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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山河枕:阿柠

大火借着风势越烧越旺,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将众人的脸庞熏得通红。洛柠站在安全地带,看着浓烟中摇摇欲坠的粮仓梁柱,忽然想起原著中的这段剧情——城西粮仓失火并非意外,而是朝中反对楚家的势力故意为之,目的是诬陷楚临阳治军不严、监守自盗,进而动摇楚家军在西南的根基。

“将军,不能再让火这么烧下去了!”洛柠上前一步,声音清亮,盖过了火场的喧嚣,“粮仓附近有护城河,可让人截断部分水流,引至粮仓周边,既能降温阻火,又能防止火势蔓延到附近民房!”

楚临阳正皱眉思索对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看向洛柠,只见她虽面带焦急,却神色镇定,眼神清亮,丝毫没有寻常女子面对大火的慌乱。

“此计可行!”楚瑜立刻附和,“大哥,我带人去引河水,你派人疏散周边百姓,严查是否有纵火之人!”

楚临阳当机立断:“好!阿瑜,你多带些人手,注意安全!卫韫,你随我去排查纵火痕迹!”

“等等!”洛柠又叫住他们,从腕上褪下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递给身边的丫鬟,“去附近的药铺,买上足量的清凉油和伤药,再雇些民夫帮忙运送水桶,工钱从这镯子上扣,务必快!”

那玉镯是原主母亲留下的遗物,价值不菲。楚临阳见状,心中微动:“洛小姐,不必如此,军中自有经费……”

“将军,救人如救火,耽搁不得!”洛柠打断他,语气果敢,“这点财物不算什么,只要能保住百姓安全、查清火情真相,比什么都重要!”

说完,她不再多言,转身对围观的百姓朗声道:“各位乡亲,楚将军正全力救火,若有愿意帮忙运送水桶、疏散亲友的,事后必有重谢!火势无情,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守住家园!”

她容貌绝色,语气诚恳,又有财物许诺,百姓们顿时响应起来,纷纷挽起袖子加入救火队伍。洛柠则留在原地,指挥丫鬟分发后续送来的清凉油,给那些被浓烟呛到、被火星烫伤的人涂抹,动作有条不紊,温柔又利落。

卫韫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眼底的异样情绪更浓。这个女子,时而娇柔示弱,时而果敢坚韧,直白地爱慕着楚临阳,却又在关键时刻不计得失、挺身而出,像一团捉摸不透的风,让他不由自主地想靠近。

大火足足烧了两个时辰,才被彻底扑灭。粮仓虽损毁大半,但好在及时引了河水,没有蔓延到民房,也无人员伤亡。楚临阳让人仔细排查火场,果然在粮仓角落发现了残留的煤油和易燃物,显然是人为纵火。

“此事必定是冲着楚家来的。”楚瑜脸色凝重,“父亲刚战死不久,朝中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想动楚家军了。”

楚临阳面色沉郁:“我会立刻上书陛下,请求彻查此事。只是没有确凿证据,怕是难以定罪。”

“将军,或许可以从那些民夫入手。”洛柠走过来,脸上沾了些灰尘,却更显眉眼分明,“纵火之人若想混在人群中逃脱,说不定会被百姓看到。我刚才询问过几个帮忙的民夫,他们说火起之前,看到两个陌生男子鬼鬼祟祟地在粮仓附近徘徊,穿着青色短打,腰间似乎藏着东西。”

她记性极好,刚才安抚民夫时,特意留意了他们的闲聊,将有用的信息都记了下来。

楚临阳眼中一亮:“好!我立刻让人按这个特征去追查!”

卫韫看着洛柠,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些:“洛小姐心思缜密,倒是帮了大忙。”

洛柠转头看他,笑了笑,眼底带着几分狡黠:“卫公子过奖了,我只是不想看到楚将军和楚小姐被人陷害而已。毕竟,临阳哥可是我心中的大英雄,怎么能让人这么污蔑?”

