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卡恩的第一堂灵能课开始了，内容务实而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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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铺打烊后（如果灵界店铺有关门这个概念的话），卡恩将林溪和（被迫旁听的）莉莉丝带到了那片存放着无数“邻居”的仓库入口附近。这里能量活跃，更适合感知。
他没有准备任何华丽的仪式或复杂的阵法，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开始了讲解。声音平稳，如同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
“灵能，”他开口，目光落在林溪身上，“说到底是取决于自身，灵魂本质的变化。”
“灵魂，是每种生物都存在的核心，是意识的载体，能量的源炉。哪怕是单纯的灵体，其存在本身也是一种灵能的体现。后天的锤炼，则取决于先天的亲和力。”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更易懂的语言：“你可以将灵魂想象成一个容器，亲和力决定了这个容器的材质和形状——是容易吸收能量的海绵，还是致密难以渗透的金属。而锤炼，就是不断往这个容器里注入能量，扩大其容量，或者提纯其内容物的过程。”
“如果你活得够久，”卡恩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一旁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竖着耳朵听的莉莉丝，“拥有近乎无限的时间去积累和锤炼，那么你的灵能总量自然会变得庞大。从这点上看，长生种，确实具备天然的优势。”
莉莉丝不由得挺了挺胸脯，脸上露出一丝小得意。看吧，她们血族就是厉害！
然而，卡恩的话锋随即一转，回到了林溪身上：“而人类，寿命短暂，灵魂容器在先天上大多也并非最优。但你们有一种特质，是许多长生种在漫长岁月中容易遗忘的——适应性与引导性。”
“人类不擅长，或者说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无限积累纯粹的灵能。但你们的灵魂，往往更容易与自然界中其他形式的能量产生共鸣。”
他抬起手，指尖在空中轻轻一点，一缕极其微弱的、带着生机的翠绿色能量丝线浮现出来，如同初生的藤蔓。
“这是草木精气。”他又一点，一丝灼热的、跃动着的红色能量出现，“这是地脉火焰的余温。”接着是一缕清凉的蓝色水汽，一丝厚重沉稳的黄色土息……
几种性质各异的自然能量在他指尖缠绕，互不干扰，却又和谐共存。
“人类锤炼灵能，重点不应放在盲目扩大自身的‘量’上——那对于你们短暂的生命而言，效率太低。而是应该将自身的灵能锤炼得足够‘坚韧’和‘敏锐’，然后，像这样——”
他指尖那缕属于他自身的、无色透明却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灵能微微一动，如同最灵巧的指挥棒，轻轻引导着那几缕自然能量，让它们按照某种简单的轨迹流动、组合，最终形成了一个微小的、不断旋转的能量漩涡，散发出稳固而和谐的气息。
“去感知它们，理解它们，然后引导它们，借力打力，用一分自身的灵能，撬动十分的自然之力。这才是适合人类的道路。”
卡恩散去了指尖的能量，看向若有所悟的林溪。
“你的灵魂很干净，这意味着杂质少，对外界能量的感知会更清晰，引导时受到的干扰也更小。这是你的优势。”
“从今天起，你的第一个练习，就是静坐，放空思绪，用你的心，去感知这店铺里存在的、最微弱的能量流动——哪怕是那个角落里阴影生物的呼吸，或者那瓶封印着‘喜悦’的容器散发出的余波。不需要你引导，只需要你‘看见’它们。”
这任务听起来简单，实则极其困难，需要极高的专注和心灵澄澈。
林溪郑重地点了点头，立刻找了个角落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努力尝试起来。
莉莉丝在旁边看着，撇了撇嘴。引导自然能量？听起来好像很麻烦的样子，还是她们血族直接燃烧血脉力量来得简单粗暴！
