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希”首秀后台。
祁葭捏着那颗刚从老匠人手里取来的“凤眼”盘扣,跑得肺都要炸了。
“借过!借过!”
她一把推开安全门,冷气扑面而来。
幸好,T台的音乐还没到最高潮,压轴秀应该刚开始。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心跳快得擂鼓。
陆承宇特意让她横穿半个临海市,去取这颗“点睛之笔”,说是要给她的《惊鸿》最完美的呈现。
等会儿,陆承宇就会牵着她的手,在万众瞩目下,向全世界宣布,她,祁葭,才是《惊鸿》真正的设计师。
“来了!压轴登场!”
聚光灯骤然汇聚!
激昂又空灵的国风音乐炸开,台上的模特身着一袭流光溢彩的火红礼服,踏着鼓点走出。
全场倒抽一口冷气。
那是《惊鸿》!
祁葭的三年心血,她的命。
她激动地往前一步,手心里的盘扣都攥出了汗,准备迎接属于她的高光时刻。
主持人亢奋到破音的声音响彻全场。
“这件融合了传统工艺与现代美学的巅峰之作,究竟出自哪位天才设计师之手?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梵希’首席设计师,苏晚晴小姐!”
祁葭脸上的笑容,一寸寸冻住。
苏晚晴?
她最好的闺蜜?
啪嗒。
那颗温热的“凤眼”盘扣,从她僵硬的手心滑落,摔在冰凉的地面上,滚了几圈,沾满了灰。
祁葭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聚光灯下,苏晚晴穿着一身高级定制的白色礼裙,衬得她楚楚动人。她优雅地走上T台,挽住模特的胳膊,含泪鞠躬致谢。
掌声排山倒海。
苏晚晴抬起头,隔着十几米的阴影,精准地朝祁葭这边看了一眼。
那眼神,得意,炫耀,又带着一丝残忍的怜悯。
“陆承宇!”
祁葭猛地扭头,发疯般抓住身边男人的胳膊。
“怎么回事?为什么是她?你快去告诉他们,搞错了!快去啊!”
陆承宇站在阴影里,侧脸英俊得让人心动。
可他一改往日的温柔,眼神冰冷又陌生。
他厌恶地甩开祁葭的手,力道大得让她撞在道具箱上,生疼。
“吵什么?没搞错。”
祁葭后退一步,浑身发冷。
“你……你说什么?”
“我说,没搞错。”
陆承宇整理了一下昂贵的领带,声音冷得掉冰渣。
“《惊鸿》的设计师,从一开始,就是晚晴。”
“那我呢?陆承宇!那是我画了三年的稿子!你让我来……你骗我?”
“呵,”陆承宇笑了,满是嘲讽。
“晚晴是苏家千金,是苏氏集团唯一继承人。她自带流量和资源,她的名字,能让《惊鸿》的价值翻十倍。”
他俯身靠近祁葭,盯着她惨白的脸,一字一顿。
“而你?”
“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学生。”
“祁葭,为了‘梵希’的未来,你必须被牺牲。”
刀子捅进胸口,原来是这种感觉。
“所以……”
祁葭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掐进掌心。
“你特意支开我,让我去拿这颗根本用不上的扣子,就是为了让她上台?”
陆承宇没回答,默认了。
台上,苏晚晴已经拿起了麦克风,声音哽咽,眼眶泛红。
“这件作品《惊鸿》,耗费了我无数个日夜的心血,它就像我的孩子……”
“贱人!”
祁葭眼睛血红,一把推开陆承宇,疯了一样朝灯光最亮的舞台中央冲去。
“那是我的!苏晚晴你这个无耻的小偷!”
陆承宇脸色一沉,对着领口的微型耳麦低语。
“拦住她,丢出去。”
祁葭刚跑出两步,侧门阴影里猛地冲出两个黑西装保安。
“放开我!你们放开!!”
保安人高马大,受过专业训练,抓小鸡一样架住祁葭的胳膊,死死捂住她的嘴,把她往后拖。
“张导播!侧台!切了!立刻!”
陆承宇的声音冷静到可怕。
“妈的,搞什么鬼!”
导播台那边的张导播骂了一句,立刻切断了侧幕的所有收音和镜头。
台下的观众和媒体只看到T台侧面一阵骚动,但音乐声太大,什么也听不见。
“唔……放开!那是我的!”
祁葭声嘶力竭。
她的喊声,全被苏晚晴获奖感言后那如雷的掌声盖了过去。
保安拖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往安全出口走,祁葭挣扎着,高跟鞋都掉了一只,指甲在地上划出血痕。
陆承宇跟了过来,在安全出口的门前拦住了他们。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按在地上的祁葭,狼狈不堪,像一条被抛弃的狗。
他缓缓蹲下身。
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启薄唇。
“别白费力气了。”
“你那些宝贝原稿,一张不留,我全烧了。”
祁葭的瞳孔猛地缩紧,停止了挣扎。
“祁葭,从今天起,你在临海设计圈,是个死人。”
陆承宇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一丝不苟。
他转身,推开那扇隔绝光暗的门,重新走回属于他的万丈光芒里,走向他身价百倍的“天才设计师”女友苏晚晴。
厚重的防火门,重重关上。
只留给祁葭一片冰冷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