神魔咒极为歹毒,解法……古籍记载模糊。或许……唯有至阳至刚、蕴含无尽生机的涅槃之火本源,方能将其彻底焚尽。”
“涅槃之火本源?”灼影猛地看向凤辞,“就是你体内那种力量?”
凤辞缓缓点头,却又摇头:“我体内的涅槃之火虽源自血脉,但并非纯粹本源,且与帝君属性相冲,贸然渡入,恐适得其反。除非……”他顿了顿,目光望向青丘秘境深处,“能找到传说中随初代凤皇一同诞生的‘涅槃之心’。”
又是涅槃之心!
玄凛眼中金芒暴涨:“此物现在何处?”
凤辞苦笑:“不知。只知它最后一次现世,是在上古神魔大战末期,随凤皇陛下一起失踪。或许……就在那最终决战之地,北冥深渊的某处隐秘空间内。”
线索似乎又绕回了北冥深渊。但那里刚刚经历大战,空间极不稳定,魔族也可能留有后手,危险重重。
就在这时,涅槃池中的云夙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眉心的黑气似乎又浓郁了一分。
玄凛俯身,握住他冰凉的手,将精纯的神力缓缓渡入,试图安抚他痛苦的神魂。他看着云夙苍白的脸,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心疼与决然。
“我去。”玄凛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神尊,不可!”灼影急道,“北冥刚经大战,危机四伏,您若孤身前往,恐再中埋伏!”
“我同去。”凤辞上前一步,目光坚定,“我对涅槃之火感应最强,或可助神尊寻找。且北冥深渊残留的凤族气息,或许能为我指引方向。”
玄凛看向他,又看了看池中的云夙,最终点头:“好。灼影,你留守青丘,启动最高禁制,守护好云夙。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靠近涅槃池。”
“是!”灼影单膝跪地,郑重领命。
玄凛与凤辞再次踏入北冥深渊。
此次前来,景象更为破败。玄凛之前含怒一击,几乎将整个盆地夷为平地,只留下巨大的深坑和肆虐的空间乱流。
凤辞闭上眼,周身泛起淡淡的金色光晕,仔细感应着空气中残留的、微乎其微的凤族气息。玄凛则释放出浩瀚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罗盘,扫描着每一寸空间,寻找着可能存在的隐藏空间节点。
时间一点点过去。北冥的罡风更加猛烈,空间裂缝不时闪现,危险无处不在。
突然,凤辞睁开眼,指向深坑边缘一处极不起眼的、布满裂痕的石壁:“那里!有微弱的共鸣!”
两人瞬间移至石壁前。玄凛指尖凝聚神力,轻轻点在石壁中心。石壁上的裂纹骤然亮起柔和的金光,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极不稳定的空间门户,缓缓浮现。门户内,传来精纯而古老的生机气息,与外界死寂的北冥形成鲜明对比。
“是这里了!”凤辞眼中闪过喜色。
玄凛没有丝毫犹豫,率先踏入。凤辞紧随其后。
门户之后,并非想象中堆满宝藏的秘境,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燃烧着金色火焰的梧桐林。每一棵梧桐树都如同琉璃铸就,枝叶间流淌着液态的火焰,温暖而充满生机。林地的中央,有一方清澈见底的池塘,池塘底部,一枚心脏形状、通体晶莹、内部仿佛有金色火焰在流动的晶体,正静静悬浮着,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磅礴生命力。
涅槃之心!
然而,就在两人靠近池塘的瞬间,异变陡生!
池塘周围的虚空一阵扭曲,数道强大的魔影凭空出现,为首者,赫然是之前被玄凛“斩杀”的魔君魇猽!他此刻气息完好,甚至更胜从前,脸上带着计谋得逞的狞笑:
“玄凛!凤辞!果然来了!本君在此恭候多时了!这涅槃之心,连同你们的命,本君就笑纳了!”
原来,北冥的偷袭,强行打开通道,甚至暴露涅槃之心的线索,都是精心设计的连环计!真正的杀招,埋伏在这最后的希望之地!
