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杨博文正准备起身活动一下,忽然感觉后背被一个硬物轻轻戳了戳。
他身体一僵,缓缓回头。
左奇函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眼神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和一丝不耐烦,但那目光却很有穿透力。他手里拿着一支笔,刚才就是用它戳的杨博文。
“喂,新来的?”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却不像传说中那么凶神恶煞。
“……嗯。”杨博文点点头,心里警报微响。
左奇函把笔往他桌上一扔,下巴微扬,指向教室角落的饮水机:“帮忙接点水。”
语气很自然,带着点理所当然的指使,但又奇异地没让人感到被冒犯。杨博文愣了一下,看着那支黑色的钢笔,鬼使神差地拿起来,真的去帮他接了水。
当他小心翼翼地把水杯和笔一起放在左奇函桌上时,左奇函只是掀了掀眼皮,含糊地“嗯”了一声,又趴了回去。
杨博文也没太在意,到了放学时,张函瑞给杨博文打了一声招呼就走了,“博文,明天见”杨博文朝他微笑眼睛弯成月牙
回复到“明天见”
杨博文把练习册往书包里塞时,专心的收拾他的东西,,左奇函无意间瞥了一眼,看着看着机却发了神
他看得有点愣:这人睫毛长得像小扇子,垂眼时扫出一片浅影,皮肤白得透光,嘴唇抿成小小的弧度,连眼尾都带着点软乎乎的桃花色,漂亮得有点晃眼。左奇函盯着他的睫毛数了半分钟,直到杨博文抬起头,一双圆眼睛里满是疑惑,他才猛地回神。
“你叫什么?”左奇函别过头,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沿,语气硬得像在找茬。
杨博文眨了眨眼,小声道:“杨博文……我们今天上午刚做过自我介绍。”
左奇函的耳尖“唰”地红了——他哪是没听见,是当时光盯着这人的嘴唇,根本没记清名字。
可他偏要嘴硬:“没听清。”
杨博文哦了一声,又重复了一遍:“杨树的杨,博学的博,文采的文。”
左奇函指尖顿在桌沿,突然开口:“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杨博文捏着书包带的指节泛白,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里:“嗯……教学楼后面。”
话出口的瞬间,他脑子里轰的一声——早上被书包砸头的画面又冒出来,耳根烫得能煎鸡蛋,恨不得把脸埋进衣领里。
空气突然静得反常,连窗外的风声都弱了。杨博文攥着书包带的手越收越紧,终于先打破沉默:“我、我先走了。”
他刚转身,手腕就被轻轻拽住了——左奇函的指尖凉得像刚从窗户外伸进来,却没用力,只松松搭了一下。
杨博文僵在原地,回头时撞进左奇函的视线里。这人没什么表情,眼尾却泛着点浅红,盯着他的脸看了半秒,才低声道:“早上的事,抱歉。”
杨博文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回答,左奇函已经松开了手,别过头看向窗外:“走吧。”
他逃似的出了教室,直到摸出钥匙打开家门,后背的汗都没消——刚才左奇函拽他手腕时,指尖蹭过他的校服袖口,那点凉意像烧红的针,轻轻扎了他一下。
客厅的灯亮起来,杨博文瘫在沙发上,把脸埋进抱枕里——太尴尬了,可心脏却跳得比上课被老师点名时还快。
第二天的晨雾还没散,杨博文就坐在了座位上——指尖刚碰到练习册的压轴题,教室门就被“砰”地推开,张函瑞顶着一头炸毛的碎发冲进来,把书包往桌角一摔,气鼓鼓地趴在桌上:“博文,你说张桂源是不是钢筋直男?我昨天给他买的奶茶,他居然分给篮球队那群人喝了!”
杨博文的笔尖顿了顿,刚想安慰,话到嘴边又变成小声的“啊?”。他犹豫了半秒,还是问出了口:“你……和左奇函熟吗?”
张函瑞嚼着口香糖,眉梢一挑:“不算熟吧——但张桂源跟他是穿开裆裤长大的竹马,我听张桂源叨过两句。那家伙看着高冷得要命,实则逃课、泡台球厅样样来,学校里传他是‘纯爱战神’呢。”
杨博文的指尖蜷了蜷,铅笔芯“咔嚓”断在了草稿纸上。
“为什么这么说?”他小声问。
“你没看出来?”张函瑞往椅背上一靠,声音压得低了点,“左奇函家那条件,追他的人男女都有——但我跟你说,他以前有个初恋,谈了半年多,是个男生。”
杨博文捏着铅笔的指尖猛地一紧,铅笔芯又断了半截。他把断芯悄悄拨到桌角,小声问:“那、那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就是同班同学呗,”张函瑞嚼着口香糖,指尖在桌沿敲了敲,“那男生是当时我们班成绩最好的,跟你一样,看着软乎乎的——他俩当时在班里甜得晃眼,上课偷偷牵手,体育课左奇函还把外套往人身上裹,有次晚自习直接当着全班的面抱了,我当时都看傻了。”
杨博文的喉结动了动,又问:“那、那他去过左奇函家吗?”
“去过啊,”张函瑞往窗外瞥了眼,语气轻了点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后来那男生的家长知道了,闹到学校里,逼着他俩分了。那男生转去了8班,听说现在连话都不跟左奇函说。”
杨博文的指尖凉了下来,小声问:“那左奇函……他难过吗?”
“听张桂源说他当晚就‘释怀’了,”张函瑞嗤了声,却皱了眉,“但我看不像——从那之后他就更冷了,连张桂源都不敢提那男生的名字。”
杨博文没再说话,把脸埋进练习册里——原来左奇函的那些漫不经心,都是藏着旧疤的。他想起昨天对方耳尖的红,心里像被揉皱的纸,涩得发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