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天空还未亮透，城市依旧沉浸在寂静中。
陈默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铁锈味，混杂着腐烂的气息，从窗外飘了进来。
是赤雾！比前世提前了半个小时降临！
“瑶瑶！快起来！”陈默立刻推醒身边的妹妹，声音急促。
陈瑶揉着眼睛醒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默一把拉起来，推进了加固好的卧室。
“快躲好！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陈默将一把打磨锋利的菜刀塞进她手里，“记住，保持安静，不要开灯！”
“哥，你要小心！”陈瑶眼中满是恐惧，紧紧攥着菜刀。
“放心。”陈默揉了揉她的头，转身关上卧室门，又用钢管将门锁死。
他快步走到客厅，透过钢板上预留的观察孔向外望去——原本漆黑的夜空，已经被一层诡异的赤雾笼罩，雾气如同流动的鲜血，将整个城市染成了暗红色。
铁锈味和腐烂气息越来越浓，让人头晕目眩。陈默知道，这是源质在空气中扩散的迹象，必须尽快做好防护。他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口罩，里面垫了一层浸湿的棉布，戴上后能稍微过滤一下雾气。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第一声惨叫。
“啊——！救命！”
惨叫声来自隔壁，是张叔的声音。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撕咬声、骨头断裂的声音，还有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陈默的拳头紧紧攥起，指甲嵌入掌心。他知道，张叔一家已经变成了蚀鬼，或者被蚀鬼杀死了。前世，他就是在听到这些声音后，因为好奇打开了门缝，差点被冲出来的张叔咬到。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拿起靠在门边的消防斧，守在门口，眼神警惕地盯着观察孔。
赤雾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五米。外面的惨叫声、嘶吼声、哭喊声此起彼伏，如同人间地狱。越来越多的人被源质侵蚀，变成了失去理智的蚀鬼，开始疯狂地攻击身边的一切活物。
“砰！砰！砰！”
剧烈的撞击声从门上传来，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和指甲抓挠钢板的刺耳声音。是楼下的邻居变成了蚀鬼，被声音吸引，冲到了他们家门口。
陈默握紧消防斧，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门口。他知道，现在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否则会引来更多的蚀鬼。
蚀鬼的撞击越来越猛烈，门板在钢板的保护下虽然没有被撞开，但剧烈的震动让墙壁都在微微颤抖。陈默能清晰地听到蚀鬼喉咙里发出的“嗬嗬”声，如同野兽的嘶吼。
“坚持住……”陈默在心中默念。他知道，初期的蚀鬼虽然狂暴，但力量和速度还不算太强，他们加固的门窗应该能抵挡得住。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的撞击声渐渐消失了。陈默松了口气，却不敢放松警惕——蚀鬼可能只是被其他声音吸引走了，也可能还在门口潜伏。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观察孔前，向外望去。赤雾依旧弥漫，门口空荡荡的，只有几滴暗红色的血迹，证明刚才这里发生过激烈的冲突。
就在这时，楼梯间传来了脚步声，不是蚀鬼那种杂乱无章的拖拽声，而是人类的脚步声，急促而慌乱。
“有人！”陈默心中一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他们家门口。紧接着，是急促的敲门声：“有人吗？开门！求求你们，开门救救我！”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很熟悉。
陈默仔细想了想，认出了这个声音——是住在三楼的李姐，她丈夫是警察，前几天出差去了，家里只有她和一个五岁的女儿。
前世，李姐和她的女儿在末日爆发后不久就被蚀鬼杀死了，死状凄惨。
“哥，是李姐的声音，我们要不要开门？”卧室里的陈瑶听到了声音，小声问道。
陈默眉头紧锁，陷入了犹豫。开门，可能会带来危险——李姐身上可能沾染了源质，或者身后跟着蚀鬼；不开门，李姐和她的女儿很可能会被蚀鬼杀死。
“李姐，你身后有没有其他人？有没有被怪物追？”陈默对着门喊道，声音压低。
“没有！没有！只有我和我女儿！”李姐的声音带着绝望，“求求你，陈默，我知道是你！开门救救我们，那些怪物就在后面！”
“你女儿有没有受伤？你身上有没有伤口？”陈默继续问道。源质可以通过伤口进入人体，感染速度更快。
“没有！我们都没有受伤！就是跑的时候摔了一跤，快开门啊！”
陈默透过观察孔，仔细观察着门口。赤雾中，隐约能看到李姐抱着一个小女孩，蜷缩在门口，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身后也没有看到蚀鬼的身影。
“哥，救救她们吧！”陈瑶的声音带着哀求。
陈默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他快速移开门口的钢管，打开一条门缝，警惕地看向外面：“快进来！”
李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抱着女儿冲进屋里。陈默立刻关上房门，重新用钢管锁死，动作一气呵成。