玄凛眼中寒光暴涨,杀意冲天:“魇猽,你果然没死!正好,新账旧账,一并清算!”
大战,一触即发!而云夙的生机,系于这涅槃之心之上!
(新卷 第九章 完)
新卷 第十章 涅槃同心
梧桐林内,杀机四溢。魔君魇猽与数名气息强大的魔将呈合围之势,将玄凛与凤辞困在涅槃池畔。魔气翻涌,与林中纯净的涅槃之火形成鲜明对峙,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玄凛,你虽强,但此地受涅槃之心法则压制,你的神力又能发挥几成?”魇猽狞笑,手中凝聚出一柄缠绕着怨魂的魔枪,“更何况,你还得分心护着这只小凤凰!”
话音未落,数道魔影已悍然扑上!攻势狠辣,直取看似较弱的凤辞!
玄凛眼神一冷,将凤辞护在身后,单手结印,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金色光盾瞬间展开,将魔影攻击尽数挡下。光盾纹丝不动,反震之力却让几名魔将踉跄后退。
“杀你们,无需全力。”玄凛声音平静,却带着无上威严。他周身神光并未如魇猽所料般被压制,反而与涅槃之心的生机隐隐共鸣,愈发璀璨。
魇猽脸色微变,显然失算。他厉喝一声,魔枪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直刺玄凛面门!同时,其余魔将结阵,滔天魔气化作无数狰狞鬼首,从四面八方噬咬而来!
玄凛冷哼一声,不闪不避,并指如剑,指尖一点极致凝聚的混沌神雷迸发,后发先至,精准点中魔枪枪尖!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彻林地!魇猽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传来,魔枪剧震,几乎脱手!他骇然暴退,虎口崩裂,魔血直流!
而此刻,那些鬼首已扑至近前。玄凛看也不看,袖袍一挥,磅礴神力如潮水般涌出,所过之处,鬼首如同冰雪消融,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化为虚无!结阵的魔将更是如遭重击,吐血倒飞!
差距,判若云泥!
魇猽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终于明白,即便在此地,玄凛的实力也远非他所能抗衡!偷袭失败,硬拼更是死路一条!
“走!”他当机立断,化作一道黑烟欲遁。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玄凛眼中寒光一闪,五指张开,对着魇猽遁走的方向虚空一握!
“神域·禁锢!”
方圆百丈的空间瞬间凝固!魇猽所化的黑烟如同撞上无形壁垒,被硬生生逼回原形,动弹不得!他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
玄凛不再废话,指尖凝聚一道净化神光,就要将其彻底湮灭。
“神尊且慢!”凤辞突然开口阻止。他快步走到被禁锢的魇猽面前,目光锐利如刀:“说!你们如何得知涅槃之心的下落?魔族对凤族封印究竟知道多少?还有何阴谋?”
魇猽咬紧牙关,猩红的眼中满是怨毒,显然不肯就范。
凤辞不再多问,他转身看向涅槃池中的心脏晶体,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咬破指尖,逼出一滴蕴含精纯凤族皇血的血珠,弹向涅槃之心!
“嗡——!”
血珠融入的刹那,涅槃之心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整个梧桐林为之震动,浩瀚如海的生机与温暖的力量如同潮汐般扩散开来!光芒笼罩住凤辞,他额间浮现出一道复杂的凤凰图腾,气息节节攀升!
他借助皇血,暂时引动了涅槃之心的部分力量!
凤辞转身,被金光笼罩的双眼冷冷看向魇猽,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以凤皇之名,敕令·真言!”
一道金色符文自他指尖射出,印在魇猽眉心!魇猽身体剧震,眼中闪过挣扎,但在这股源自血脉本源的绝对压制下,他的意志瞬间崩溃!
