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子,这位是张墨璃张小姐,是苏夫人为你挑选的正房夫人。”
苏晏看着面前身形高挑,肤若凝脂的姑娘,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心道:又是个可怜的姑娘。
这些年,他母亲为了他的婚事操劳许久,但他素有克妻之名,使得不管是哪家小姐都闻之色变。
哪怕他苏家是个贵族世家也不能让他的名声好上一二。
“公子?公子?”面前的女子似乎是有些紧张,只得开口询问:“公子可是对奴家有什么不满?”
张墨璃很是紧张地攥紧了衣袖,低头不敢看苏晏。
苏晏略显尴尬地笑了笑,道:“未曾,只是姑娘确实是自愿来的么?若是家中有什么难处苏某自当相助,不必为难自己……”
“不,我……奴家是自愿的!”张墨璃咬了咬唇,“奴家,奴家自小被流言蜚语萦绕,只道奴家有克夫之相,故一直未曾嫁娶……”
苏晏眉头一挑,心道好巧,又上下打量这姑娘应当也是个可怜人,便叹了口气说道:“既如此,那便留下吧,只是……”
张墨璃眼睛一亮,当即跪下给苏晏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公子!”
苏晏叹了口气,扶她起来:“既如此,便择吉日成婚,你我也好了却心中大事,以后互相做个依靠。”
入夜,苏晏将张墨璃安排在了西院的厢房,而自己溜出了府,找自己的好友——国公府世子李辙浅酌一番。
苏府西院房檐上挂的风铃叮当作响,一个黑衣人从窗户翻进了张墨璃的屋子。
“尊者,您要找的人当真在此处?”男子半跪在地上,神色困惑。
张墨璃眼神很冷:“那妖孽就在此处,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此物惯会蛊惑人心,小心着了它的道。”
“是,只是……”黑衣人顿了顿又说:“那苏家公子似乎是真想与您成婚……尊者此举是否有些不妥?”
“凡人罢了,给些补偿就好,况且,若不是本尊来替他捉妖,他早就精气耗尽而亡了。”张墨璃闭上了眼睛。
黑衣人知道自己是时候该走了,于是欠了欠身,飞出了屋子。
话说苏晏这边找到京城第一纨绔李辙喝酒,坐在李辙订好的花月夜包间中听曲,不亦乐乎。
花月夜的雕花窗棂外,弦月如钩,洒下清辉漫过青砖黛瓦。苏晏执起酒盏,琥珀色的酒液晃出细碎光晕,却只是浅抿一口,眉宇间仍凝着几分挥之不去的郁色。
对面的李辙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见他这副模样,嗤笑一声:“我说苏大公子,今儿可是你母亲为你选定正房的日子,不留在府中陪着那位张小姐,反倒跑来我这儿借酒消愁,莫不是又在心疼人家姑娘要遭你这‘克妻’名声的殃?”
苏晏放下酒盏,指尖摩挲着杯沿的冰裂纹,无奈道:“辙兄可知,这位张姑娘竟也身负‘克夫’之名,自幼被流言所困。你说这世间怎就有如此巧合之事,两个被流言弃之如敝履的人,偏生被凑到了一处。”
“巧合?”李辙坐直身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倒觉得未必。你苏府这些年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你那‘克妻’名声究竟是真有其事,还是有人刻意为之,你心里就没半点数?”
苏晏指尖一顿。他何尝未曾怀疑过?前几门亲事,或是姑娘未过门便突发恶疾,或是途中遭遇意外,桩桩件件都透着诡异,偏生都扣在了他“克妻”的名头之上。只是查了许久,却始终找不到半分蛛丝马迹。
“况且,”李辙端起酒壶为他续上酒,声音压低了几分,“我近日听闻,京中暗中有一批人行踪诡秘,似乎在寻找什么人,传闻与‘妖物’有关。你那位新夫人,来历当真清白?”
苏晏心中一动,想起白日里张墨璃紧张攥着衣袖的模样,以及她提及自身境遇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忽觉李辙的话并非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