“呼——”李姐瘫坐在地上，抱着女儿大口喘着气，脸上满是泪水和恐惧，“谢谢你，陈默，谢谢你救了我们……”
她的女儿吓得瑟瑟发抖，紧紧抱着李姐的脖子，不敢说话。
“别出声。”陈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外面全是怪物，声音会引来它们。”
李姐连忙点了点头，捂住女儿的嘴，示意她不要哭。
陈默打量着母女俩，确认她们身上没有伤口，才稍微放下心来。他拿出两个备用口罩，递给她们：“戴上，外面的雾气有毒。”
“谢谢。”李姐接过口罩，连忙给自己和女儿戴上。
卧室门被打开，陈瑶走了出来，看到李姐母女，脸上露出了同情的神色：“李姐，你们没事吧？”
“没事，没事……”李姐摇了摇头，眼神中依旧充满了恐惧，“刚才……刚才我看到张哥一家，他们变成了怪物，到处咬人……太可怕了……”
一想到刚才的场景，李姐就忍不住浑身发抖。
陈默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样的场景，在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都在上演。他走到观察孔前，再次向外望去。
赤雾似乎更浓了，外面的嘶吼声和惨叫声依旧不断，甚至能听到汽车碰撞的爆炸声。人类文明的秩序，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彻底崩塌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李姐小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依赖，“那些怪物一直在外面，我们会不会被困死在这里？”
“这里暂时是安全的。”陈默说道，“我加固了门窗，储备了足够的食物和水，只要我们保持安静，就能暂时安全。”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等雾散一点，外面的怪物少一些，我们再想办法转移。”
李姐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她知道，现在只能相信陈默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伴随着枪声和人类的呐喊声。
“有人在开车！还有枪！”陈瑶惊讶地说道。
陈默心中一动，透过观察孔向下望去。只见一辆越野车冲破了小区的大门，车上坐着几个手持枪械的人，正在朝着追过来的蚀鬼射击。
“是警察或者军人！”李姐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他们是不是来救我们的？”
陈默摇了摇头，眼神凝重：“不一定。可能是他们在转移，也可能是在寻找物资。而且，枪声会引来更多的蚀鬼，他们在这里待不了多久。”
果然，正如陈默所说，越野车在小区里停留了不到十分钟，就被越来越多的蚀鬼包围。车上的人虽然奋力射击，但蚀鬼数量太多，最终还是冲破了防线，将越野车围了起来。
惨叫声和枪声渐渐消失，只剩下蚀鬼的嘶吼声。
李姐的希望瞬间破灭，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陈默紧紧握着消防斧，心中清楚，想要在末日里活下去，只能靠自己，不能指望任何人。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一直躲在安全屋里，尽量保持安静。陈默每天都会通过观察孔观察外面的情况，计算着蚀鬼的活动规律。
食物和水很充足，足够他们四个人支撑一个月。但陈默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他们需要更多的物资，尤其是药品和武器，而且，一直待在这里，迟早会被蚀鬼发现。
“我们必须出去一趟。”第五天，陈默对李姐和陈瑶说道，“家里的药品不多了，而且我们需要更多的武器，了解外面的情况。”
“出去？”李姐脸色一变，“外面全是怪物，出去太危险了！”
“我知道危险，但我们没有选择。”陈默语气坚定，“待在这里，迟早会坐吃山空。而且，我需要知道附近的幸存者情况，有没有安全区。”
他看向陈瑶：“瑶瑶，你留在家里，和李姐一起守着安全屋。我出去找物资，很快就回来。”
“哥，我和你一起去！”陈瑶立刻说道，“我也能帮上忙！”
“不行！”陈默拒绝道，“外面太危险，我不能让你冒险。你留在这里，保护好自己和李姐，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可是……”
“没有可是！”陈默打断她，“听话。我会注意安全，一定回来。”
李姐也劝道：“瑶瑶，你哥说得对，外面太危险了，你还是留在家里吧。我们会在这里等你哥回来。”
陈瑶看着哥哥坚定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哥，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陈默笑了笑，开始整理装备。他穿上厚实的冲锋衣，戴上口罩和护目镜，腰间别着两把菜刀，背上背着消防斧，又在口袋里装了几个巧克力和能量棒，以及一瓶矿泉水。
“我走后，不要轻易开门，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相信。”陈默最后叮嘱道。
“知道了，你去吧。”李姐点了点头。
陈默深吸一口气，移开门口的钢管，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门缝，确认外面没有蚀鬼后，快速闪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赤雾依旧没有散去，只是比初期淡了一些。楼道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腐烂气息，地上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迹和破碎的肢体，让人作呕。
