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拎着昏迷的萧姮,像拎着一只刚离巢的雏鸟。小姑娘轻得可怜,在他手里几乎没什么分量。
夜风掠过宫墙,吹得他白发飞扬,那身白衣在月光下格外显眼。奇怪的是,即便他这般大摇大摆地从巡逻的禁军头顶掠过,底下的人却连头都不抬一下,仿佛他只是夜空中飘过的一片云。
今日他本是去天下第一楼找故人喝酒。那老家伙守着天斩剑多年,性子越发无趣。可就在他要叩门时,忽然察觉到楼里传来异动,藏在第四层的那柄天斩剑竟在剑匣中嗡嗡作响,剑鸣声隔着层层楼板都能听见。
李长生"怪事。"
他掐指一算,指尖星辉流转。
李长生"竟是要收徒弟了?"
这一算不要紧,竟算出那命定的小徒弟今夜有血光之灾。
更麻烦的是,这小徒弟竟牵动着整个北离的国运,四境的气象都因她而动荡。
李长生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他赶到皇宫时,正撞见最惨烈的一幕。
皇后执刃自刎,鲜血溅在凤袍上,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而殿门外,这个小丫头死死捂着嘴,眼泪糊了满脸,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那双眼睛瞪得老大,里面盛满了惊恐与绝望。
李长生"真是造孽啊。"
李长生叹了口气,母亲自刎,这场景任谁看了都要做一辈子噩梦。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孩子。
约莫七八岁的年纪,天下第一美人的女儿,眉眼生得极好,即便昏睡着,眉头也紧紧皱着。
一双小脚被碎石磨得血肉模糊,看来是光着脚跑了不少路。
他轻轻拂袖,一道温和的内力流过,那些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李长生"摊上这么个爹,也是你的命数。"
他喃喃自语,想起方才在殿外听见的对话。萧重景啊,当年那个惊艳才绝的二皇子,终究是走上了帝王最常走的路。
几个起落,他已回到昭华殿外。月光照着一地横七竖八的护卫,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迷香味道。
李长生挑了挑眉,俯身细看,发现这些护卫中的是岭南温家特制的迷药,药性温和却效力强劲。
李长生"倒是有些小聪明。"
他低声评价,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
他飘然落入殿内,将小姑娘轻轻放在榻上。旁边的萧若风还在昏睡,呼吸平稳。李长生探了探他的脉象,确认只是中了寻常迷药,并无大碍。
转身看向殿内瑟缩的宫女们,这些丫头个个面色惨白,显然是被今晚的阵仗吓坏了。
李长生"睡吧。"
他指尖轻弹,几道温和的内力没入她们的眉心。
李长生"明日醒来,就当是做了场梦。"
宫女们眼神渐渐迷茫,随后各自寻了地方歇下,脸上的惊恐之色也渐渐平复。
走出殿外,他袖袍一拂,夜风裹挟着莲香掠过庭院。这香气清雅宜人,却暗含化解迷药的功效。地上昏睡的护卫们迷迷糊糊地醒转,互相看了看,都以为是自己值夜时打了盹。
李长生立在阶前,最后看了眼殿内昏睡的小姑娘。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她稚嫩的脸上,将那未干的泪痕映得发亮。
天斩剑既已示警,这丫头便是他命定的弟子无疑。只是如今朝堂局势未明,此刻带她离开绝非良机。
夜风卷起,白衣消散在月光里,不留一丝痕迹。昭华殿重归寂静,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只有殿内那两个昏睡的孩子,对今夜种种浑然不觉。远处传来三更的梆子声,夜色愈发深沉,将这一夜的惊心动魄都掩埋在皇城的重重宫墙之内。
李长生回到天下第一楼时,谢之则仍在第四层守着天斩剑。见他回来,头也不抬地问道:
龙套(少白)"救下了?"
李长生"救下了。"
李长生在他对面坐下,自顾自斟了杯酒。
李长生"是个机灵的小丫头,就是命苦了些。"
谢之则终于抬眼:
龙套(少白)"天斩剑认主,只看能力。"
李长生"这倒也是。"
李长生饮尽壶中酒,望向窗外渐白的天色,、。
李长生"希望四境真的,可以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