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金融大厦28层的“鑫盛投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到刺眼。几十名员工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屏幕上全是虚假的K线图和收益报表，电话里传来的全是精心编排的话术，哄骗着屏幕那头的投资者把血汗钱投进这个无底洞。

万狂站在办公室门口，没隐身。青铜令牌的红光在掌心隐现，让那些被贪婪冲昏头脑的员工瞬间察觉到一股刺骨寒意，纷纷抬头看向他。办公室老板椅上，一个梳着背头、戴着金表的男人猛地站起来，正是鑫盛投资的老板，金融诈骗团伙的头目周凯——他刚通过“虚假私募”“保本高息”的噱头，骗走了两百多个投资者的近三千万，其中不乏养老钱、救命钱，已经有五个家庭因倾家荡产而破碎，两个老人气急攻心去世，一个年轻人被逼得跳楼。

“你谁啊？保安呢！把这人赶出去！”周凯色厉内荏地喊着，手指悄悄摸向办公桌下的报警按钮。他做这行五年，靠钱打通了不少关系，从没见过这么敢直接闯进来的陌生人。

万狂没动，只是眼神扫过整个办公室。那些员工的头顶，都飘着淡淡的灰色雾气，而周凯的身后，一团浓郁的、带着铜臭味的黑雾正盘旋不散——那是“贪饕煞”，由无数投资者的绝望和诈骗者的贪婪凝聚而成，专门依附在金融诈骗分子身上，越是骗得多，煞气越重，反过来还会放大诈骗者的贪念，让他们变本加厉。

“鑫盛投资，注册资本三百万，实际为空壳公司。”万狂的声音平静却穿透人心，“从2019年至今，以‘年化30%保本收益’为诱饵，先后设立‘养老稳赢计划’‘创业扶持基金’等虚假项目，诈骗金额累计超一亿两千万，导致十七人直接或间接死亡。”

他每说一句，周凯的脸色就白一分。旁边的员工们也慌了神，有人悄悄关掉电脑，想趁乱溜走，却被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你胡说八道！”周凯强撑着反驳，“我们是正规投资公司，有资质有牌照！你再造谣，我告你诽谤！”

“正规？”万狂嗤笑一声，抬手一挥。办公室的巨大显示屏上，瞬间切换成了周凯伪造资质、篡改报表的全过程，还有他与同伙分赃的视频、受害者哭诉的录音，甚至连他偷偷转移资产到海外的银行账户信息都清晰可见——这些证据，一半是被骗投资者联合举报到经侦部门的，一半是令牌入侵他的私人服务器提取的，铁证如山。

周凯的脸彻底没了血色，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知道，这些证据一旦曝光，等待他的不仅是牢狱之灾，那些被他骗得家破人亡的受害者，绝对不会放过他。

“我给你一次机会。”万狂的声音缓和了些许，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骗来的钱全部退还，向所有受害者公开道歉，然后去经侦部门自首。”

“退钱？不可能！”周凯突然眼睛发红，像是被逼到了绝境的疯狗，“那些钱是我凭本事骗来的，凭什么退？我已经把大部分钱转到国外了，你们拿我没办法！”

他说着，突然从抽屉里掏出一把改装过的电击枪，朝着万狂扣动了扳机。蓝色的电流带着滋滋声射来，却在靠近万狂身体三寸的地方被红光挡住，瞬间消散无踪。

“拿你没办法？”万狂眼神一沉，指尖微微一动。周凯只觉得手腕一麻，电击枪掉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捆住，动弹不得。那团“贪饕煞”感受到主人的绝望，猛地从他身后窜出，化作一张巨大的黑嘴，朝着最近的一个员工扑去——它想再吞噬一个活人的生机续命。

“孽障！”万狂低喝一声，青铜令牌红光暴涨，一道利剑般的红光直射贪饕煞。黑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被红光穿透，黑雾瞬间溃散，露出无数细小的、像是铜钱一样的碎片，那是被吞噬的投资者的血汗钱凝聚的执念。