卡恩看着很快沉浸到感知练习中的林溪，又看了一眼明显对此兴趣缺缺的莉莉丝，并未多言。
基础的种子已经种下，能长出什么，就看她们自己了。毕竟，老师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尤其是在他这样一位“观察者”的门下。
林溪按照卡恩的指导，努力放空心神，将意识如同蛛网般细细铺开，去感知周围环境的能量流动。
卡恩的判断没错，她灵魂的“干净”与“空洞”状态，此刻成了巨大的优势。没有了太多杂念和固有认知的干扰，她的感知如同清澈的溪流，轻易地渗入了周围空间的能量场中。
然而，她很快发现，在这家名为“渡”的灵界店铺里，最充沛、最活跃的能量，并非她想象中的日月精华或自然元素，而是……
阴冷、粘稠、带着无数负面情绪的残余波动——阴气、死气、怨念、贪婪的余烬…… 这些能量如同浑浊的暗流，充斥在店铺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在靠近仓库入口和那些封印着各种代价的容器附近。
她“看”到了角落里一团不断啜泣的阴影散发出的悲伤涟漪；感知到了某个瓶子里被封存的暴怒如同无声的咆哮；甚至捕捉到了一丝来自那十三份“空洞”灵魂瓶子传来的、令人心悸的绝对虚无感……
这些负面能量让她感觉非常不舒服，心神一阵动荡，下意识地想要排斥和远离。
就在她心神摇曳，试图从这些负面感知中抽离时，一股截然不同的能量被她捕捉到了——那是一丝极其活跃、带着轻微刺痛和爆裂感的能量，如同细小的蓝色火花，在阴沉的背景中一闪而过。
是空气中游离的电离子！
几乎是本能地，在她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前，她那刚刚被唤醒、还无法精细控制的灵能，如同不受控制伸出的触手，轻轻地、无意识地拨动了一下那丝电离子。
“噼啪！”
一声轻微的爆响。
一道细小的、肉眼几乎看不见的蓝色电火花，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从空气中骤然生成，然后像一条调皮的电鳗，猛地蹿向正巧路过、嘴里还叼着一块从仓库“顺”出来的（据说是月光凝结成的）糖果的莉莉丝！
“嗷呜——！”
莉莉丝猝不及防，被电了个正着！虽然电流微弱得连她的皮肤都没能烧焦，但那种瞬间窜遍全身的麻痹感和针刺般的疼痛，让她直接炸了毛，嘴里的糖果“啪嗒”掉在了地上。
她猛地跳开，血眸怒视着还闭着眼睛、一脸茫然无辜的林溪，尖叫道：
“林溪！你干嘛电我？！”
林溪被她的尖叫惊醒，茫然地睁开眼，就看到莉莉丝指着她，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我……我没有……”林溪下意识地辩解，但她立刻回想起刚才自己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卡恩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旁边，他看了一眼地上那缕尚未完全消散的静电余晖，又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林溪和炸毛的莉莉丝，平静地开口：
“感知力尚可，控制力为零。”
他对着林溪说道：“你刚才无意识引导了空气中的电离子。灵能不是蛮力，而是最精密的操作。在你学会如何约束它之前，最好只进行被动的感知。”
然后他转向莉莉丝：“一点静电而已，连你的裙摆都点不着。回去把《基础能量辨识——常见自然能量篇》看三遍，免得下次被真正的雷电劈中还不自知。”
莉莉丝：“……” 她捂着还有些发麻的胳膊，看着地上牺牲的糖果，又看看一脸无辜的林溪，只觉得无比憋屈。
凭什么她挨了电，还要去看书？！
而林溪则是在后怕之余，心底也升起一丝奇异的感觉——她刚才，好像真的……做到了什么？尽管结果不太美妙。
这条灵能之路，看来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且……容易误伤友军。
在林溪每日与阴气、怨念以及时不时失控的电离子作斗争的同时，卡恩也没有让莉莉丝闲着。在他看来，这位血族小公主空有强大的血脉力量和神器镰刀，但战斗技巧和心态都过于……依赖本能和蛮力，缺乏锤炼。
于是，在店铺后方那片相对开阔、被临时清空（主要是把一些过于脆弱的“藏品”挪走）的区域，莉莉丝迎来了她的“对练”课程。
