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囡囡的守护神
苏凌雪瞳孔微缩，脸上的冰霜出现了清晰的裂痕。追踪器？她下意识地就想反驳，认为这是眼前这个出租车司机为了脱罪而信口胡诌的荒唐借口。但陈默的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不像是在撒谎，更像是在陈述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
而且，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姓苏的？
“你胡说什么？！”苏凌雪的声音依旧带着冷意，但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她没有立刻去查看自己的车，身为凌霜集团的总裁，她的安全意识很强，如果车底真有追踪器，那意味着她的一举一动都可能暴露在未知的视线下，这让她脊背发凉。
陈默没有解释，只是抬了抬下巴，指向玛莎拉蒂车尾的方向：“左后轮内侧，磁吸式，大概火柴盒大小。现在去看，应该还在。”
他的语气太过笃定，由不得苏凌雪不信。她深深地看了陈默一眼，这个看似普通的司机，此刻在她眼中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她没有再纠缠刮蹭的事情，立刻走到车尾，犹豫了一下，还是不顾形象地半蹲下身，探头看向左后轮内侧。
果然！在底盘一个隐蔽的夹角处，一个黑色的、不起眼的小方块牢牢地吸附在金属车架上！
一瞬间，苏凌雪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真的有人在她车上动了手脚！是谁？商业对手？还是……她不敢细想。
当她站起身，再看向陈默时，眼神已经完全不同。惊疑、审视，还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求助。
“你……”
“维修费多少，联系这个号码。”陈默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从车里拿出一张只印了电话号码的简易名片，递了过去，语气依旧平淡，“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不等苏凌雪回应，拉开车门，发动引擎，蓝白色的出租车平稳地汇入车流，留下苏凌雪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名片，看着车尾消失的方向，心乱如麻。她再次看向自己车尾的刮痕，忽然觉得，这点损失，比起那个神秘的司机和车底的追踪器，似乎根本不值一提。
……
陈默没有将刹车失灵和追踪器的事情联系起来，那辆黑色桑塔纳在他摆脱渣土车后也不见了踪影。对方很谨慎。他没有去追查，现在的生活，他不想主动卷入麻烦。今天的出手，已经算是破例了。
看了眼时间，他方向盘一打，拐向了另一个方向。答应了刘婶去接她女儿小囡囡放学，不能迟到。
阳光幼儿园门口此刻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家长们翘首以盼，孩子们像欢快的小鸟一样从园内涌出。
陈默将车停在稍远的路边，刚下车，就看到了那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身影正踮着脚尖四处张望。
“默默哥哥！”小囡囡看到陈默，眼睛一亮，张开双臂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
陈默脸上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带着暖意的笑容，弯腰一把将小女孩抱了起来。“囡囡今天乖不乖啊？”
“乖！老师还奖励了我一朵小红花呢！”小囡献宝似的指着自己额头上的贴纸。
就在这时，一阵不和谐的喧闹声从幼儿园门口传来。
“哟，李老师，下班啦？赏个脸一起吃个饭呗？”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围住了一位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年轻女老师。为首的是个黄毛，嘴里叼着烟，眼神轻浮地在女老师身上打转。
女老师抱着教案，脸色发白，眼神里满是恐惧和厌恶，她试图绕开，却被另外两个青年嬉皮笑脸地挡住去路。
“你们……你们再这样我报警了！”女老师的声音带着哭腔。
“报警？嘿嘿，我们就是想请李老师吃个饭，犯法啊？”黄毛笑嘻嘻地伸手，想去摸女老师的脸。
周围的家长大多敢怒不敢言，抱着自己的孩子快步离开。
陈默眉头皱起，抱着小囡囡走了过去。
“滚开。”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意。
黄毛的手停在半空，三人同时转过头，看到抱着孩子的陈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讥讽的笑容。
“你他妈谁啊？学人家英雄救美？”黄毛上下打量着陈默普通的衣着，啐了一口，“抱着你的小崽子滚远点，别多管闲事！”
被陈默抱在怀里的小囡囡吓得缩了缩脖子，紧紧搂住陈默的脖子。
陈默轻轻拍了拍小囡囡的后背，眼神却彻底冷了下来。“吓到孩子了，道歉，然后滚。”
“道歉？我道你妈……”黄毛身边一个膀大腰圆的混混骂骂咧咧地伸手就推向陈默的胸口。
动作在陈默眼中慢得如同蜗牛。他没有放下小囡囡，只是抱着孩子的那只手稳如磐石，另一只手看似随意地一抬，精准地扣住了对方的手腕，顺势一拧一送。
“咔嚓！”一声轻微的脆响。
“啊——！”那壮硕混混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传来，手腕剧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踉跄着向后倒退，“砰”地一声撞在旁边的绿化树上，捂着手腕惨叫起来。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黄毛和另一个混混都没看清同伴是怎么倒下的，只觉得眼前一花。