又是“临阳哥”。卫韫心中的醋意再次翻涌,脸色微微沉了沉,没再说话。

楚临阳看着洛柠脸上的灰尘,心中莫名有些不忍,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递了过去:“洛小姐,擦擦脸吧。今日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情况恐怕会更糟。”

洛柠看着他递过来的手帕,上面带着淡淡的墨香和武将特有的凛冽气息,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她毫不客气地接过来,轻轻擦拭着脸颊,语气带着几分娇憨:“能为将军分忧,是我的荣幸。只要将军没事,楚家没事,我就放心了。”

她的目光坦荡而炽热,毫不掩饰的关切让楚临阳有些不自在,却又生不起反感。他别过脸,咳嗽了一声:“洛小姐早些回府歇息吧,今日辛苦你了。”

洛柠点点头,却没立刻离开,而是走到楚瑜身边,低声道:“楚小姐,此次纵火之事,怕是只是个开始。以后你和将军行事,一定要多加小心,尤其是在朝中,那些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楚瑜心中一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谢谢你,洛柠。”

这是楚瑜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洛柠知道,自己已经慢慢获得了楚瑜的信任,心中十分高兴。

回到洛府时,天已经黑了。洛柠刚洗漱完毕,丫鬟就来禀报,说大理寺少卿宋世澜前来拜访。

洛柠有些意外。宋世澜,宋家长子,能文能武,智稳持重,是原著中为数不多的正面人物。他怎么会突然来找她?

“请他到客厅等候。”洛柠整理了一下衣裙,快步走了出去。

客厅里,宋世澜身着藏青色官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文人的儒雅与武将的沉稳。看到洛柠进来,他起身拱手,语气温和:“洛小姐,深夜叨扰,还望海涵。”

“宋大人客气了,请坐。”洛柠笑着让座,“不知宋大人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宋世澜坐下后,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探究:“今日城西粮仓失火,洛小姐在现场挺身而出,指挥有度,实在令人敬佩。宋某听闻此事,心中好奇,特来拜访。”

洛柠心中了然,看来他是为了粮仓失火之事而来。她笑了笑:“宋大人过奖了,我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面对火情,总不能坐视不理。”

“力所能及?”宋世澜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洛小姐身为女子,面对大火毫不慌乱,还能想出引河阻火的妙计,又能安抚百姓、搜集线索,这份胆识和智慧,寻常男子也未必及得上。”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洛小姐不惜变卖母亲遗物,救助百姓,这份仁心,更是难得。”

洛柠没想到他连这件事都知道了,心中有些惊讶,随即坦然道:“财物乃身外之物,能救人于危难之中,比什么都重要。”

宋世澜看着她清澈坦荡的眼神,心中那份欣赏更浓。他此次前来,除了好奇,更重要的是受父亲所托,打探洛柠的底细。洛家是皇商,财力雄厚,刚回京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而今日洛柠在粮仓的表现,更是让宋家刮目相看。

“洛小姐所言极是。”宋世澜语气愈发温和,“此次粮仓失火,事关重大,大理寺已经介入调查。洛小姐若有其他线索,可随时告知宋某。”

“好,若我想起什么,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宋大人。”洛柠点头应道。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宋世澜发现洛柠不仅容貌绝色,而且谈吐不凡,见识独到,心中对她的好感越来越深。临走时,他看着洛柠,语气认真:“洛小姐,京中局势复杂,日后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可随时派人前往大理寺找我。”

洛柠心中一动,宋世澜的善意对她来说,无疑是多了一份保障。她笑着道谢:“多谢宋大人,日后若有需要,我定不会客气。”

宋世澜离开后,洛柠坐在客厅里,思绪万千。粮仓失火之事,让她意识到京中的危险远比她想象的更甚。楚家树敌众多,楚瑜和楚临阳的处境堪忧。她必须尽快强大起来,才能更好地保护他们。