莉莉丝手持那柄比她人还高的血色巨镰“猩红咏叹”，周身暗红色的血能微微涌动，小脸上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能和卡恩阁下对练，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表现！
然而，当她看到卡恩手中拿着的“武器”时，脸上的兴奋瞬间僵住了。
那是一根……牙签。
最普通、最廉价、用来剔牙的那种木质牙签。
卡恩就用拇指和食指随意地捏着那根细小的木棍，姿态闲适地站在她对面，连个起手式都懒得摆。
“卡……卡恩阁下？”莉莉丝忍不住开口，“您就用这个？”
“对付你，够了。”卡恩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开始吧。目标是碰到我，任何部位都可以。或者，在我这根牙签碰到你之前，别被打倒太多次。”
莉莉丝感觉自己被严重轻视了，血族的好胜心瞬间被点燃！
“哼！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娇叱一声，体内血能爆发，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手中巨镰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如同一轮血月，朝着卡恩拦腰斩去！这一击，她自信就算是一座小山也能劈开！
面对这凌厉无匹的攻击，卡恩甚至连脚步都没挪动一下。
他只是手腕微动，捏着那根牙签，对着呼啸而来的巨大镰刃，轻轻一点。
是的，就是点了一下。如同蜻蜓点水。
“叮——”
一声清脆到几乎微不可闻的轻响。
莉莉丝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沛然莫御的力量，如同精准的手术刀般，透过镰刀传递过来，瞬间瓦解了她所有的力道和后续变化！她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整个人如同被定格，巨大的镰刀就那么僵在了半空，无论她如何催动血能，都无法再前进分毫！
而那根脆弱的木质牙签，点在巨大的镰刀刃口上，连一丝木屑都没有崩掉。
“力量分散，意图明显，破绽大得能塞进一头梦魇兽。”卡恩收回牙签，淡淡点评。
莉莉丝又惊又怒，不服气地后撤，再次发动攻击！这一次，她施展出血族的敏捷，身形飘忽，镰刀从各种刁钻的角度劈、砍、削、勾，带起漫天血色残影！
然而，无论她的攻击多么迅捷诡异，卡恩始终站在原地，只用那一根小小的牙签。
“叮！”
“啪！”
“咚！”
每一次轻响，都伴随着莉莉丝攻击的中断、力量的溃散，或者身体某个部位被牙签不轻不重地“戳”一下。那牙签明明脆弱不堪，但在卡恩手中，却仿佛蕴含着绝对的“规则”，每一次轻点，都精准地命中她力量运转的节点、招式的薄弱处，或者直接在她护体血能上开一个微不足道却让她气血翻腾的小孔。
她引以为傲的力量和速度，在卡恩面前如同孩童的嬉闹。那根牙签，就像一根无处不在的、无法逾越的法则之线，将她所有的攻击和防御都切割得支离破碎。
不到十分钟，莉莉丝已经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如果吸血鬼会流汗的话），华丽的哥特裙有些凌乱，握着镰刀的手微微发抖。而卡恩，依旧气定神闲，连衣角都没有乱一分。
在一旁旁观（并努力感知能量）的林溪，看得目瞪口呆。
她看着莉莉丝那狂暴而华丽的攻击，再看看卡恩那用牙签轻描淡写化解一切的姿态，深刻地理解了什么叫做“差距”。
卡恩看着几乎要累瘫的莉莉丝，终于停止了“指点”。
“今天就到这里。”他随手将那根经历了无数次与神器碰撞却依旧完好的牙签丢进旁边的垃圾桶，“记住这种感觉。力量不在于有多大，而在于你用在哪里，怎么用。回去好好体会。”
莉莉丝拄着镰刀，大口喘着气，看着垃圾桶里那根普通的牙签，眼神复杂。有挫败，有震惊，但似乎……也多了一丝以前从未有过的思考。
用牙签对抗神器……这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
卡恩的教学方式，果然一如既往地……打击人，但也确实，直指核心。
林溪默默地收回目光，继续自己的感知练习，心里却对灵能的“控制力”有了更直观和迫切的认识。
看来，无论是引导自然能量，还是战斗，控制，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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