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从巷子深处拖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我收起枪,蹲下检查:“死了。”
他冷笑:“你枪法进步了。”
“是你教得好。”我擦掉溅到脸上的血。
回到基地,他递给我一个银色箱子:“新任务,三个目标。”
我打开箱子,看见工藤新一的照片放在最上面。
“这个高中生侦探很有趣。”琴酒点燃香烟,“陪他玩玩。”
我在工藤宅安装窃听器时,发现了他就是江户川柯南的秘密。
“要杀掉吗?”
“不,”琴酒在电话那头轻笑,“让他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不是更有趣吗?”
我站在暗处,看着毛利兰笑着递给变小后的他一个冰淇淋。
“好戏才刚刚开始。”
---
雨水开始下了,淅淅沥沥,冲刷着东京夜晚肮脏的暗巷。空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与垃圾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味。琴酒那高大的黑色身影从巷子最深处,那片几乎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里走出来,风衣下摆扫过湿漉漉的地面,发出沙沙的轻响。他手里拖着一具不成形状的东西,那是个人,或者说,曾经是。躯体重重地擦过粗糙的水泥地,留下一道断续的、深色的湿痕。
我收起还带着一丝余温的伯莱塔,蹲下身,手指随意地搭上那只血肉模糊的脖颈。皮肤尚存一点温度,但底下已经没有了搏动的迹象。“死了。”我直起身,声音没什么起伏。
头顶传来一声短促的冷笑。“枪法进步了,格拉巴(Galvano)。”琴酒的声音总是那样,带着金属的质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
我扯了扯嘴角,抬手用袖口抹掉刚才溅射到脸颊上的几点黏腻温热。那血点像小小的、濒死的花瓣,在黑色衣料上迅速洇开,消失无踪。“是你教得好。”
我们没有再多看那具逐渐冰冷的肉体一眼,转身离开。雨水落在我们肩上,像是要洗去今夜所有的痕迹。
组织的临时安全屋隐藏在一栋不起眼的商用楼里,内部只有最基本的陈设,冰冷、干净,没有人气。琴酒脱下被雨水和血渍浸染的风衣,随手扔在椅背上,露出里面贴身的黑色高领毛衣。他从角落拎出一个银色的金属箱,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咔哒”声。
“新任务。三个目标。”他打开箱子,推到我面前。
箱内衬着黑色的绒布,整齐地排列着文件袋和照片。我的目光落在最上面那张照片上。一个穿着帝丹高中校服的少年,眼神锐利,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张扬。工藤新一。
“这个高中生侦探,”琴酒点燃了一支香烟,灰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最近太活跃了,碰了一些不该他碰的东西。很有趣,不是吗?”他猩红的瞳孔在烟雾后若隐若现,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陪他玩玩。”
几天后,我潜入工藤宅。这栋气派的洋房因为主人的“长期失踪”而显得空旷寂寥,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但在某些角落,比如书房的书桌,却有着近期被频繁使用的痕迹。我的动作很轻,像一道影子,在不起眼的角落安装着微型窃听器。就在我准备撤离,手指拂过书架上某一排推理小说时,一点不协调的触感让我停了下来。那是几本崭新的小学教材,夹在厚重的精装本之间,显得格格不入。旁边,还随意扔着一条显然是儿童尺寸的、做工精致的领结型变声器,以及几根不属于这个房间的、栗色的纤细头发。
高中生侦探,离奇消失。突然出现的、思维过于敏锐的小学生。
碎片在脑海中瞬间拼凑完整。
我退到阴影里,拿出加密通讯器,接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工藤新一,”我低声说,目光扫过那个儿童领结,“他没死。他变小了,就是那个经常出现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小鬼,江户川柯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琴酒低沉的、带着磁性的轻笑,那笑声里充满了发现猎物新把戏的愉悦。
“要现在就处理掉吗?”我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伯莱塔冰冷的枪身。
“不。”琴酒的回答干脆利落,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残酷,“直接杀掉,太浪费了。让他看着,看着他在意的那些人,那些所谓的‘同伴’,因为他愚蠢的追查,一个个在他面前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他顿了顿,似乎在品味这个绝妙的主意,“这不是更有趣吗,格拉巴?”
“明白了。”
我挂断电话,像融入水中的墨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工藤宅。
黄昏时分,我站在米花町二丁目22番地,毛利侦探事务所对面街道的阴影里。这是一个绝佳的观察位置,既能看清事务所楼下的波洛咖啡厅,也能看到楼上那扇透着温暖灯光的窗户。
事务所的门被推开,那个名叫毛利兰的少女走了出来,身边跟着那个穿着蓝色小西装、戴着大框眼镜的男孩——江户川柯南,或者说,工藤新一。少女脸上带着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俯下身,将手里一个点缀着草莓的冰淇淋递到男孩面前。
男孩仰着头,脸上是刻意装出的、属于孩童的天真表情,接过冰淇淋,道了谢。但他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却锐利得惊人,时不时地扫视着周围,带着与他外表截然不符的警惕与审视。
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温暖的夕阳给他们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少女的笑声隐约穿过街道,传入耳中。多么温馨的画面。
雨水的气息似乎还萦绕在我的鼻尖,混合着安全屋里冰冷的金属和烟草味道,还有……那暗巷深处,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我微微勾起嘴角,感受着阴影将自己完全吞噬。
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