接下来的几日,洛柠一边让管家打探朝中动向和纵火案的调查进展,一边时常去楚府探望楚瑜,陪她聊天解闷,顺便提醒她注意安全。

楚临阳因为纵火案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时常不在府中。洛柠偶尔能碰到他,每次都会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关心和爱慕,楚临阳虽然依旧有些不自在,但对她的态度却越来越温和。

宋清平也时常来找楚瑜,每次见到洛柠,都会忍不住试探她对楚临阳的心思,言语间带着几分茶意。

一次,几人在楚府的花园里赏花,宋清平拿着一朵刚摘的牡丹,笑着对楚临阳道:“楚大哥,这朵牡丹开得真好,就像洛小姐一样,娇艳动人。不过,牡丹虽美,却需要精心呵护,不像我这种山野丫头,能吃苦,还能为楚大哥分忧呢。”

这话明着夸赞洛柠,实则暗讽她娇弱,不如自己能给楚临阳帮忙。

洛柠听了,微微一笑,接过宋清平手中的牡丹,放在鼻尖轻嗅,语气软糯:“郡主说得是呢。我确实比不上郡主能干,能文能武,还懂医术,能在关键时刻给将军分忧。不像我,除了喜欢将军,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她说着,看向楚临阳,眼底带着几分委屈和羞涩:“不过,我会努力学着为将军分忧的。就算不能像郡主一样上阵杀敌、悬壶济世,我也可以为将军炖汤、缝衣,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只要能陪在将军身边,我就很满足了。”

这番话,既承认了自己的“不足”,又表达了对楚临阳的深情和愿意为他付出的决心,柔弱中带着坚韧,让人听了心生怜惜。

楚临阳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神,心中一软,语气温和:“洛小姐不必勉强自己,你能有这份心意,就很好了。”

宋清平没想到洛柠会这么说,一时语塞,心中嫉妒不已。她本想让洛柠难堪,没想到反而让她博得了楚临阳的怜惜。

洛柠看着宋清平吃瘪的模样,心中暗笑。对付茶言茶语,最好的办法就是比她更“茶”,但要茶得真诚,茶得让人心疼。

一旁的卫韫看着洛柠对着楚临阳巧笑倩兮的模样,心中的醋意越来越浓。他忍不住开口:“洛小姐身份尊贵,何必做这些粗活?炖汤缝衣之事,自有下人去做。”

洛柠转头看他,眨了眨眼:“卫公子有所不知,亲手为喜欢的人做事,是一种幸福呢。就算再辛苦,我也愿意。”

卫韫脸色一沉,不再说话,只是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

楚瑜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看得出来,卫韫对洛柠的心思不一般,而洛柠却一心扑在大哥身上。这复杂的情感纠葛,不知道最后会走向何方。

就在这时,楚锦带着丫鬟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看到洛柠,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洛柠,你又来我家缠着我大哥!我告诉你,我大哥是不会喜欢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的!”

洛柠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楚锦这话,已经是人身攻击了。她不能再一味示弱,否则只会让楚锦得寸进尺。

但她没有直接反驳,而是眼眶一红,看向楚临阳,声音带着哽咽:“将军,我没有……我只是想来看看楚小姐,顺便……顺便看看你。锦二小姐为什么总是这么说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的眼泪说来就来,一颗颗滚落下来,落在洁白的衣袖上,格外惹人心疼。

楚临阳脸色一沉,厉声呵斥楚锦:“阿锦!你胡说八道什么!洛小姐品行端正,温婉善良,你怎能如此污蔑她?”

“我没有污蔑她!”楚锦不服气地喊道,“她就是故意缠着你!天天往我们家跑,不是为了缠着你,还能是为了什么?大哥,你可别被她的美貌迷惑了!她就是个狐狸精!”

“住口!”楚临阳气得脸色发白,上前一步,扬手就给了楚锦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花园里瞬间安静下来。

楚锦被打得愣住了,她捂着脸颊,不敢置信地看着楚临阳:“大哥……你打我?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这是楚临阳第一次动手打她,楚锦心中又气又委屈,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不分青红皂白、满口胡言的东西!”楚临阳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洛小姐是我们楚家的贵客,你怎能如此羞辱她?这些日子,洛小姐对阿瑜关心备至,还在粮仓失火时帮了我们大忙,你看不到她的好,只会在这里恶意中伤她!我看你就是被母亲宠坏了,无法无天了!”