“是……是魔尊……魔尊早已苏醒……他通过侵蚀凤族内应……得知封印与涅槃之心的秘密……北冥……是陷阱……旨在引出你们……夺取涅槃之心……并……并在青丘内部……制造混乱……”魇猽眼神涣散,断断续续地吐露着惊天内幕。
玄凛与凤辞脸色同时一变!青丘内部?!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一道极其隐蔽、快如鬼魅的乌光,竟从玄凛脚下的影子中钻出,直刺他后心!这一击,比北冥那次更加刁钻、更加致命!出手时机,正是玄凛因“青丘内部”四字而心神微震的刹那!
是潜伏的第二个杀手!
“小心!”凤辞惊呼,想也不想便扑身去挡!
但有人比他更快!
原本被禁锢的魇猽,眼中猛地爆发出疯狂与决绝的光芒!他竟自爆了部分魔元,强行冲开一丝禁锢,用尽最后力气,猛地撞开了扑来的凤辞,同时嘶声大喊:
“魔尊万岁——!”
“噗嗤!”
乌光精准地没入了魇猽的胸膛!他用自己的身体,为玄凛挡下了这绝杀一击!而偷袭的乌光也在得手后瞬间消散,仿佛从未存在。
魇猽身体软软倒下,魔气飞速逸散,他看着玄凛,脸上露出一个诡异而复杂的笑容,嘴唇微动,吐出最后几个模糊的音节:“小心……影……” 随即,魔魂彻底湮灭。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玄凛扶住踉跄的凤辞,看着地上魇猽消散的躯体,眉头紧锁。魇猽最后的举动和遗言,充满了矛盾与诡异。他是在赎罪?还是在传递某种警告?“小心影”?是指那个诡异的影子杀手,还是另有所指?
顾不得深思,玄凛目光落回涅槃之心。必须尽快将此物带回青丘!
他挥手将涅槃之心收起,拉起凤辞:“走!”
两人化作流光,冲出这方空间,全速赶回青丘。然而,一股不祥的预感,已如同阴云般笼罩在玄凛心头。魔族在青丘内部,究竟埋下了怎样的暗棋?云夙此刻,是否安好?
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
(新卷 第十章 完)
新卷 第十一章 影之暗流
玄凛与凤辞携涅槃之心,撕裂虚空,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青丘。甫一踏入青丘结界,一股异样的肃杀之气便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原本祥和安宁的桃林,此刻竟有几分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出事了!”凤辞脸色一变。
玄凛眼神冰冷,神识瞬间覆盖整个青丘。他“看”到涅槃池外围,灼影正率领青丘亲卫,与一群身着长老服饰、却目露凶光的狐族对峙!双方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灼影!你竟敢阻拦长老会探望帝君!是何居心!”为首一名白发长老厉声呵斥,正是青丘大长老,云夙的叔父——云壑!
“大长老!”灼影持枪而立,寸步不让,声音铿锵,“帝君闭关疗伤,神尊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涅槃池!尔等携兵刃强闯,才是居心叵测!”
“放肆!”云壑怒道,“我等正是担忧帝君安危,特来护法!你区区一介武将,也敢质疑长老会决议?莫不是与外族勾结,意图不轨!”他身后一众长老纷纷鼓噪,魔气隐现!
玄凛眼中寒芒暴涨!果然有内奸!而且地位极高!
他与凤辞瞬间出现在对峙双方之间。
“神尊!” “殿下!” 双方皆是一惊。
玄凛目光如电,扫过云壑及其身后众人,声音冰冷彻骨:“云壑长老,带兵刃探望,是何道理?”
云壑被玄凛目光所慑,心中一寒,强自镇定道:“神尊明鉴,我等听闻帝君重伤,忧心如焚,特来护法,以防宵小作乱。”
“宵小?”玄凛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本尊看,宵小就在眼前!”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一道净化神光直射云壑身后一名眼神闪烁的长老!那长老猝不及防,被神光击中,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周身魔气翻滚,现出原形——竟是一头被魔化的影狐!
“是影魔附体!”凤辞惊呼!
场面瞬间大乱!云壑身后数名长老同时暴起,眼中魔光闪烁,扑向玄凛和涅槃池!而更多的青丘守卫则陷入混乱,不知该信谁!
