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数的激增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我甚至能微微抬起手臂,清晰地发出声音。
当护士送来流食时,我平静地说了一句:“谢谢。”
小护士惊喜地差点打翻餐盘。
力量在恢复,而顾家的崩塌正在加速。
夏沫举着手机,像战地记者一样向我实时播报:
“晚晚,顾氏集团股票开盘跌停!”
“证监会宣布介入调查!”
“顾宏远被禁止出境了!”
“你看这个!”她把屏幕凑到我眼前,是顾言屿所在大学的官方声明——
“经学术委员会初步调查,认定顾言屿同学的竞赛作品存在严重学术不端行为,现撤销其冠军称号及保送研究生资格。”
声明下面,是山呼海啸般的嘲讽和谩骂。
“学术小偷!”
“父子一脉相承的窃贼!”
“建议彻查他所有论文!”
我看着那条声明,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这些虚名,曾是我仰望他的光环。
如今看来,不过是建立在沙土上的城堡,潮水稍至,便溃不成军。
31
下午,霍寒来了。
他站在病房门口,没有进来,只是远远地看着我。
比起上次,他眼中少了些许怜悯,多了几分复杂的审视。
“林晚。”他开口,声音低沉,“顾家的事,是你做的吗?”
我迎上他的目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沉默片刻,忽然说:“十年前,你母亲去世前一周,曾经找过我父亲。”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当时很焦虑,说有人一直在向她施压,想低价购买她的专利。她担心自己出事,托我父亲保管一份东西。”霍寒缓缓道,“是一个U盘,用蜡封着,她嘱咐除非你年满二十岁或她发生不测,否则不能开启。”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泛黄的、印着实验室logo的密封袋,里面正是一个老式U盘。
“我父亲前天才想起这件事。我想,现在是时候交给你了。”
夏沫接过U盘,手都在颤抖。
我看着霍寒,用恢复了些许血色的嘴唇,轻轻说出两个字:
“谢谢。”
32
U盘里的内容让连夜赶来的调查员都为之震动。
里面是母亲留下的完整研发日志、专利构思手稿,以及——一段录音。
“……顾宏远,你死心吧,我不会卖的。这项技术还不成熟,强行商用会出人命的……”
“……表妹,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别忘了,你女儿可是天天一个人在家……”
“……你敢动晚晚试试!我已经把核心数据备份了,如果我出事……”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
一周后,母亲实验室发生“意外”爆炸。
调查员的脸色变得无比严肃:“林小姐,这个U盘是关键证据。案件性质可能已经从民事侵权,升级为刑事案了。”
我闭上眼,泪水终于从眼角滑落。
妈妈……
原来你早已预感到危险。
原来你到最后,都在用尽全力保护我。
33
顾言屿再次出现,是在深夜。
他不知用什么方法避开了护士站的看守,像一具游魂般飘进我的病房。
他瘦脱了形,双眼深陷,衣服上沾着污渍,浑身散发着酒气混合着绝望的酸腐味。
曾经那个光芒万丈的校草,如今比街边的流浪汉还要狼狈。
“林晚……”他扑跪在我的病床前,双手颤抖着想抓住床栏,却又不敢,“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爸爸他……”
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
“你相信我……如果我知道那些技术是你妈妈的……如果我爸爸做了那些事……我绝对不会……”
他的辩解苍白得可笑。
我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等他终于词穷,只剩下压抑的呜咽时,我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顾言屿。”
“你享受了十年窃取来的光环。”
“现在哭什么呢?”
“这不正是……你们应得的吗?”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崩溃:
“那我呢?!林晚!我这十年对你的好呢?!”
“你高烧时是谁背你去医院?你被欺负时是谁替你出头?那些难道也都是假的吗?!”
啊,他终于问出这个问题了。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笑得悲凉而讽刺。
“是啊……”
“你施舍给我的一点‘好’……”
“我要用十年卑微,一身病骨,和一条命来还。”
“顾言屿,”我轻声问,“你觉得这笔交易,公平吗?”
他僵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灵魂。
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闪烁的光划过他惨白的脸。
针对顾宏远的逮捕,开始了。
而顾言屿的审判,才刚刚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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