万狂指尖凝聚起柔和的白光，包裹住那些碎片。白光闪过，碎片化作一道道淡金色的光点，飘向办公室外——这些光点会自动找到对应的受害者，虽然不能直接变成现金，却能安抚他们的绝望情绪，让他们在后续的追赃挽损中保持理智，也算是一种迟来的慰藉。

解决了贪饕煞，万狂转头看向周凯。此刻的周凯，脸上满是恐惧和绝望，嘴里不停念叨着“我错了”“我退钱”，却已经悔之晚矣。

“你不仅骗钱，还害了那么多条人命，就算退钱自首，也赎不清你的罪。”万狂的声音冷得像冰，“但我答应过给你一次机会，就不会食言。”

他抬手按住周凯的头顶，红光涌入。周凯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却不是死亡的剧痛，而是一种极致的“清醒”——他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每一个受害者的脸：为了给妻子治病被骗光积蓄的丈夫，省吃俭用一辈子的养老钱被骗走的老人，贷款投资最后背上巨债的年轻人……他们的绝望和痛苦，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神经。

“记住这种感觉。”万狂收回手，“我废了你的贪念本源，从今往后，你再也无法产生任何贪婪的念头，每花一分不干净的钱，都会感受到十倍的痛苦。好好去坐牢，用余生偿还你的罪孽。”

周凯瘫坐在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不是害怕，而是发自内心的悔恨。他终于明白，自己赚的那些钱，背后是多少家庭的破碎和血泪。

万狂转身看向那些被定住的员工：“你们当中，主动参与诈骗、分得赃款超过十万的，自己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那些只是普通员工、被迫参与的，把知道的情况如实交代，然后离开这里，找一份正经工作。”

红光散去，员工们恢复了行动能力。那些罪孽深重的，脸色惨白地瘫坐在地上；那些被迫参与的，连忙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万狂走出办公室时，经侦支队的警察已经赶到了楼下——李锐接到他的消息后，立刻联系了经侦部门，带着人火速赶来。看到万狂，经侦支队的队长王鹏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万先生，多亏了你提供的证据，这伙诈骗团伙我们盯了很久，一直没找到确凿证据，今天终于能一网打尽了！”

“不用谢。”万狂淡淡开口，“我已经让周凯交代了海外资产的账户信息，你们尽快联系国际刑警，把钱追回来，还给受害者。”

“放心！我们已经安排好了！”王鹏激动地说道，“另外，那些被诈骗的受害者，我们会安排心理疏导和法律援助，一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赔偿。”

万狂点了点头，转身朝着电梯口走去。金融大厦外，夜色正浓，城市的霓虹灯依旧闪烁，但他能感觉到，空气中的铜臭怨气已经消散了许多。那些被欺骗的绝望，正在被正义的曙光慢慢驱散。

回到街道上，万狂掏出手机，看到李锐发来的消息：青山村当年的所有涉案人员，包括包庇的官员、参与的打手，都已经被全部抓获，相关证据已经移交检察院，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握着手机，万狂的指尖微微颤抖。二十多年了，父母的仇终于彻底报了，那些害死父母、污染村庄的恶人，全都得到了应有的下场。青铜令牌在掌心传来温润的触感，像是在为他庆贺，又像是在提醒他，守护的使命还未结束。

他抬头看向夜空，星星在云层后隐约闪烁。滨海市的罪恶，已经清算得差不多了，但人间的黑暗从未真正消失。只要还有作恶者，还有受压迫的人，他就会一直走下去。

万狂收起手机，迈开脚步，朝着城市的另一端走去。黑色的冲锋衣在夜色中渐渐远去，留下的是一片清明的天地，和无数被守护的无辜灵魂。他的杀伐还在继续，他的温情也从未缺席，这便是万狂，是镇魔司的镇灵使，是人间最坚定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