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紫烟记得,记忆里的那个白衣少年,也记得那个淡绿衣裙的少女,更记得那一身紫衣,紧紧握拳的他。
慕容起阳,知道吗?我喜欢你。已经好久了,好久了。
那日,慕容起阳,还是没有看到那红衣女子的泪。
“慕容起阳。”邓紫烟还是换不下这身红衣,正如那抹不去的情愫。这些年,季节兀自不停更迭,可,旧时光里的爱恋一分不减,越加醇厚,如匈牙利酒庄的美酒。
这个酒楼,是慕容起阳极爱来的。邓紫烟后来也爱来。
今日,她来了,又一次。
小二摆动着灵活的骨架,热情欢迎着。
“邓二小姐,老样子吗?”
“嗯。”
小二送上了淡绿色结晶的美酒,那酒里有着血红色的玫瑰,点点衬着这淡绿。随着小二摇晃的动作,那酒慢慢分出了层次,玫瑰沉底,淡绿浮于上层。倒是没有那般的零散美感了。
“二小姐,这是最新鲜的。血液是今日刚榨取的,本体极好,玫瑰是慕容少爷院里摘的,慕容少爷特意交代我们。”
邓紫烟抬头,看着小二,说了一句,“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懂我,明明知道我不信。还是说了。”
小二尴尬笑笑:“二小姐,你不必这样。”
“行,去忙吧。习惯了。”
那小二徐徐走去,确实是极心疼这邓家二小姐。日久见人心,确实有道理。鬼体也有情。
风小小拖去繁重的衣裙以及头饰、首饰,换上一身轻装,淡绿色,很美。然后从低着头却站姿优雅的明翠身边向外走去,故意将每一步都踏出了声音,可那人不在乎。
风小小不想说话,也不愿去安慰一个往日时光里时时刻刻想弄死自己的人。看一眼,便离去。
街上繁华如初,那些个还活着的人在哀嚎,他们已经放弃了求助,等待着生命的结束。这里没有耶稣,没有神来救赎。风小小无力握拳,人类的生命那么脆弱,脆弱到只能静静等死。
那些店铺,卖着人的各种新鲜部件,比如:头发、牙齿、皮相,诸如此类。好不热闹,不断有人形、骨头行的往往来来,好不热闹。
他们挑选着自己需要的东西,然后换下已经不新鲜的。无视掉那些被衣架撑住的人的痛苦。罪恶吗?或许吧?风小小只知道,这个世界,只适合强者。
街边的阿婆,试图让风小小买一份热汤。确实是热的汤,风小小看见那个小孩皮肤迅速被热水烫皱,很烫很烫。
突然,风小小就想任性一回。
反手抓住那阿婆的手,“我要买了这汤,以及所有底料。”
然后,那阿婆乐的直拍风小小的手,“好,好,姑娘稍等。”
那阿婆把那孩子捞出,可孩子已经昏过去了。然后阿婆特别大方的说了一句“算了算了,这底料不好了,就丢了罢。”
“来,姑娘,这是新鲜的底料。”风小小错愕地无意识地接了那一大筐的“底料”,那是些更小的孩子,他们还没有长出牙齿,也不会说话,只是哭着,却还被封住了口。可风小小没有接好,那筐子掉了下去。那阿婆笑着说:“姑娘没事啊,我给你包一下。”
而那个被遗弃的底料,在地上,开始不断缩小,后来成了一团黑水,被那阿婆一扫把,扫进了那个黑暗的垃圾桶。
风小小哭了,这是来到这里的第一次,哭的很没形象,但没有人会拿出手机,把这些拍了发到网上,然后引起一阵轩然大波。风小小真的很期待,会有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出来说一句“你他妈有病啊!”可是没有。他们只是看一眼,便又继续自己的事情。
风小小突然就想跑了,也成功跑了。后面那阿婆大声地骂着,“你这姑娘真是缺心眼啊!”
风小小不管不顾地跑着,无所畏惧,真的,不再害怕什么。是啊,都到如此境地了,又有何可以畏惧。
邓紫烟是第二次见这个外界人。可是,一切似乎都变了。
女孩不顾后果地跑着,似乎是想冲出什么,等待着救赎。那么绝望地奔跑,显然用尽了全力。
半醉之中,不清醒的脑子让邓紫烟拉住了风小小。
风小小回头看着那个拉住自己的女人,红衣,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