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晚到教室时，天刚蒙蒙亮。走廊里还没什么人，只有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走过，扫帚划过地面的声音，混着窗外香樟树的露水气息，格外清净。
她刚把书包放在桌上，就看见抽屉里躺着个白色的保温杯，和昨天江叙给她装热水的那个一模一样。杯身上贴着张便利贴，字迹清隽：“热牛奶，温的，先喝了再做题。——江叙”
林晚捏着保温杯，指尖传来暖暖的温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她拧开盖子，淡淡的奶香味飘出来，是她喜欢的纯牛奶，没加糖，却甜得刚好。
“好喝吗？”
江叙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林晚手一抖，差点把牛奶洒出来。她抬头，看见他背着书包站在门口，额前碎发还沾着点晨露，蓝白校服领口别着的红色圆珠笔晃了晃，和昨天一样显眼。
“你怎么来了这么早？”林晚赶紧把牛奶杯放好，耳尖有点红。
“怕你又卡题，早点来给你讲题。”江叙走到她旁边的空位坐下，从书包里掏出昨天那本《物理竞赛题典》，又拿出一张草稿纸，“昨天那道受力分析题，你再画一遍我看看。”
林晚接过笔，按照江叙教的方法，先找支点，再标受力方向，笔尖在纸上沙沙响。这次她没再画错，连摩擦力的方向都标得清清楚楚。江叙凑过来看，肩膀不小心碰到她的胳膊，带着点凉意，林晚的笔顿了顿，脸颊又开始发烫。
“对了，这次没错。”江叙笑着点头，指了指她画的图，“你看，其实只要找对方法，很简单吧？”
“嗯！”林晚点头，把草稿纸推给他，“多亏你教我，不然我可能还要卡半天。”
江叙把草稿纸折好，放进她的错题本里：“以后每天早自习，我都来给你讲道题，直到你物理跟上。”他顿了顿，从笔袋里掏出支新的自动铅笔，递给她，“你昨天那支铅笔芯快用完了，这个给你。”
林晚接过铅笔，笔杆是淡淡的蓝色，和她的书包颜色一样。她捏着笔，小声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蓝色？”
“上次看见你书包是蓝色的，铅笔盒也是。”江叙挠了挠头，耳尖有点红，“猜你喜欢。”
早自习的铃声响了，班里的同学陆续走进来，叽叽喳喳的声音渐渐填满教室。江叙把《物理竞赛题典》放在桌上，指了指她的错题本：“今天就讲这道题，你先把牛奶喝完，凉了就不好喝了。”
林晚端起保温杯，小口喝着牛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暖到了胃里。她看着江叙低头做题的样子，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认真得让人移不开眼。
课间的时候，林晚的同桌苏晓凑过来，戳了戳她的胳膊：“欸，江叙怎么总来我们班？还总坐在你旁边，你们俩是不是有情况？”
林晚脸一红，赶紧把苏晓的手拍开：“别乱说，他就是来给我讲物理题的，我物理不好。”
“讲题？”苏晓挑眉，指了指她桌上的保温杯，“讲题还带热牛奶？江叙可是出了名的‘高冷学神’，除了学习，谁都不搭理，也就对你这么好。”
林晚没说话，心里却甜丝丝的。她看向（1）班的方向，刚好看见江叙站在走廊上，手里拿着本物理书，朝她这边看过来。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江叙朝她笑了笑，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回了班。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自由活动时，林晚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做物理题。刚解到一半，头顶就投下一片阴影。她抬头，看见江叙抱着篮球站在面前，额角沾着汗，蓝白校服后背湿了一小块，贴在背上，勾勒出清瘦的肩线。
“这道题你解法太绕了。”江叙蹲下来，指了指她的草稿纸，“其实可以用整体法，一步就能算出来。”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飞快地写着步骤，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和远处的篮球声混在一起。
林晚看着他写的步骤，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思路有多笨。她接过笔，按照他说的方法重新算，很快就解出来了。“哇，真的好简单！”林晚眼睛亮了亮，抬头看向江叙。
江叙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看吧，你很聪明，就是没找对方法。”他的指尖碰到她的头发，软软的，带着点洗发水的香味，林晚的脸瞬间烧得通红，赶紧低下头，假装看题。
操场另一边传来男生们喊江叙打球的声音，他应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我先去打球了，”他指了指她的错题本，“放学我在香樟树下等你，给你讲明天的题。”
林晚点头，看着他抱着篮球跑向球场。江叙跑起来时，蓝白校服在风里飘，阳光落在他身上，像镀了层金边。操场边的香樟树上，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一声声，都像是撞在心上，轻轻的，却很清晰。
放学时，林晚收拾好书包，拿着错题本往香樟树下走。远远就看见江叙靠在树上，手里拿着个白色的袋子，看见她，朝她挥了挥手。夕阳落在他身上，把蓝白校服染成了暖橙色，和香樟树的影子叠在一起，温柔得像一幅画。
“给你的。”江叙把袋子递给她，里面是两个橘子味的面包，“你早上好像没吃早饭，明天早上吃这个，别空腹喝牛奶。”
林晚接过袋子，心里暖烘烘的：“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
“昨天早自习看见你只喝了牛奶，没吃别的。”江叙笑着说，指了指她的错题本，“今天讲的题，你回去再做一遍，明天早自习我检查。”
“好。”林晚点头，捏着面包袋，忽然想起苏晓说的话，心里有点慌，又有点甜。她抬头看向江叙，他刚好也在看她，眼睛亮得像星星，映着夕阳，比傍晚的霞光还暖。
香樟树下的风带着叶子的气息吹过来，林晚咬了口面包，橘子味的甜意漫开时，她忽然觉得，这个有早自习、有温牛奶、有香樟树的高一，好像会变得很长很长，长到能装下所有没说出口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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