“护住帝君!”灼影厉喝,率亲卫迎上魔化长老!
玄凛冷哼一声,不再留手!浩瀚神威彻底爆发,如同烈日当空!那些被魔化的长老在神威压制下,动作瞬间迟滞,魔气如雪消融!
“镇!”玄凛口吐真言,一道巨大的金色符印当空压下,将所有魔化长老死死镇压在地,动弹不得!
云壑看着眼前剧变,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涔涔。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平日里的同僚,竟早已被魔族侵蚀!
玄凛目光转向他,带着审视:“云壑长老,你对此,一无所知?”
云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神尊明察!老朽……老朽确实不知他们已被魔物控制!老朽只是……只是担忧帝君,被他们怂恿……”
玄凛深深看了他一眼,未置可否。眼下不是追究的时候。他转身走向涅槃池。
池中,云夙依旧昏迷,眉心的黑气已蔓延至半张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凤辞。”玄凛看向凤辞。
凤辞会意,立刻取出涅槃之心。晶莹的心脏在接触到涅槃池水的刹那,爆发出温和而磅礴的金色光辉,将整个池子笼罩。池水沸腾,化作氤氲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注入云夙体内。
那缠绕在云夙神魂上的蚀神魔咒,如同遇到克星,发出滋滋的声响,黑气在金光中迅速消融、蒸发!
云夙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他周身的气息开始平稳,微弱的心跳也变得有力起来。
有效!
玄凛紧紧盯着池中的变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大半。
然而,就在云夙情况稳定,涅槃之心光芒渐敛的瞬间,异变再生!
一道极其淡薄、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虚影,如同鬼魅般从池底悄然钻出!它没有实体,没有气息,甚至没有杀意,就那么无声无息地靠近云夙的后心,探出一只阴影利爪!
这一击,超越了感官,直指本源!是比蚀神魔咒更高明、更诡异的暗杀术!目标,竟是云夙刚刚复苏、脆弱不堪的神魂核心!
是那个一直潜伏在暗处的“影”!
它竟然躲过了所有人的感知,藏在了涅槃池底!等待的就是这新旧力量交替、所有人心神稍松的致命刹那!
“尔敢!”玄凛目眦欲裂!他反应快到极致,神力瞬间爆发,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他伸手抓向那道阴影!
但阴影的速度超乎想象,利爪已触及云夙的背部!
千钧一发之际,原本昏迷的云夙,竟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没有迷茫,只有冰冷的锐利与决绝!他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击!
他没有躲闪,而是任由阴影利爪刺入后心!同时,他反手一抓,竟精准地扣住了阴影的手腕!一股精纯无比的狐火,混合着涅槃之心的残余力量,顺着接触点,逆流而上,反灌入阴影体内!
“等你很久了!”云夙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嗤——!”
阴影发出一声尖锐刺耳、非人非魔的惨叫,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寒冰,身体剧烈扭曲、消融!它试图挣脱,但云夙的手如同铁钳,狐火与涅槃之力对它有着致命的克制!
玄凛的攻击也已赶到,金色神光如同牢笼,将阴影彻底禁锢!
光芒散尽,阴影化作一缕青烟,只留下一句充满怨毒的嘶吼在空气中回荡:
“魔尊……不会……放过……”
威胁消散,涅槃池恢复了平静。
云夙松开手,身体晃了晃,脸色更加苍白,显然刚才的爆发耗尽了他刚刚恢复的一点元气。玄凛立刻上前扶住他,将精纯神力渡入他体内,眼中是后怕、心疼,以及一丝疑惑。
“你……早就醒了?”
云夙靠在他怀里,虚弱地笑了笑,眼神却清亮:“蚀神魔咒虽厉害,但想完全磨灭我的意识,还差得远。我只是将计就计,看看谁能沉得住气。”他看向那缕消散的青烟,“果然,钓出了一条真正的大鱼。这‘影魔’,才是魔族真正的杀招。”
凤辞和灼影围拢过来,脸上满是震惊与敬佩。原来帝君早已苏醒,并暗中布下陷阱,引出了潜伏最深的敌人!