陈默的目光落在黄毛身上：“道歉。”
黄毛被那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但仗着人多，还是色厉内荏地吼道：“操！一起上，废了他！”
两人一左一右扑了上来。
陈默脚步微错，抱着小囡囡的身形如同鬼魅般一侧，轻松避开黄毛挥来的拳头，同时右脚看似随意地一勾。
黄毛只觉得脚下一绊，重心瞬间丢失，“噗通”一声摔了个标准的狗吃屎，门牙磕在水泥地上，鲜血直流。
另一个混混的拳头到了，陈默不闪不避，抱着孩子的那边肩膀微微一沉，迎了上去。
“嘭！”一声闷响。
混混感觉自己像是打在了一块坚硬的花岗岩上，指骨剧痛，还没等他惨叫出声，陈默的膝盖已经如同出膛的炮弹，轻轻顶在了他的小腹。
“唔……”混混眼珠暴突，捂着肚子软软地跪倒在地，像一只被煮熟的虾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从开始到结束，不到十秒钟。三个混混全躺在了地上，哀嚎不止。而陈默自始至终，只用了一只手和一条腿，甚至连怀里的孩子都没有受到丝毫惊吓。
周围一片寂静。原本准备离开的家长和那位李老师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陈默看也没看地上的混混，走到吓傻了的黄毛面前，蹲下身，平静地看着他：“道歉。”
黄毛满嘴是血，看着陈默那深不见底的眼睛，恐惧彻底淹没了他。“对…对不起…大哥…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陈默这才站起身，目光扫过另外两个混混，那两人也赶紧忍着痛含糊不清地道歉。
“滚。”
一个字，如同赦令。三个混混连滚带爬，互相搀扶着，狼狈不堪地逃离了现场。
“谢…谢谢你…”李老师惊魂未定，走上前来，感激地说道，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
“举手之劳。”陈默淡淡点头，抱着小囡囡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一辆警用摩托车停在了路边。一名女警利落地下车，快步走了过来。
“刚才是谁报的警？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女警的声音清脆而带着一股正气。
陈默闻声看去。
女警大约二十五六岁年纪，身高约有一米七，穿着一身合体的警服，将她修长挺拔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她戴着头盔，看不清全貌，但露出的下半张脸线条优美，下颌尖俏，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明亮、锐利，如同鹰隼，正快速地扫过现场，最终定格在抱着孩子的陈默身上。
她的目光在陈默脸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地上残留的一点血迹和周围人还未散去的惊异表情，职业的敏感让她立刻意识到，这个抱着孩子的年轻男人，是现场的核心。
“我是市刑警队副队长，叶诗涵。”她走到陈默面前，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庞，短发齐耳，更添几分干练。她的眼神带着审视，直接问道：“这位先生，能说明一下情况吗？”
陈默看着眼前这位英姿飒爽的女警花，眼神平静无波。
“没什么，几个混混骚扰老师，已经解决了。”
叶诗涵微微蹙眉。解决了？怎么解决的？她看了一眼陈默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看他看似单薄的身材。地上那点血迹和周围人的反应，可不像“没什么”那么简单。
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过于平静，平静得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但他的站姿，他抱着孩子时那稳如泰山的手臂，都隐隐透着一股不同于普通人的气息。
“是你动的手？”叶诗涵追问，语气不算严厉，但带着不容回避的力度。
陈默迎着她的目光，坦然承认：“他们先动手，我只是自卫。这里还有监控，李老师和各位家长都可以作证。”
他的配合和坦然，反而让叶诗涵有些意外。她记录下陈默的姓名和车牌号，又询问了李老师和几位目击家长，得到的回答基本一致——是混混先动手挑衅和攻击，陈默确实是在保护孩子和老师的前提下进行的反击，而且动作快得惊人。
叶诗涵合上记录本，再次看向陈默，眼神中的审视意味更浓了。这种身手，可不像一个普通出租车司机该有的。
“感谢你的配合，陈先生。以后遇到类似情况，建议优先报警。”叶诗涵公事公办地说道，但心里已经给这个叫陈默的出租车司机打上了一个“需要关注”的标签。
陈默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抱着小囡囡走向自己的出租车。
叶诗涵看着他那看似平凡却挺直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笔记本上“陈默”两个字和那串车牌号，用笔在名字旁边，轻轻地画上了一个问号。
就在陈默的车子驶离不久，他放在副驾上的旧款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个没有存储姓名的号码打了进来。
铃声只响了三声，便戛然而止。
陈默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上已经开心吃着棒棒糖的小囡囡，眼神骤然变得深邃起来。
三声铃响，紧急联络信号。
他平静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丝凝重的神色。麻烦，终究还是找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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