陈默屏住呼吸，放轻脚步，沿着墙壁慢慢移动。他知道，蚀鬼的听觉很灵敏，任何一点细微的声音都可能引来它们。
走到楼梯口，陈默探头向下望去。楼梯间里空荡荡的，没有看到蚀鬼的身影。他握紧消防斧，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
就在他走到二楼楼梯口时，一阵“嗬嗬”声从旁边的房间里传来。
陈默心中一紧，停下脚步，警惕地看向那个房间。房门虚掩着，里面隐约能看到一个黑影在晃动。
是蚀鬼！
陈默深吸一口气，缓缓靠近房门，猛地一脚踹开房门，同时举起消防斧，做好了攻击准备。
房间里，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男人正蹲在地上，啃咬着什么东西，听到动静，猛地转过头来。
他的眼睛变成了浑浊的暗红色，嘴角沾满了鲜血和肉末，脸上布满了狰狞的青筋——正是住在二楼的王大叔，已经变成了蚀鬼。
王大叔看到陈默，发出一声嘶吼，猛地扑了过来。
陈默早有准备，侧身躲过攻击，同时举起消防斧，狠狠砍向王大叔的脖颈。
“咔嚓！”
一声脆响，消防斧锋利的斧刃直接砍断了王大叔的脖子，暗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王大叔的身体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
陈默喘了口气，看着地上的尸体，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前世的经历让他明白，对蚀鬼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他快速在房间里搜索了一番，没有找到有用的物资，只有一些腐烂的食物和散落的杂物。
“走。”陈默没有停留，继续向下走去。
一楼大厅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蚀鬼的尸体，还有一些人类的尸体。陈默小心翼翼地穿过大厅，来到小区里。
小区里的景象比楼道里更加惨烈。到处都是废弃的车辆、破碎的门窗、暗红色的血迹和散落的肢体。几只蚀鬼在小区里漫无目的地游荡，发出低沉的嘶吼声。
陈默屏住呼吸，利用车辆和障碍物作为掩护，慢慢向小区外移动。他的目标是小区门口的便利店——那里应该有不少食物和水，还有可能找到一些有用的工具。
就在他快要靠近便利店时，一只蚀鬼突然发现了他，发出一声嘶吼，朝着他扑了过来。
陈默眼神一冷，握紧消防斧，迎了上去。他侧身躲过蚀鬼的爪子，同时一斧砍在蚀鬼的头上，蚀鬼应声倒地。
但这声嘶吼，也吸引了附近的其他蚀鬼。三只蚀鬼从不同的方向，朝着他扑了过来。
“不好！”陈默心中暗叫一声，转身就跑。他知道，同时对付三只蚀鬼，风险太大。
他朝着小区里的一栋楼跑去，利用楼道的狭窄地形，逐个击破。
第一只蚀鬼追了上来，陈默猛地转身，一斧砍断了它的腿，蚀鬼摔倒在地，他又补了一斧，结束了它的性命。
第二只蚀鬼紧随其后，陈默利用楼梯的台阶，一脚将它踹倒，然后举起消防斧，砍向它的脖颈。
第三只蚀鬼已经冲到了他面前，爪子朝着他的脸抓来。陈默来不及躲闪，只能用手臂挡住。
“撕拉！”
冲锋衣被抓破，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该死！”陈默咬牙，忍着疼痛，一斧砍在蚀鬼的头上，将它杀死。
他快速检查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不算太深，但流了不少血。他从口袋里掏出绷带，快速包扎好伤口，然后冲进楼道，关上了门。
“呼——”陈默靠在门上，大口喘着气，手臂上的疼痛让他脸色有些苍白。
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受伤。他知道，在末日里，受伤就意味着危险，尤其是在没有足够药品的情况下。
他没有停留，快速在楼道里搜索了一番，找到了一些食物和水，还有一把水果刀。他将这些物资装进背包，然后沿着楼梯，向楼顶爬去。
楼顶视野开阔，可以观察到周围的情况，也相对安全。
来到楼顶，陈默推开天台的门，走了出去。他朝着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望去，那里聚集着不少蚀鬼，想要进去难度很大。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小区对面的超市里跑了出来，身后跟着一群蚀鬼。
是张磊！前世和他一起在沪城安全区待过的幸存者，也是一个重生者！
张磊看到了楼顶的陈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朝着他大喊：“陈默！快下来帮我！”
陈默眉头紧锁，心中犹豫。张磊前世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为了物资，多次背叛同伴，最后死在了蚀鬼手里。
但现在，张磊被一群蚀鬼追杀，看起来很危险。
“哥！”
就在陈默犹豫的时候，楼下传来了陈瑶的声音。
陈默低头一看，只见陈瑶和李姐竟然从家里跑了出来，正朝着他挥手。
“不好！”陈默心中一惊，她们怎么会出来？
原来，陈瑶担心哥哥的安全，一直通过观察孔看着外面，看到陈默受伤，又看到张磊被追杀，情急之下，就和李姐跑了出来。
她们的出现，立刻吸引了附近的蚀鬼，几只蚀鬼朝着她们扑了过去。
“瑶瑶！快跑！”陈默大喊一声，转身就朝着楼下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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