经此一役,青丘内部的隐患被彻底清除,魔族的阴谋再次受挫。但玄凛和云夙心中都清楚,魔尊已然苏醒,真正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而那个神秘的“影魔”及其背后的“魔尊”,将是他们未来必须面对的最可怕敌人。
(新卷 第十一章 完)
新卷 第十二章 魔尊初现
涅槃池畔,危机暂解。云夙虽虚弱,但神魂中的蚀神魔咒已被涅槃之心彻底净化,只需静养便可恢复。青丘内部的魔患被连根拔起,大长老云壑因失察之过自请禁闭,青丘上下经历了一场洗礼,反而更加团结。
然而,玄凛与云夙心中并无半分轻松。那诡异“影魔”临死前的嘶吼,如同警钟长鸣。魔尊已然苏醒,且对青丘、对凤族封印了如指掌,其手段更是诡谲狠辣,防不胜防。
“必须主动出击。”云夙靠在软榻上,脸色虽白,眼神却锐利如刀,“坐等魔尊布局,我们只会处处受制。”
玄凛坐于榻边,握着他的手,缓缓渡入温和神力助他恢复:“魇猽与影魔接连折损,魔尊定然震怒,下一步动作只会更疯狂。我们需要更多力量,也需要弄清他的真正目的。”
“不仅仅是破坏封印。”凤辞沉吟道,他如今常驻青丘,与灼影一同协助处理事务,“涅槃之心关乎凤族存续,魔尊处心积虑想要夺取,恐怕不仅仅是为了释放‘虚无魔识’。”
灼影点头附和:“没错!那魔头肯定有更大的阴谋!咱们不能干等着!”
正商议间,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青丘暗卫匆匆入内,单膝跪地,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禀帝君、神尊!九天急报!北天域边境,连接混沌深渊的‘归墟之眼’出现异常波动!镇守归墟的玄武神君传讯,感知到一股极其恐怖的魔气正在深渊深处苏醒,其威压……远超历代魔尊!”
“归墟之眼?”玄凛骤然起身,眼中金芒暴涨!那是三界与混沌深渊的交界,是连上古神魔都忌惮不已的绝地!传说其中沉睡着开天辟地之初便存在的混沌魔神!
“魔尊的目标是归墟!”云夙瞬间明悟,脸色凝重,“他想利用归墟中的混沌之力!若让他得逞,三界危矣!”
“立刻前往北天域!”玄凛当机立断。他看向云夙,眼中带着担忧。
云夙挣扎着想要起身:“我与你同去!”
“不可!”玄凛按住他,“你伤势未愈,神魂需静养。归墟凶险,我不能让你再涉险。”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云夙看着他眼中的坚决,知道此刻不是逞强的时候。他反手握紧玄凛的手,低声道:“万事小心。我等你回来。”
玄凛深深看他一眼,重重点头。转身对凤辞和灼影道:“青丘就交给你们了。守护好云夙,启动所有防御大阵,在我回来之前,封闭结界,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凤辞与灼影肃然领命。
玄凛不再耽搁,身形化作一道璀璨金光,冲破青丘结界,直射九天之上!他必须赶在魔尊完全掌控归墟之力前,阻止他!
北天域,归墟之眼。
这里已是绝对的死寂之地。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黑暗漩涡,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吸力。漩涡边缘,镇守此地的玄武神君显化出巨大的本体,龟蛇缠绕,散发出厚重的土黄色神光,艰难地抵抗着漩涡中不断增强的魔气侵蚀。
“玄凛神尊!”见到金光降临,玄武神君发出沉闷如雷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焦急,“魔气源头在深渊最底层,正在疯狂抽取混沌之力!我快撑不住了!”
