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潮……”赵刚捏紧了通讯器，指节泛白，“怎么会这么快……”
他脸上的坚毅褪去不少，看向周围的幸存者，又望了望远处被灰雾笼罩的城市边缘，喉结滚动了一下：“按原计划，去警局！那里有高墙，有武器库，至少能多撑一阵！”
话语里的底气明显不足，但此刻除了前进，他们别无选择。
队伍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刚才战胜深渊蠕虫的喜悦荡然无存。兽潮的名头，足以让经历过末世初期的人从骨子里发冷——那是无数变异野兽组成的洪流，所过之处，房屋倾颓，生灵涂炭，即便是军方的坚固阵地，也可能被瞬间冲垮。
林默注意到，叶孤城闭目养神的同时，眉头始终微蹙，似乎在感知着什么。他走过去低声问：“前辈，能感觉到兽潮的方向吗？”
叶孤城缓缓睁眼，目光投向西北方：“那边的气息最杂乱，带着血腥味和……狂躁的兽性。距离还远，但移动速度很快。”
西北方，恰好是他们前往警局的必经之路。
林默的心沉了沉：“那我们……”
“绕路。”叶孤城言简意赅，“硬闯必死。”
赵刚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正拿着地图和几个士兵低声商议，脸上满是焦虑。听到叶孤城的话，他立刻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阁下说得对！我们绕路，从南边的老工业区穿过去，虽然那边废弃厂房多，容易藏东西，但至少能避开兽潮的正面冲击！”
队伍立刻改变方向，朝着南边的老工业区进发。
老工业区早已废弃多年，破败的厂房林立，锈迹斑斑的机器残骸散落四处，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道路狭窄曲折，两旁的建筑阴影重重，让人心里发毛。
“都打起精神来！注意警戒！”赵刚的声音在寂静的工业区里回荡，“两两一组，互相掩护！”
士兵们分散开来，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枪栓拉动的声音此起彼伏。幸存者们也不敢再交头接耳，只是埋头快步跟着，脚步声在空旷的厂房间敲出沉闷的回响。
林默护着苏晴走在中间，时不时看向叶孤城。剑仙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比刚才平稳了些，只是那身白衣在灰暗的环境里格外显眼，像一朵随时会被玷污的雪莲。
“前辈，您的时间……”林默忍不住提醒。
“还剩十二个小时。”叶孤城淡淡道，“足够送你们到警局。”
林默心里一暖，又有些酸涩。这位来自异世界的剑仙，与他们非亲非故，却一路护着他们周全。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短促的枪响，紧接着是士兵的惨叫声。
“怎么回事？”赵刚脸色一变，端起枪冲了过去。
林默和叶孤城对视一眼，也连忙跟上。只见前方一个拐角处，两个士兵倒在地上，脖子上有两个血洞，鲜血汩汩流出，已经没了气息。他们的尸体旁，散落着几片黑色的羽毛。
“是影鸦！”一个老兵失声叫道，“这玩意儿速度快，爪子带毒！”
话音刚落，头顶传来一阵翅膀扑打的声音。林默抬头一看，只见数十只巴掌大的黑色乌鸦盘旋在厂房上空，它们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尖喙闪着寒光。
“开枪！”赵刚怒吼一声，率先扣动扳机。
枪声密集响起，几只影鸦被打中，掉落下来，但更多的影鸦俯冲而下，朝着人群扑去。它们的速度极快，如同黑色的闪电，士兵们的子弹很难瞄准。
“啊！”一个幸存者惨叫一声，被影鸦的爪子划破了脸颊，伤口处迅速泛起黑色。
“有毒！”林默心中一惊，连忙将苏晴护在身后，同时举起斧头挥舞，试图驱赶靠近的影鸦。
叶孤城身形一晃，挡在他们身前，长剑出鞘，化作一道白色的光幕。靠近的影鸦触碰到光幕，瞬间被剑气绞成碎片。但影鸦数量太多，源源不断地扑来，他一时也难以完全护住所有人。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它们怕火！”赵刚大喊着，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燃烧瓶，点燃后朝着影鸦群扔去。
火焰在空中炸开，几只影鸦被点燃，发出凄厉的惨叫，剩下的影鸦果然受惊，暂时退开了一些。
“都拿出燃烧瓶！或者找易燃物！”赵刚喊道。
幸存者们连忙翻找背包，一些人拿出打火机和酒精棉，一些人则捡起地上的枯枝。火焰亮起，影鸦果然不敢再轻易靠近，只是在不远处盘旋，发出刺耳的尖叫。
“快走！不能在这里耗着！”赵刚当机立断，指挥队伍继续前进。
