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见苏小小盯着他看，脸上得意之色更浓，自以为风流地捋了捋梳得油亮的头发，凑近一步：“怎么？不认识本少爷？我是少帅的表弟，赵文昌。”
他身上的香水味混合着一丝酒气，熏得苏小小直想后退。她强忍着不适，垂下眼，做出恭顺的样子：“赵少爷好。”
“哎，不必这么生分。”
赵文昌嬉皮笑脸地又要靠近，“早就听说府里来了个标致又厉害的丫头，今天一见，果然啧啧。”他那目光毫不掩饰地在苏小小挺起的胸前身打转，充满了轻佻与占有欲。
苏小小心中警铃大作，这赵文昌一看就是个被惯坏了的纨绔子弟，比直来直去的林婉儿更难缠。她不能硬刚，但更不能让他得寸进尺。
“赵少爷说笑了，我只是个下人，当不起。”
苏小小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语气不卑不亢，“少帅吩咐我去书房当差，不敢耽搁，先行告退。”她搬出傅琛当挡箭牌，希望这纨绔能有所顾忌。
果然，听到“少帅”和“书房”，赵文昌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忌惮，但随即又被不甘取代。
他拦在苏小小面前，压低声音：“表哥日理万机，哪有空管你一个丫头？跟着他有什么趣？不如跟了本少爷，保你吃香喝辣，比在这当个端茶送水的强百倍！”
说着，他竟然伸手想来摸苏小小的脸。
苏小小心中一阵恶寒，正要不管不顾地躲开，一个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赵文昌，你很闲？”
赵文昌的手瞬间僵在半空，脸色“唰”地白了，慌忙收回手，转身挤出谄媚的笑：“表……表哥……我……我就是路过，跟这丫头说两句话……。”
傅琛不知何时站在廊下，面沉如水，眼神如冰刃般扫过赵文昌。他甚至没多看苏小小一眼，只对赵文昌冷声道：
“滚去前厅待着，父亲有事找你。”
“是是是，我这就去，这就去！”
赵文昌如蒙大赦，点头哈腰，灰溜溜地跑了，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了苏小小一眼，满是怨毒。
傅琛这才将目光转向苏小小，依旧没什么温度：“还不去书房？”
“是，少帅。”苏小小低眉顺眼地应了，快步朝书房走去，背后却感觉那道审视的目光一直跟着她，直到她走进书房外间。
书房的工作并不轻松。说是文书整理，实则多是些琐碎杂活，但她时刻保持警惕，因为傅琛常在里间办公或会客，她需要端茶递水，不能出丝毫差错。她能感觉到，傅琛虽未明说，但将她放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对她的考验和监视。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一切。来往的军官，幕僚，他们交谈的只言片语，送来的文件类型，任何信息都可能有用。
她就像一块海绵，默默吸收着关于这个时代，这个权力中心的一切。
几天下来，她凭借谨慎和偶尔展现出的、恰到好处的机敏，倒也勉强站稳了脚跟。信任度艰难地爬升了1点，到了 16/100。
这天下午，傅琛不在，副官送来一摞新到的报纸，让她先整理放好。苏小小一份份摊开，准备按日期排序。当她拿起一份《江北新报》时，指尖无意中在报头下方一处空白摸了摸，触感有极其微妙的异样。
比旁边的纸张似乎略厚一点点，且光滑度不同。
她心中一动，联想到那晚看到的秘密传递方式。她不动声色地将这份报纸单独放在一边，继续整理其他。
待到所有报纸整理完毕，她借口去倒水，走到外间角落，背对着门口，迅速而仔细地检查那份《江北新报》的报头下方。
借着窗外光线仔细看去，那里似乎有用极细微的针尖刺出的，几乎看不见的微小孔洞，组成了几个模糊的数字和字母。
这是一种更隐蔽的密码信息！
苏小小的心跳骤然加速。这信息是传递给谁的？傅琛知道吗？还是说这督军府里，还有连傅琛都未曾察觉的暗桩？
她不敢久留，迅速记下那组符号，然后将报纸放回原处，一切恢复如常。她刚回到座位，傅琛就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回来了。
他径直走进里间，似乎并未留意外间的报纸。但苏小小却感觉，他看似随意的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和那摞报纸上停留了一瞬。
是错觉吗？
苏小小压下心头那丝不确定，迅速甩开杂念，将心神沉淀下来，随即投入到手头的工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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