玄凛悬立于漩涡边缘,金色眼眸穿透无尽黑暗,望向深渊之底。在那里,他“看”到了一团不断膨胀的、扭曲的黑暗核心,其散发出的邪恶与强大,确实远超他以往见过的任何魔物!那便是苏醒的魔尊!
“玄武,稳住阵脚。我去会会他。”玄凛声音平静,周身神光却如同燃烧的恒星,将周围的黑暗都驱散了几分。他一步踏出,毫不犹豫地投身进入那足以湮灭万物的归墟之眼!
“神尊小心!”玄武神君的呼喊被漩涡的嘶吼吞没。
归墟内部,是法则的乱流与时空的碎片。玄凛以无上神力护体,如同利剑般劈开混沌,直坠深渊。越往下,魔气越浓,压力越大,甚至开始侵蚀他的神光。
不知下坠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由扭曲法则构成的诡异空间中,一尊庞大无比的魔影正盘踞在中央。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化作万千怨魂哀嚎,时而凝聚成吞噬星辰的巨口,核心处,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血月,死死盯住了闯入的玄凛。
“玄凛……你终于来了。”魔影发出重叠混乱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恶意与嘲弄,“本尊等你,很久了。”
“藏头露尾之辈,也配称尊?”玄凛冷喝,手中凝聚出金色神剑,“今日,便让你彻底湮灭于此!”
“狂妄!”魔影咆哮,无尽的混沌魔气化作亿万狰狞魔物,铺天盖地涌向玄凛!同时,整个归墟空间开始扭曲、压缩,试图将玄凛彻底碾碎!
玄凛毫无惧色,神剑挥洒,剑光所过,魔物灰飞烟灭!他如同战神临世,在混沌中开辟出一条金光大道,直逼魔影核心!
大战爆发!这是远超北冥层次的战斗,是法则与本源的对撞!归墟空间在两者的激战下不断崩碎、重组,爆发的能量乱流足以轻易毁灭一方大世界!
玄凛战力全开,神力浩荡,将魔影一次次击溃。但魔影依托归墟的混沌之力,仿佛不死不灭,一次次重组,并且力量还在不断增强!
“没用的,玄凛!”魔影狂笑,“在此地,本尊便是永恒!而你,终将被混沌同化,成为本尊的一部分!”
激战正酣,玄凛忽然心有所感,猛地抬头望向归墟上方!他感觉到,一股熟悉而温暖的力量,正穿透层层壁垒,悄然降临!
是云夙!他竟不顾伤势,强行调动青丘本源与涅槃之心的残余力量,隔着无尽虚空,将一股蕴含着无限生机与守护意志的力量,灌注到了玄凛体内!
虽然微弱,却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寒冬里的暖阳,瞬间驱散了玄凛因久战而产生的疲惫与混沌侵蚀的寒意!
“云夙……”玄凛心中涌起暖流,眼神更加坚定!他不能败!为了云夙,为了三界,他必须赢!
“魔尊,你的永恒,到此为止了!”
玄凛长啸一声,将云夙渡来的生机之力与自身神力完美融合,化作一道前所未有的、璀璨到极致的光柱,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狠狠轰向魔影的核心!
“不——!”魔影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它感受到这股力量中蕴含的、足以净化一切混沌的意志!
光柱贯穿了魔影!无尽的净化之力爆发开来!魔影在惨嚎中寸寸瓦解、蒸发!归墟的混沌仿佛都被这股力量短暂地抚平!
光芒散尽,魔影消失无踪,只留下一缕精纯的混沌本源在原地盘旋。
赢了?
玄凛微微喘息,警惕地注视着那缕混沌本源。魔尊……真的被彻底消灭了吗?
然而,就在他心神稍松的刹那,异变再生!
那缕混沌本源猛地扭曲,化作一张模糊的、充满怨毒的脸孔,发出最后一声尖啸:
“玄凛!云夙!本尊记住你们了!待本尊重塑魔躯,定要尔等……神魂俱灭!”
