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疯癫末路，寒雪葬骨

陆景琛冻毙在沈清欢墓碑前的消息，像一阵微不足道的风，没在京圈掀起半点波澜。只有沈梦瑶，在街头疯疯癫癫地寻找着他的踪迹，嘴里反复嘶吼着“陆景琛”“沈清欢”的名字，成为冬日里最刺眼的一道落魄风景。

她的疯病愈发严重，分不清现实与幻觉。有时会抱着路边的垃圾桶，当作是沈清欢的墓碑，哭着忏悔又骂着诅咒；有时会拦住路人，把对方认成陆景琛，又抓又打，控诉他当年的背叛。路人不堪其扰，要么躲得远远的，要么直接报警。可警察把她送进精神病院没几天，她就会趁人不备逃出来，继续在街头游荡。

深冬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鹅毛大雪漫天飞舞，气温骤降至零下十几度。沈梦瑶穿着单薄的破衣，赤着脚踩在积雪里，冻得嘴唇发紫，浑身瑟瑟发抖。她还在找，找那个早已死去的陆景琛，找那个被她害死的姐姐。

“沈清欢！你出来！”她跌跌撞撞地跑在雪地里，鞋子早就不知道丢在了哪里，脚掌被冰雪冻得通红，甚至渗出血丝，“你把我的钱还给我！把我的人生还给我！”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没过了她的脚踝。她体力不支，摔倒在雪地里，冰冷的雪花落在她脸上，融化成水，刺骨地凉。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怎么也用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雪花一点点覆盖住自己的身体。

意识模糊间，她仿佛看到了沈清欢。还是当年那个娇柔可人的模样，穿着洁白的连衣裙，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恨，只有无尽的悲悯。“梦瑶，别再执迷不悟了。”

“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的我！”沈梦瑶嘶吼着，想要扑过去，却只能徒劳地挥舞着手臂。她又看到了父亲，父亲皱着眉头，失望地看着她：“梦瑶，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悔恨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她想起小时候，沈清欢总是把最好的东西让给她，有好吃的先分给她，有好玩的先让她玩；想起父亲临终前，反复叮嘱她要好好照顾姐姐；想起自己是如何跟着继母，一次次伤害那个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姐姐。

“姐姐……对不起……”她哽咽着，泪水混合着雪花滑落，在脸颊上结成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可道歉已经太晚了。雪花越下越密，彻底覆盖了她的身体，只留下微弱的呼吸。当黎明到来时，清洁工发现了雪地里冻僵的沈梦瑶，她的眼睛还睁着，脸上带着悔恨和痛苦，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雪，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朵同样在欲望和恶毒中扭曲的“花”，最终也没能逃过命运的惩罚，被一场寒雪彻底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