众人护着火焰，快步穿过厂房区。影鸦在后面紧追不舍，时不时有漏网之鱼俯冲下来发动袭击，又被士兵或叶孤城解决。
一路上，又有几个幸存者被影鸦抓伤，毒性发作，很快就没了气息。剩下的人脸色惨白，只能咬着牙往前跑。
林默一边护着苏晴，一边留意着系统面板。击杀一只影鸦能获得1点能量点，刚才的混乱中，叶孤城解决了不少，现在能量点已经涨到了78点。
“快到工业区边缘了！”赵刚指着前方，那里能看到警局的高墙。
就在这时，大地突然震动起来，远处传来沉闷的兽吼，越来越近，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逼近。
“是兽潮！它们绕过来了！”赵刚脸色惨白，“快！冲过前面的空地，就能到警局了！”
前方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大约有百米宽，对面就是警局的大门。但此刻，空地的另一头，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影——那是各种各样的变异野兽，有体型庞大的野猪，有速度飞快的狼，还有长着翅膀的飞蛾，它们嘶吼着，朝着这边冲来。
“完了……”有人绝望地喊道。
影鸦群似乎也被兽潮的气息惊动，不再攻击他们，纷纷朝着远处飞去。
前有兽潮，后无退路。
林默看着那百米宽的空地，又看了看身后惊慌失措的人群，以及脸色苍白的苏晴，心脏狂跳。
“前辈，能……”
“我可以护住你们冲过去，但其他人……”叶孤城摇了摇头，他的力量还未完全恢复，面对如此多的野兽，最多只能护住身边几人。
赵刚咬了咬牙，对身边的士兵喊道：“兄弟们，为了活下去！火力掩护！让幸存者先冲！”
“是！”士兵们齐声应道，纷纷架设机枪，朝着兽潮的方向开火。
子弹如同雨点般射向兽群，打倒了前排的一些野兽，但更多的野兽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
“快跑！”赵刚对着幸存者们嘶吼。
幸存者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求生的本能占据上风，纷纷朝着警局的方向冲去。
“苏晴，跟紧我！”林默拉住苏晴的手，“前辈，拜托了！”
叶孤城点头，身形一晃，挡在两人身前，长剑挥舞，将靠近的几只漏网野兽斩成两半。
三人随着人流冲向空地。子弹呼啸而过，兽吼震耳欲聋，不时有野兽冲破火力网，将奔跑的幸存者扑倒、撕碎。
林默只觉得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拉着苏晴拼命往前跑。叶孤城的剑光如同守护神，将一切威胁挡在外面。
距离警局的大门越来越近，只有不到三十米了。
突然，一头体型庞大的变异熊冲破了火力网，朝着林默他们这边扑来，速度极快。
叶孤城眼神一凝，正准备出手，却看到旁边一个幸存者被熊的气势吓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
剑仙下意识地侧身，一剑将变异熊逼退，同时将那个幸存者拉到一边。
就是这一瞬间的耽搁，一头变异狼抓住机会，绕过叶孤城的防御，朝着苏晴扑去。
“小心！”林默瞳孔骤缩，想也没想，猛地将苏晴推开，自己却迎向了那头狼。
锋利的狼爪划破了他的手臂，剧痛传来。
“林默哥！”苏晴惊呼。
叶孤城眼中寒光一闪，一剑将变异狼斩为两段，同时扶住摇摇欲坠的林默。
“你怎么样？”
“我没事……快走……”林默忍着剧痛，推了苏晴一把。
就在这时，警局的大门突然打开，里面冲出几个警察，对着兽群开枪，同时喊道：“快进来！”
赵刚和剩下的几个士兵掩护着最后一批幸存者冲了进去。
“我们也进去！”林默咬着牙，拉着苏晴，在叶孤城的掩护下，终于冲进了警局大门。
身后的大门被迅速关上，插上了厚厚的门栓。
众人靠在门后，大口喘着气，劫后余生的庆幸中，夹杂着失去同伴的悲伤。
林默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臂，伤口处已经开始发黑。
他中毒了。
而叶孤城的身影，在他眼前渐渐变得透明。
剑仙的时间，到了。
“照顾好自己。”叶孤城留下最后一句话，身影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林默的心脏像是被掏空了一块，看着空荡荡的身边，又看了看自己发黑的伤口，一股绝望感涌上心头。
没有了叶孤城的庇护，他还能活下去吗？
苏晴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林默哥……”
警局内，一片死寂，只有外面传来的兽潮撞击大门的沉闷声响，以及幸存者们压抑的啜泣声。
林默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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