尖啸声中,脸孔彻底消散,那缕混沌本源也融入归墟,消失不见。
玄凛眉头紧锁。魔尊未死,只是魔躯被毁,意识逃脱。他必将卷土重来,而下一次,只会更加凶险。
此战,虽重创魔尊,暂解三界之危,却远未到终结之时。真正的决战,仍在未来。
玄凛转身,冲出归墟。他必须尽快回到青丘,回到云夙身边。未来的路,注定布满荆棘,但他们必将携手同行。
终卷 第一章 桃林深处
魔尊重创遁走,三界暂归平静,但谁都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汹涌。玄凛与云夙的名字,已传遍九天十地,成为守护三界的象征。
青丘,十里桃林,却仿佛成了独立于喧嚣之外的净土。
涅槃池畔,云夙的气色已好了许多。他斜倚在软榻上,看着玄凛将最后一缕精纯的神力收回。阳光透过繁密的桃花,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够了,”云夙轻轻按住玄凛的手腕,指尖微凉,“再渡下去,你这神尊怕是要变成空壳子了。”
玄凛反手握住他的手指,掌心温暖:“若能换你安康,这神尊之位,不要也罢。”
云夙抬眼看他,琥珀色的眸子里漾开一丝极浅的笑意:“这话若让九天众神听见,怕是要惊掉下巴。”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北天域一战,你伤得如何?”
“无妨。”玄凛答得轻描淡写,却将他的手拢得更紧些。归墟深处的混沌侵蚀,岂是轻易能化解的?只是他不愿让他担心。
两人一时无话。桃花瓣无声飘落,落在云夙的衣襟上,落在他墨色的发间。玄凛伸手,替他轻轻拂去。
“我睡了多久?”云夙忽然问。
“不久,人间……三度春秋。”玄凛望着他,“青丘的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三度春秋。于神而言,不过弹指。于他而言,却是漫长而焦灼的等待。
“灼影和凤辞呢?”
“他们很好。”玄凛唇角微弯,“那丫头,如今是名正言顺的凤族主母,帮着凤辞整顿族务,雷厉风行,颇有你当年风范。前几日还传讯,说是在北境寻到了一处温泉,对凤辞的身体有益,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去了。”
云夙想象着那场景,也忍不住笑了:“倒是她的性子。”笑过之后,眼底又浮起一丝怅然,“只是苦了凤辞,那般温吞的性子,要应付她这般风风火火。”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玄凛淡淡道,“我看凤辞甘之如饴。”
又是一阵沉默。风吹过桃林,带来沙沙的声响。
“玄凛,”云夙忽然低声唤他,目光望向远处灼灼的花海,“我有时会想,若当初……我没有偷那颗仙丹,没有跳下诛仙台,一切会不会不同?”
玄凛的心微微一紧。他俯身,与云夙平视,金眸深邃,望进他眼底:“若没有当初,便没有后来南岳国的相依为命,没有蓬莱阁的以血相饲,更没有如今这十里桃林的相守。”他指尖轻抚过云夙微凉的脸颊,“云夙,我从不悔遇见你,只悔……悔每一次,都让你为我受苦。”
云夙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痛惜与深情,心头那点怅然渐渐散去。他主动将脸颊贴近玄凛温热的掌心,像一只终于寻到归处的狐,轻轻蹭了蹭。
“都过去了。”他闭上眼,声音轻得像叹息,“如今,你在,我在,这桃林也在,便很好。”
玄凛心中震动,将他轻轻拥入怀中。桃花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怀中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真实而温暖。这一刻,什么神尊威仪,什么三界安危,似乎都远了。他只想守着这片桃林,守着怀中这个人,直到时间的尽头。
“待你大好,”玄凛在他耳边低语,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我带你游遍三界。去看昆仑的雪,去听弱水的歌,去尝瑶池的仙酿。不再有征战,不再有别离。”
云夙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唇角弯起一个安然的弧度。
桃林深处,春光正好。未来的风雨或许依旧会来,但至少此刻,他们拥有彼此,拥有这偷来的、宁静的时光。
(终卷 第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