楚瑜连忙上前拉住楚临阳:“大哥,算了,阿锦还小,不懂事。”

“小?她都多大了?”楚临阳怒气未消,“今日之事,必须给洛小姐道歉!否则,我就告诉母亲,让她好好管教你!”

楚锦看着楚临阳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一旁梨花带雨的洛柠,心中又恨又怕。她知道,大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咬了咬牙,不甘心地对洛柠道:“对不起。”

“锦二小姐不必勉强。”洛柠擦干眼泪,语气平淡,“我知道你不喜我,日后我尽量少来楚府便是。只是,希望锦二小姐日后说话,能顾及几分他人的感受,不要随意污蔑他人的清白。”

她说完,对着楚临阳和楚瑜行了一礼:“将军,楚小姐,今日打扰了,我先告辞了。”

楚临阳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中有些愧疚:“洛小姐,我……”

“将军不必多说。”洛柠转头,给了他一个浅淡的笑容,“我理解锦二小姐的心情,也知道将军为难。告辞。”

看着洛柠的马车离开楚府,卫韫心中五味杂陈。他既心疼洛柠受了委屈,又有些庆幸她或许会因此减少来楚府的次数,不再围着楚临阳转。

宋世澜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花园门口,他刚才恰好来楚府找楚临阳商议纵火案的事情,看到了刚才的一幕。他看着洛柠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怒意。楚锦太过骄纵,竟然如此羞辱洛小姐。

楚临阳看着楚锦,脸色依旧难看:“从今日起,禁足你在闺房中,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房门半步!好好反省反省!”

说完,他转身拂袖而去。

楚锦看着大哥的背影,又看了看楚瑜和卫韫,心中的恨意更深了。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洛柠付出代价!

洛柠回到府中,并没有真的伤心。刚才的委屈,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的被楚锦的污蔑惹恼了。她知道,楚锦这次被禁足,肯定会更加记恨她,日后必定还会找她的麻烦。

但她并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楚锦越是针对她,她越要坚强,越要保护好楚瑜,越要接近楚临阳。

几日后,纵火案有了突破性进展。宋世澜带人根据洛柠提供的线索,追查了许久,终于抓到了那两个纵火的男子。经过审讯,他们承认是受了户部侍郎李大人的指使。

李大人是朝中反对楚家的核心人物之一,一直视楚家军为眼中钉。父亲战死后,他便想趁机削弱楚家的势力,于是策划了这场纵火案,想诬陷楚临阳。

楚临阳立刻上书陛下,弹劾李大人。陛下震怒,下令将李大人革职查办,打入天牢。

楚家的危机暂时解除,楚临阳心中松了一口气,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洛柠。若不是她当初提供了线索,此案也不会这么快告破。

他让人备了厚礼,亲自前往洛府道谢。

洛柠看到楚临阳亲自上门,心中十分高兴。她穿着一袭月白色罗裙,站在府门口迎接他,眉眼弯弯,笑容明媚:“将军大驾光临,真是让洛府蓬荜生辉。”

楚临阳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心中的愧疚更浓:“洛小姐,上次阿锦之事,是我管教无方,让你受了委屈。今日前来,一是为了感谢你在纵火案中提供的线索,二是为了向你赔罪。”

“将军言重了。”洛柠笑着侧身让他进屋,“锦二小姐只是一时糊涂,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而且,能帮到将军,我很高兴。”

两人走进客厅,分主宾坐下。丫鬟奉上茶水,楚临阳看着洛柠,语气真诚:“洛小姐,此次若不是你,楚家恐怕难以洗清冤屈。你不仅胆识过人,心思缜密,还心怀正义,实在是难得的奇女子。”

洛柠心中甜滋滋的,被自己爱慕的人夸赞,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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